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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君共襄天下事 作者:行木玉

    凝雅不明白谌京墨后一句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乖乖地照做了。

    谌京墨早就发现罗兑了,只是她并不确定罗兑便是罗兑。无论是凭她对宇文祎的了解还是房顶上那几不可闻但还是让她捕捉到的轻微脚步声来看,罗氏八子中一定是留下了一个人。从宇文祎对罗离的依赖x_i,ng来看,这人绝不可能是罗离,那便是罗艮或是罗兑,她以为罗兑的可能x_i,ng更大些。

    谌京海、谌京涟和秦翎儿很快就到了,凝雅扶着谌京墨靠在床头,她一脸平淡,但说出的话却如平地惊雷,让屋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皇兄,二哥,恕阿墨自私。阿墨……想离开建康,去一个人烟稀少,远离纷争的地方。这是阿墨一直以来的心愿,我向往自由,喜爱山水自然,皇兄和二哥想必是最清楚的了。宇文祎走了,她回长安夺嫡救母,将我留于此地。我确实十分气愤,但我理解她的苦衷,虽然也怨她气她,但并没有半分想要放手的想法。”

    “我没有将她离开的消息放出去是为了让她平安到达长安。而若是她弃我而去的消息放出,照她的意思发布休书,她必定遭世人诟病。我绝不应允。”

    “而若是我一直留于宫中,我就不会有任何去找她的理由。找她的x_i,ng子,也定会以为我们此生无望,从此不再期盼。所以我必须要离开。皇兄、二哥,你们就原谅阿墨的这一次任x_i,ng吧……”

    “阿墨甚少任x_i,ng,可这次……阿墨忍不住了。”

    谌京海和谌京涟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己的幺妹从此要远离建康,就意味着他们见面的机会和相处的时间要大大减少。秦翎儿虽然很开心看到谌京墨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深宫,但看到自己的挚友这般为情所困又为爱献身,自然也是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的。

    但谌京墨的心意已决,自然是没人能留得住她的。谌京海和谌京涟也知道,所以最终也只是对视一眼,然后心中默然一叹。

    “阿墨打算以何种理由离开?堂堂的江楚长公主殿下要永远离开建康,总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吧。”没有别的办法,谌京海只能将一个个难题摆在她的面前,虽然她知道,谌京墨肯定已经有了完全的计策。

    唇角上扬,回望着自家的皇兄,谌京墨朱唇微启,“陈江楚长公主偶感风寒,久治不愈,因病薨逝。”

    “宇文祎参与夺嫡之争必然会与宇文阐斗个你死我活,她处于未央宫的最深处,层层叠叠的包围之中,你又要如何与她取得联系?”这次是谌京涟开口了。

    “我不会去找她,我会让她来找我,亲自来找我,不躲不藏不犹豫。”谌京墨说得缓慢而轻巧。看着自家两位哥哥脸上的担忧与不舍,谌京墨的眼中染上了温柔,“阿墨又不是永远都不会建康了,而且,若是皇兄和二哥想,随时可以来找阿墨。阿墨会一直同你们保持联系的。”

    即便再不舍,谌京墨还是离开了。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她真的不喜欢那个围墙层叠的深宫大院。但她爱那里的人。

    就像她计划的,两个月后,她带着秦翎儿、安雅和凝雅避开了罗兑,离开了建康。她们一路北上,路上行得不快,但也不慢。

    最后,到达了突厥的疆域内,谌京墨的计划开始下一步了。

    如果说遇到宇文祎是命中注定,那遇到萨米娜因就是老天对她的垂怜和帮助了。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可以接触到突厥上层社会的人,大大缩短了她的计划时间。

    那是初冬的一个晴日,没有什么太多的铺垫,热情似火如骄阳烈日般的萨米娜因在突厥的街道上纵马,冲得街边的老百姓们连忙躲闪。一个小娃娃脚下一滑,正摔向了萨米娜因那匹火红色骏马的马蹄。

    她心中一惊,来不及勒马,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自然是离小娃娃最近的谌京墨出手了。她脚尖一点,手臂一伸,直接将小娃娃揽在了怀里,又一个转身避开了马蹄。萨米娜因的马由于过快的停止,前蹄离地,立马长鸣,萨米娜因被晃得一个趔趄,直接翻身下马才避免了摔倒。

    将马儿交给身后的随从照看,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着谌京墨怀中的小娃娃走来,“对不住,吓坏你了吧,去买块糖吃,然后回去找妈妈吧。”说着,她递给了小娃娃几块银钱,小娃娃的眼眶通红,显然是还没从惊吓中走出来,只是讷讷地应了一声后就跑走了,不远处正是同样一脸惊慌的它的母亲跑来抱住了他。

    叹了一口气,终于正视眼前有些微愠的谌京墨,萨米娜因自知有错,所以也很果断地承认了错误,“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下次我再也不会在城里骑马了。习惯了城外草原上的生活,刚回来还有些不适应。姑娘看起来不像是突厥人,是南边来的吧?最近天气转冷,为何还要来突厥?”

    “若是姑娘不嫌弃,当作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来带姑娘在突厥游览一番吧?突厥虽然靠北,冬日寒凉,但与南方景色截然不同,自有一番味道。”

    谌京墨依旧是一脸的淡然,并没有开口打断她,但同样也并不热情。

    “哦对了,我叫萨米娜因,姑娘呢?哦对,还有这几位姑娘,敢问名讳?”

    听到这个名字谌京墨原本淡漠的眼中惊喜之色闪现,她眉间不经意地挑动。

    “民女楚玉,来自南陈。”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但是还有很多东西会在后续的番外里补全。

    正文之所以完结,是因为我觉得到这里就该完结了。故事已经讲完了,只是还有很多事情没说,所以会用番外来补全。最近更新慢也是因为实在是卡文严重,我觉得再不完结就对不起这篇文了。完结了就可以开番外写很多别的了。你们想要的副cp主cp的后续故事都会在番外补全。还有你们要的解释,为什么非要让宇文祎去找公主。

    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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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

    谌京墨的计划是顺利的。萨米娜因接受了她的说辞, 和她提出的条件, 因为她给予的相应的回报丰厚到让她无法拒绝。一个一劳永逸解决突厥过冬问题的办法, 还可以助她登上王位……

    “我……我答应你。今年依旧出兵北周, 只是有一件事情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你已经原谅了宇文祎, 又为何非要出此计策?算来算去算了这么久,劳神费力, 兴师动众, 甚至不惜两国交战来逼迫于她, 究竟是为何?直接去见她或者让她来找你不好吗?”

    谌京墨和盘托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萨米娜因应允了她的交换条件, 但同时对于谌京墨的用心颇为疑惑。

    带着□□的谌京墨, 也就是楚玉,神色未动,只是平静的眼底出现了一丝涟漪, “因为……她需要放下一些事情,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我可以原谅她, 但这是我可以原谅她的最后一次, 我需要她明白, 我们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有相应的代价。她弃我而去,我心中理解,但难免气愤。她可以为了家国天下,父母道义和心中的纠结彷徨放弃我一次,就难免不会有第二次。”

    “我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这是最后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而且……我们都需要一些改变,不是吗?我可以去找小祎,但这对她来说,代价太小了些。她抛弃了我,而我又反身回去追寻她。太过于轻易的事情人总会不去珍惜。我知晓这对于小祎很难受,很痛楚,但……我与她一样难过,一样痛楚。”

    “我不惜千里跋涉来此,便是为了让小祎做出最后的抉择。她亦不爱那围墙层叠的深宫,但……选择的权力,终究是交到了她的手上。我所等待的,只是她迈出她的第一步,也是我计划中的最后一步。”

    萨米娜因沉默了,“为何你们汉人的世界如此复杂?喜欢便是喜欢,为何有这么多的顾虑和担忧?犹犹豫豫又小心翼翼,连你的爱人你都舍得算计。”

    对于萨米娜因话语中的嘲讽谌京墨轻轻笑了笑,“所以,公主还是远离汉人吧,爱上了汉人就要做好搭上一辈子的准备。因为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定要同时拥有尊严与情爱。”

    没有再说什么,按照谌京墨的设计,萨米娜因如时对北周出兵,宇文祎果然在平定了宇文阐的叛乱后来到了北周边境战线出。

    “她来了,你还不去见她?她的人已经在营地里转了好几个月了。”萨米娜因仰头喝下一杯温酒问道。

    “她会派人来找我的。再过几日,等她忍不住了。让你的人手放松些,不要拦了他们,装作没看到就是了。”谌京墨喝的还是茶,她轻轻地晃着手中的茶杯,目光飘远。

    萨米娜因看着右手下位的谌京墨双唇紧抿,眉头皱得死死的,“我竟然有些心疼宇文祎了,被你这般算计,还毫无防备。”

    谌京墨的笑有些淡,好像是不以为意,又好像是无可奈何的苦涩,“公主这般想,倒也是没什么错。”

    “你知晓我对你的心意,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我虽然很心疼你,但,但有些事情……我怕你做得太过了。战争毕竟是战争,有太多无辜之人了。”萨米娜因看着谌京墨那平静的眉峰解释道。

    萨米娜因是典型的突厥姑娘,心中藏不住情与爱的,在与谌京墨相识的第三天就表达了对她的情意,即便她从未见过谌京墨的真实面容,也不知道楚玉的身世底细,可她还是勇敢而直白地表达了出来。

    而谌京墨只是笑了笑,同样也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楚玉心中已有良人栖居,再容不下第二人了。这也是楚玉前来突厥的目的。”

    随后她便道出了全部。

    这次依旧,她同萨米娜因的对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我尽力了。既要帮小祎解决她最担忧的突厥之患,又要让她可以毫无顾虑地陪我走……我确实有些自私了,可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谌京墨仰头看着帐顶的吊穗,目光之中第一次流露出几分的内疚与哀伤,一声叹息从她唇中溢出,“我该如何呢?我想让小祎放下一切,却又好似在逼迫她做出选择……我想让小祎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却害得无辜之人遭受牵连……是我自私了……”

    “但我不会放弃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就让我不择手段,任x_i,ng到底吧。”

    同样的一声叹息也从萨米娜因的嘴中叹出,谌京墨眼中的痛楚让她心疼,可她却说不出再多安慰的话,最终也只是在黑夜中归于沉寂。

    谌京墨的不择手段最终也成功了,萨米娜因看着谌京墨离去的背影说不出心中的感受。是若有若无的疼痛?还是淡淡环绕的悲伤?亦或是深埋心底的祝福?她不知道。她喜欢谌京墨,或者说是楚玉,从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喜欢。

    但谌京墨的拒绝没有给她任何回旋的余地。她也接受了。

    这就是突厥的姑娘,直白而率真,她不会强迫谌京墨,也不会为难谌京墨。而她能为谌京墨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谌京墨交换条件中的最后一项,就是——

    那枚脱手而出的飞镖,和申时之约。

    谌京墨早就找好了归去的地点,是南陈一处河谷中的小村落,平和简单而自然。在罗离那夜听到一切,转而宇文祎又知晓一切后谌京墨便没再多做停留。直接带着秦翎儿与安雅、凝雅离开了突厥,向着她们的目的地飞奔而去,只留下了马蹄下的尘土飞扬,和一个纤细优雅的背影。

    剩下的事情……就与她无关了。

    萨米娜因究竟会怎么说,宇文祎又究竟会有何选择?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步险棋最后到达的会是怎样的结局,她不知道宇文祎知晓一切后还是愤懑还是感慨,她不知道。但她必须要这么做,这是一场博弈,一场关于她的一生与宇文祎一生的博弈。

    在这场博弈中没有赢家,也不会有输家,只有共生、共赢,或是双赔。

    河谷中的日子果然悠闲而自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除了浣衣、抚琴、耕种、做饭便是站立在院前呆呆地眺望。

    她在等一个人……在等一个结果……

    你问谌京墨,她会不会后悔?不会。无论是这场费尽心力的谋划,或是扯进局中的无辜之人,她都不后悔。

    单纯的爱情,是两人的心意相通;而当爱情卷入了其他事情,天下道义,黎民百姓,或是亲情责任,那便不再只是简简单单的心意相通便可以概括的了,就成了一场博弈,一场无声,也没有赢家的对决。

    在这场博弈中,局中的两人在不断地做着选择,是妥协忍耐,还是爆发拒绝,这决定着最后的结果,也决定着两人情感的走向。

    没有人可以赢,因为一个人的开心便会是另一个人的喜悦;也没有人会输,因为一个人的悲痛一定会化为两个人一生的伤疤。

    至于无辜卷入的人……谌京墨只能用战争来解释了,或是说自我安慰。她为北周解决了突厥之患,她不愿意卷入更多无辜之人,无论是萨米娜因还是其他将士。可在这个大局之中,所有人的得失都是平衡的。

    她同萨米娜因是一种交换,互不亏欠;而两国的将士……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没有这场战争,那么突厥问题的解决就十分的突兀而不合理。

    一个南陈的平民女子为北周解决了突厥之患?南陈的江楚长公主诈尸,为自己的驸马、夫君、心爱之人,解决了突厥之患?突厥不战而降?

    没有,都不可以。如果没有一个交锋的对决,宇文祎不会来突厥,不会来见她,不会付出代价,也没有解决突厥问题的契机。只有她来了,只有她和萨米娜因见了面,一切才可以顺理成章,将这个局圆得天衣无缝。

    一天,两天……十天……

    北周到南陈的路原来这么长吗?

    半个月……一个月……

    谌京墨感觉自己望穿了天空,也没有在远方看到那抹可以让她心动的身影……

    这里是个偏僻而与世隔绝的小镇,她不知道宇文祎的“逝世”,也不知道宇文良的继位,更不知道有个人带着她的期盼与等待在朝她飞奔而来。

    那个人最终选择了她,选择了直面自己的内心,选择了与她白头厮守,共度余生……

    那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晨日,谌京墨敛了该洗的衣服要去溪水边浣洗。可当她的手扶上门边,她的心跳被一阵匆忙的马蹄声打乱了节奏,变得急促而紧凑……

    她的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连带着睫毛都在不住地抖动。

    “吱呀”一声,她推开了房门……

    阳光透过山上的叶片洒在她脸庞上,明明是白日,她却从那人的眼中看到了只属于夜晚的星辰闪烁。

    她的唇角不住地上扬,因为她听到了那人轻声的呢喃……

    “阿墨……”

    我在,我一直在……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坑填完了,后面的番外就会是公主宇文祎还有罗离秦翎儿的幸福生活了。当然还有王皇后和安雅凝雅的后续交代。

    这两天不仅沉迷吃ji还沉迷农药……好想沉迷托福……

    第七十五章

    河谷处的溪旁有四间小屋。两间在溪水南侧, 两间在溪水北侧。北侧中的一间离其他三间稍微远些, 在山谷的半山腰处, 周遭是竹林环绕, 环境更加的清幽静谧。

    那是王诗尔在河谷中的居所。她一个人住在那里,每日的生活也不外乎浣衣、读书、抚琴、下棋。到这里没两天她就在竹林里碰到了一直受伤的小鹿。小鹿的腿断了, 看起来像是被狼虎一类的凶猛之物咬伤至此,拼命奔跑, 才逃离了那里, 被王诗尔遇到。

    小鹿的眼睛shi漉漉的, 王诗尔心中一软,直接俯身将她抱起, 找来了罗离为她医治。从此, 在这如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河谷生活中,小鹿成了她人生中的一部分。

    离她最近的那间小屋,同样也位于溪水北侧的那间, 是宇文祎和谌京墨的屋子。因为她们的屋子离其他三间小屋都很近,所以大家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来她们这里蹭饭, 或是来这里做饭。毕竟……安雅可是不敢蹭谌京墨的饭的。

    她们的对面, 溪水南岸那两间小屋, 一间显然是安雅和凝雅的。而另一间……

    自然就是罗离和秦翎儿的了。

    对于这个结果,这两个人第一次知道时表情竟然出奇的相似。秦翎儿眉头上扬,死死地瞪着谌京墨,仿佛谌京墨说的话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我……你是不是故意的谌京墨?”没有了身份的限制,秦翎儿与谌京墨的对话愈发得直白而犀利。

    “是, ”谌京墨眉眼笑成了一弯新月,直截了当地回答了她,“你舍得她和凝雅一起住?或是和……安雅?我若是不这样,你岂不是还要怪罪于我?真是口是心非呢……”

    秦翎儿被她说的脸腾得一下飘起了红云,“你!谌京墨你等着!我是不会和罗离住在一起的!”说罢,她愤然地甩上了谌京墨的屋门,逃也是得飞奔回了自己的小窝。

    说是这么说,可她不和罗离一起住能和谁一起住?王诗尔这个选项没人会考虑,除了宇文祎,亦或是罗离;倒不是安雅、凝雅不愿意同她住,就是谌京墨说的那个理由,罗离和别人同住,她打心底里是有些舍不得的。

    可为什么舍不得?可能因为罗离医术好,长得不错,做饭也好吃吧。

    等到宇文祎三人到来后,宇文祎毫无疑问地进入了谌京墨的小屋,王诗尔施施然地向山坡走去,而罗离……站在溪水旁一脸呆滞。

    她是谁?她在哪?她又该去哪里?

    难道她要露宿街头,就睡在草地上?

    就在她发呆愣神的时刻,秦翎儿不乐意了。广袖中的手指攥成拳头,紧咬着下唇一跺脚,脸颊上仿佛带着天边的火烧云,粉粉嫩嫩的,“你个笨蛋,怎么还站着,进屋啊!非要我来请你吗!”

    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了,带着些不敢置信,罗离的手指着自己,“我?同翎儿姑娘……住在一起……?”

    “怎么?我配不上你吗?”感觉此话颇有歧义,秦翎儿连忙补充了一句话,“配不上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吗?”

    连忙摆手,罗离连声解释道,“不不不……是,是罗离实在不敢叨扰翎儿姑娘……不如,不如……我还是去找王皇……王夫人吧,姑娘告辞。”

    和秦翎儿在同一个屋檐下居住……罗离还真没有过这个设想,但今日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的心跳骤然加快,有着一种强烈而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在教唆她进屋,但又有一种打从心底里升起的畏惧感,或是说惶恐而担忧的感情,让她宁愿选择和王诗尔同住。

    但这彻底让秦翎儿恼羞成怒了,“怎么?真的要我来请你吗?就这么不愿意和我一起住?”她皱着眉看着罗离,脸上的红霞已经被淡漠和隐约的怒气取代。自己已经主动出门请她了,她还这样畏首畏尾,缩手缩脚的。宇文祎其他的地方不知道被她学去了多少,反正这胆怯的x_i,ng子是没少学。

    罗离张了张嘴,看着眼前已经凝成冰霜的秦翎儿的面容,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顺从了心中那叫嚣着要压倒畏惧的喜悦与期望终于驱使她,走向了秦翎儿,和她身后的小屋……

    罗离的东西很少,没用几刻就收拾好了。可忙碌过后的闲适才是尴尬的开始。

    小屋内陷入了安静和沉默,狭小的空间内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在彼此耳边起伏。为罗离倒了一杯水,秦翎儿便起身整理衣物,准备过一会儿便同谌京墨一起去溪边浣衣了。

    因为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罗离就得以松了一口气。发现门口处挂着弓箭,她心中一动,直接拿起了弓箭,对秦翎儿道了声,“我去周遭的山上看看”,便直接出门了。

    周遭的山上没有什么猛兽,但野ji、野兔之类的野味倒是不少,她顺手猎了一些回来,赶在晚膳前交到了宇文祎手上,如此自然便是大饱了口福。

    山谷里的日子很悠闲,晚饭过后没有多久日头便开始西落,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罗离刚收拾完桌椅,正推开院门走进来。院前的小溪倒映着天上的群星,罗离不由地抬头,南陈的星空她是见过的,可山谷中的星空又与其他地方有些差别。

    似乎是更加明亮,又更加温暖。不似草原上泛着清冷的白光。河谷里的星光好像是米色的,让她整个人仿佛都浸泡在温柔之中。

    唇角不住上扬,她推门进了屋,屋内的火烛在门板带来的微风中轻轻晃动了一下,连带着桌前那抹身影也有一瞬间的微怔。

    罗离对上的正是从桌前回眸的秦翎儿的那双会说话的双眼。那双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些错愕和不适应,但转瞬间就被她藏了起来,放下手中正在绣着的东西,秦翎儿为罗离倒了杯水,“回来了?”

    她似乎还没有适应要与罗离同住的生活,在门板响动的那一瞬间差点又要抛几枚银针出去,可在看到来人是罗离的那刹那,这杀气瞬间转为了轻微的紧张。

    “嗯。翎儿姑娘在绣什么?”尽量表现得自然,罗离坐在了秦翎儿身侧的小凳上,小口抿着茶水,看着秦翎儿手中的针线翻飞。

    “没什么。出一趟谷并不容易,村里也没有裁缝铺,衣服只能自己做了。”秦翎儿紧盯着自己手中的针线,低着头说道。今天她穿的是一身淡青色的长衫,低垂着头颅时脖颈处大片白皙的肌肤显露,好看的锁骨在对襟处若隐若现。

    罗离的视线不自觉地从针线处移到秦翎儿那双修长纤细的手上,顺着手腕滑至领口……她现在觉得秦翎儿那纤细柔软腰肢上的腰带十分碍眼,她恨不能帮她解开……帮她更衣……帮她……帮她……

    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罗离连忙转回头,她的心跳像打鼓一般在耳边响如雷鸣。

    她怎么居然会对翎儿小姐产生这种不好的想法?这些绮念?她比宇文祎了解这方面的事情要早许多,宫里的嬷嬷在教宇文祎前会先仔细认真地教她许久,确保她可以服侍得到位。虽然从来没有过实践经验,但在理论知识方面,她被逼着看过的图册,同x_i,ng的、异x_i,ng的……各种各种……或许是宇文祎的好几倍了。

    不同于宇文祎容易蒙混过关,宫里的嬷嬷都会逐字逐句地考教她,直到她合格为止。所以那些图册上的文字和画面被她深深地记在脑海中……

    她当然知道自己方才的想法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始……只是……她端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为何……?她为何会有这些想法?

    是因为翎儿姑娘太美了吗?应该是的吧……美艳到翎儿姑娘这个程度的女子,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看到她应该都会把持不住的吧。这么想着,罗离心中的情感和冲动找到了一个理所当然的出口,不自觉地就放松了方才紧绷的神经。

    但无论怎样,她这种想法都是不应该的,翎儿小姐只是将她当作最普通的朋友,该保持的距离还是应该保持的,更别说这种十分冒犯的事情了。心中又责备了自己两句,罗离抬手挠了挠头,“翎儿姑娘,我……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先去歇息了。”

    说着她朝自己印象中的那张床榻走去。她们的屋子不大,床榻在圆桌旁那扇门后,她进屋阖上门,将衣衫脱到只剩里衣,她熄了烛火,爬上床榻,开始追寻周公的足迹了。

    还没给她一个和周公对弈的机会,门板再度响动,“吱呀”一声,意识有些模糊的罗离凭借着本能警惕地皱起眉头,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着。来人的动作很轻巧,似乎是不想扰了她的梦境,窸窸窣窣脱衣的声响让罗离原本的警惕化为了疑惑。

    她偏头睁开双眼,借着从窗子中溜进来的月光与星光,看到了一副绝美的身躯——是秦翎儿?!那人同她一样,也只着了里衣,就朝她走来,一副要上床睡觉的模样。

    她惊得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翎儿姑娘,你,你,你怎么来我的屋了?”

    没有被她的问题打断了动作,秦翎儿挑着眉头,掀开了被子就要进去,“你的屋?你来之前,这屋我已经睡了许久了。”

    秦翎儿温软的身躯已经在她身侧,罗离直接跳出了被子,跑到了床尾,“那……那,那我去另一间屋睡。”

    一副“你随意,自便”的表情,秦翎儿直接闭上眼睛躺下了。

    脚步声在屋内响动,罗离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只能回来,“只,只有一张床?”

    “你以为呢,屋子就这么大。”秦翎儿的声音有些懒懒的,像困乏的狐狸,“赶紧上来睡觉吧。”

    心里打着鼓,罗离咽了口口水,她要和秦翎儿同床共枕了?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秦翎儿眉头有些轻皱,声音中有几分不耐,“怎么,怕我吃你了不成?”

    感受到秦翎儿的不悦,罗离心中暗叹了口气——不,是怕我会吃了你。

    第七十六章

    躺在床榻上的罗离感觉这是自己最为煎熬的一个夜晚, 她宁愿出去执行任务, 多难都行, 因为她相信不会有比躺在秦翎儿身边还能心如止水更难的事情了。

    秦翎儿身上很香, 这床又小的可怜,所以这清淡的香气在咫尺间萦绕着, 包裹着罗离的鼻尖。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对于女子之间的事更不会介怀, 宫中磨镜断袖之事太多了, 随意走几步就可能在一处假山后发现些什么, 对于这些大家从来都是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

    其实无论是宫内, 还是王府内、世家内, 对于断袖磨镜之事的接受程度都是很高的。更不要提北周本来就民风开放而自由,连民间对于这种事情的接受度都不算低。至于南陈……或者说,至于秦翎儿, 她便不知道了。

    而且,更重要的一件事,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冲动源于什么, 是秦翎儿太过于貌美妖孽, 还是自己对她产生了感情……

    是r_ou_体上的冲动,还是心灵的沦陷?罗离僵直着身体躺在床榻上,不敢多半分动作。闭上眼睛,失去了视觉后那香气勾动着她的蠢蠢欲动就愈发明显了……

    她只能睁着眼睛,直视着天花板久久发呆。

    身边的当事人已经睡着很久了, 或许是有些疲乏,所以秦翎儿躺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她的睡姿很可爱,像……一只没长大的猫?微微弯着腰,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在胸前,侧身躺着,面对着她。

    这一个转头,这可爱的睡姿映入眼底,让罗离心中涌出了几分心疼。睡梦中的秦翎儿瘦削的下巴上双唇微启,眉头舒展,眼帘遮住了眸子中的魅惑,让她多了几分清淡的稚嫩可爱感。

    罗离感觉自己的心一瞬间柔软得不成样子,墨色长发间的白皙小脸上显露出的毫无防备让她很想将秦翎儿拥在怀中……很想,抚摸一下,她的脸颊……

    触感是不是像看起来一样嫩滑?

    嗯,是的,手感比看起来还好。就这么想着,罗离的手已经停在了秦翎儿的脸颊上……仿佛瞬间触电,那嫩滑的感觉顺着她指尖传遍全身,如烈火般……直接点燃了她心底那片干柴……

    在火焰就要淹没她的那一瞬间,她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腕,直接将一盆冷水泼在自己的心头。住手,罗离,住手。翎儿姑娘毫无防备又毫无芥蒂地睡在你身旁,你却在心中积蓄着这般龌龊的想法。

    翻回身子,平躺在床上,罗离的眼中有些痛苦,她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掀开了自己那边的被子,翻身下了床。

    出了屋门,脚尖轻点,直接跃上了屋顶,她抱臂枕在脑后,望着铺满苍穹的星辰发起了呆。可,不知道是她出来的时候不对,还是她耳力太好,又或者是今天天公实在不作美,非不让她心中的火焰熄灭……

    她的耳中钻进了许多细密轻柔的声音……

    “嗯……讨厌……啊……你……啊……你过分了……我……”

    剩下的话音仿佛是被截住了,罗离用脚尖想都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两个屋子间的距离这么近?怎么这条小溪这么窄?怎么宇文祎今天ji,ng力这么旺盛?怎么自己耳力这么好?罗离感觉自己被气得要吐血了。

    好了,知道你过得十分幸福而滋润了,罗离瞪着眼前溪水对面的那间屋子的眼神十分怨念,她明天一定要叫宇文祎来陪她切磋,非要打到她累得晚上抬不起胳膊。

    想是这么想,但是对面屋子明显不是一个要结束的状态,她只能起身,脚尖一点,向着山坡上去了。

    晨光带着些粉红色爬上山头,唤醒了平静的山谷村落,也将秦翎儿终于从睡梦中带离。她揉着眼睛,眼中还有几分朦胧,费力地撑起身子,里衣松松地搭在身上,她这才发现身边的罗离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头脑还没有恢复高速运转水平的秦翎儿对此也没什么太多的反应,只是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她就这么讨厌自己吗?连同床共枕都无法接受。果然其他的都是奢望了。

    这种悲伤慢慢的有一种扩大的趋势,蔓延在她心头,将她迟钝的头脑彻底唤醒。‘

    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本来两情相悦就是可遇不可求,再说,她也没那么喜欢罗离,没什么所谓的。

    就这么想着,她已经换好了衣裳,刚踏出卧室的门,一道温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翎儿姑娘醒啦?我起得早,去山上又打了些野味,早膳也已经准备好了,做得一般,翎儿姑娘别嫌弃。”

    回以罗离的友好和贴心一个笑容,秦翎儿在桌前落座。罗离的手艺是不错的,和宇文祎的手艺在某些方面都可以算是伯仲之间了。

    两人相对而坐,用着早膳,将食不言的规矩做了个完全,相互都保持着友善而尊敬的距离。秦翎儿摸不清楚罗离对她的态度,因为罗离对谁都是一样的友好而体贴,一种带着距离感的友善感,甚至,罗离在心中对她的感觉还很差劲吧。

    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过往的回忆——毕竟,谁也不会喜欢一个又上手又上嘴,每次见面都会让自己脸上身上添伤的人吧,更何况这人还是一个身份不清白的青楼女子。

    心中一抹黯然和自嘲划过,面上依旧若无其事,秦翎儿很快地吃完便将自己的碗筷收拾好了。

    “我准备同阿墨去浣衣了,早膳的味道很好,劳烦离姑娘了。”说罢她微微欠身,又俯身端了院内的木盆离开了。罗离站在屋里可以看到小溪对面同样一抹纤细的身影出现。

    若非多年来温和的x_i,ng子,罗离差点一个白眼就翻出来了,她现在一看到谌京墨或是宇文祎就会想到昨夜屋顶上的尴尬,和一夜未眠的心酸。摇摇头将杂念从脑海里甩走,因为她晨时已经去打了一遭猎了,所以她今天就打算帮秦翎儿收拾收拾屋子,晾晾衣服了。

    正在擦着桌子,院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今天是罗离来这个小村落的第二天,除了宇文祎几人,村中的其他人她是全然不认识的。来人是谁?应该不是找自己的,那便是找翎儿姑娘的了?

    带着满心的疑惑,她推开屋门,院门处站着几个衣着简朴的男子,和一名女子。她走上前去招呼,其中一名男子看起来年纪最小,大概同她差不多,一脸的局促不安,还有几分扭捏的紧张感,双手将裤边都揉皱了。

    “几位是……我是昨日新搬来的,我叫罗离,几位前来是有何事?”打开院门将人请进来,罗离礼貌地问道。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很明显地能看出其他人对他的尊敬和认可,“罗离姑娘好,我是这个村的村长。我们今日前来……”说着,他对着屋子张望了一下,“不知道亲翎儿姑娘可在?我们今日就是来替小虎提亲的。”

    “提亲?!”罗离眉毛不自觉地有些上扬,言语中的惊讶之情根本控制不住。

    “这……说起来也有些丢人,不知道秦翎儿姑娘可给罗离姑娘提起过我们小虎?这家伙自从有一天从山上砍柴下来遇到一个人在山上砍柴的秦翎儿姑娘就每日每夜地惦念着她,我们看出了他的心意,想着他同秦翎儿姑娘确实也有过不少的接触,就拉着他来直接求亲了。所以……这……秦翎儿姑娘她……”

    村长正说着,还没说完,就被院外一声清丽好听的声音打断了,“小虎?大伯大娘?还有村长,怎么今日都来了?”是笑意盈盈的秦翎儿和一道回来的谌京墨,“怎么都在门口站着?”

    村长的话听在罗离耳中仿佛五雷轰顶,直接将她脑海中的所有神经轰了个粉碎,让她根本无法思考问题。她僵硬地转向秦翎儿和谌京墨到来的方向,秦翎儿唇角那抹明艳的笑意和从她脸上一扫而过的目光就像一根银针一般,绕开了她的脸,直接cha在了她的心上。

    她感觉自己的唇角僵硬而酸痛,紧抿的双唇还维持着方才礼貌的微笑。将视线从明媚如春的秦翎儿身上移开,却直直地装上了谌京墨平静的双眼。那双眼眸漆黑深邃,不似秦翎儿那般活泼明媚,深谭般的双眼让人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但是罗离却从里面看出了清晰的戏谑。这双眼睛太过平静,罗离感觉自己就像脱光了衣服站在她面前一样,心中的所有情绪被谌京墨一览无余。

    她不是第一次知道谌京墨厉害,但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将这厉害用在自己身上。罗离别过头去,看着院子中的一个角落处机械地眨着眼睛,试图避开谌京墨的探寻,又试图将自己僵硬的躯体唤醒。

    但她知道,自己暴露了,自己那不能见光的心思在谌京墨的眼中一览无余,暴露得一丝不剩。

    作者有话要说:  哎,怎么你俩的进展这么慢呢?真愁人。

    第七十七章

    宇文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久没有见过谌京墨了, 反正很久很久, 久到她在院子门口看到那抹俏丽优雅的身影时眼泪直逼眼眶。

    当她的身影浸泡在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中, 当那鲜红欲滴的唇角因为自己而柔和温暖, 宇文祎的心瞬间融化。

    肩上的行囊,身后的人儿和马儿都抛之脑后, 三步并作两步,宇文祎直接奔到谌京墨身前, 长臂一伸, 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

    木盆、衣物散落一地。这熟悉而让人怀念的肩膀和那萦绕鼻尖的檀香让谌京墨任由自己在宇文祎的肩头放松。她回应着, 环住宇文祎的腰,双眸轻敛。一颗原本飘忽而慌乱的心瞬间恢复平静和安宁。

    低沉又微带颤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阿墨……你瘦了……”说着, 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将谌京墨牢牢地拴在她的怀中,生怕她跑掉一般, “晚上想吃什么?烤野味如何?我再做两道小菜给你,以后的一日三餐, 洗碗浣衣, 砍柴打猎, 都交给我,你只管好生歇着,我要将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下巴在谌京墨的颈窝中蹭蹭,双手还在谌京墨背上肩上摸来摸去,检查了一遍, 宇文祎还在喃喃自语,“哎……都瘦成这样了,以后每天三菜一汤,不,五菜一汤,猪蹄猪肘大排骨每天一顿,不把身子养好这样在床上可撑不住……”

    宇文祎一个人说得十分开心,埋在谌京墨脖颈中的头还在来回晃着,热气不断打在谌京墨的脖颈、下巴,甚至锁骨上,将一片雪白带成了粉红色。嘴中说出的话也让谌京墨忍不住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想的都是你。”宇文祎笑嘻嘻地抬起头,又低头“啵唧”一声在谌京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双手滑下,熟练地拉过谌京墨的手,“我先去帮母后……母亲把屋子收拾一下,再把我的东西也收拾了之后去找你,衣物太多就放着,一会儿我洗便好,我家阿墨的小手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眼底的星光更是灿烂,那重新闪烁着光芒的星辰甚至要比天边的太阳还要耀眼夺目,将谌京墨笼罩在一片她制造的光晕之中。回握住她的手谌京墨唇角的笑容自然而温柔,荡漾着,泛滥着蜜糖般的甜腻。

    轻轻拉一拉宇文祎的手,那尖削的下巴在阳光下被投出一片y影,更显瘦削,让谌京墨好一阵心疼,她的声音十分轻柔,“好了,你快去收拾吧,衣物不多,我一人便可。也不看看自己,瘦成这样了还说我……以后的r_ou_你都得至少吃一半,不然晚上睡地上。”

    摸了摸自己的脸,宇文祎还是笑嘻嘻的,她故意俯下身凑近谌京墨的耳朵,“虽然我瘦……可是我体力好啊,我怕阿墨你第二天下不了床呢。”

    说完,还没待谌京墨的手能在她腰上狠狠地拧上一把,宇文祎直接一溜烟儿似的飞奔而去,只留下一阵哈哈哈的笑声和耳尖残余的温热给谌京墨。

    “笨蛋……”谌京墨轻轻抬手摸着自己泛红的耳尖,依旧是嘴上说着硬话,唇角却诚实地勾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河谷中的夜晚来得很快,日子就在一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事与悠闲中悄然而逝。谌京墨依旧保持着每晚沐浴的习惯,宇文祎依旧保持着每晚先她一步沐浴,再将一切收拾妥帖,等她一同就寝的习惯。

    宇文祎推开屋门,身上还带着春夜沁人心脾的温凉。待她进到卧房时,谌京墨已经洗漱完,靠在床头看书了。

    唇角轻扬,阿墨专注看书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诱人……ji,ng致起伏的侧颜,和娇嫩欲滴的双唇……宇文祎轻声道,“阿墨,该睡了,我熄灯了。”说着,等她看到谌京墨依言放下了书,便俯身吹灭了烛火。

    床榻之上,被褥之间已经满是谌京墨身上的栀子花香,将攥紧被子的宇文祎包裹了个完全,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感受到她的笑意,谌京墨转头,透过窗帷的月光将她倾世的容颜在黑暗中勾勒出了一个朦胧而梦幻的轮廓。

    瘦削的下巴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让宇文祎心悦神驰,直接转身压上谌京墨,“阿墨,我们来锻炼一会儿吧,你生病之后身子骨肯定不比以前,我帮你恢复恢复。”

    谌京墨挑眉,双手抵着她的肩,“哦?那要怎么恢复?你最近身体不是也很虚弱吗,可别把自己先给累垮咯。”

    “怎么会,我壮着呢,这就来给你示范一下我宇文祎的独门秘籍……”说着凑到谌京墨的耳边,热气喷吐,“床笫治疗法,包你满意,从此再也戒不掉,逃脱不开我的手指尖……”

    唇角一勾,宇文祎直接低头,用唇封住谌京墨的唇。还是如此的柔软香甜,让宇文祎脑海中所有的弦都崩断,双手开始不安分地游走。谌京墨将抵在胸口的双臂放松,环上宇文祎的脖颈……

    宇文祎的手仿佛有魔力一般,走到哪里她的肌肤就烫到哪里,一股股热流涌向小腹间……她的腰肢开始不自觉地扭动……

    一件……又一件……衣服从床上被甩落……

    屋内弥漫着氤氲旖旎的气息,床帐内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宇文祎的声音有些沙哑的狂放,“果然是过了许久,都这么紧了。”

    随后是一阵暧昧的轻吟回应她,“嗯……讨厌……啊……你……啊……你过分了……我……”

    还未待她说完,又是一波攻势袭来,宇文祎用双唇将谌京墨的话语和轻柔的声音都一并吞了下去。

    ……

    太阳还是照常爬上天空,但有人却从床上爬不起来了。谌京墨扶着腰艰难地坐起来,她瞪着眼前那个一脸关心的人。都怪这个混蛋!一次又一次!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ji,ng力,觉也不睡了,翻来覆去的,还非要玩新花样,也亏她习武,柔韧x_i,ng好,不然腿早掰折了。

    谌京墨现在气不打一处来,想直接将那个搀着自己的人的手甩开,可甩了几次却发现怎么也甩不掉,跟粘着的似的。

    “松开我,别跟我说话了。”她良好的修养都要压抑不住她想翻白眼的冲动了。

    “好了好了,阿墨不气,今早罗离上山打猎来着,我一会儿给你炖排骨汤,我们好好补一补。”宇文祎语气轻柔地哄着这只炸了毛的小猫。

    “哼……去把木盆拿来,衣服收拾好,我要去浣衣了。”谌京墨还是没好气地说道。

    “今日我去吧,你先把粥喝了。”将谌京墨扶到桌前,宇文祎端来一碗热粥,这是她特意为谌京墨煮的。

    “你在屋中收拾吧,我和翎儿约好了的。”眼前的粥还泛着腾腾的热气,可那扑鼻而来的香气却让她肚子忍不住开始叫嚣。宇文祎轻笑,将粥端在手中,盛一小勺,轻轻地呼气吹着,再用嘴唇触碰,试过温度可以后才喂谌京墨吃下。

    这一勺又一勺地贴心优待才让谌京墨肚子里的气消了不少,但一想到一会儿还要去和秦翎儿一起浣衣她就又有些生气。

    要是让宇文祎去,秦翎儿那个人ji,ng用膝盖都能猜出发生了什么,这以后还不被她调笑个不停?又瞪了宇文祎一眼,看眼前的人儿一脸迷茫和无辜她心里才舒服了些。

    端起木盆,原本并不算沉的重量却让她的腰一阵酸痛,她下意识地扶住腰,却让身旁的宇文祎心下一惊,连忙说道,“算了吧阿墨,还是让我去吧,你今日休息便好。”

    就在这时,对面的院门一阵“吱呀”的响声,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出现,谌京墨连忙将扶腰的手放下,摇了摇头拒绝了宇文祎,“无妨。再说,屋里这么多东西要收拾呢,还有午饭,你是不是想挑个轻松的活儿做?”

    被挑眉,故作挑衅威胁的谌京墨逗笑,宇文祎低头轻轻吻在她额头,手也习惯x_i,ng地覆上她的墨色长发,“怎么会。那我就在家里等阿墨了,莫要累着。”

    “好,你也是。”轻轻地用一只手环住宇文祎的腰,在她脸畔回以一个轻吻,转身出了门的谌京墨连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甜蜜的喜悦。

    隔着小溪见到这副模样的她,秦翎儿是忍都没忍,直接一个白眼送给了她,然后转身向着两人日常浣衣的地方走去。

    秦翎儿这副吃瘪的模样让谌京墨忍俊不禁,唇角的笑意更浓,眼底的戏谑也更加浓厚——一看秦翎儿这副气不顺的样子就知道,罗离肯定比小祎还怂包,让我们翎儿生了一肚子的气。

    想着,她也向前走去。

    果不其然,当她一提到罗离,秦翎儿的脸就瞬间黑了,但谌京墨再问,秦翎儿也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声“不可能的”便不再说了。

    而当她们浣洗完回家时,秦翎儿家门口面对着村长和梁小虎的罗离那副比秦翎儿方才还要铁青的脸色让谌京墨眉头上扬——

    看到,这次是秦翎儿想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高清戏码来了。

    第七十八章

    秦翎儿的脸上带着笑容, 来者是客, 她总不能不接待, 更何况这个小村落中的人都极好, 待人友善真诚,小虎也是她在谷中认识的第一个当地人。更因为不知道他们来意为何, 所以对于罗离铁青的脸色她心中疑惑,但也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了。

    面对着秦翎儿的明媚和煦, 小虎子的脸瞬间更红了, 整个人更加的局促不安, 眼神闪躲,根本不敢和秦翎儿对视。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一个同样倾城倾国的谌京墨, 不同于秦翎儿的明艳娇丽, 平淡温和的谌京墨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气场,压得小虎子头都要埋在胸口了,半句话都不敢说。

    他身旁的梁父梁母都快被他怂包一样的窝囊劲儿给气晕了, 要不是梁母一直死死地拽着梁父,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攥成拳就要抡到梁小虎背上了。

    场面陷入了一片寂静, 秦翎儿的问话像石沉大海, 无人回应, 可她依旧噙着好看的笑容看着梁小虎几人,说实在的,对于自己情感的事情她并不是很敏感,是以她根本没有往求亲那方面想,对于小虎的紧张与纠结她自然也只当做有何难言之隐, 并不着急,也不催促。

    最后还是村长打破了僵局,站出来为小虎说话了。

    “翎儿姑娘啊……老夫记得,姑娘应该还未曾婚配吧?不知姑娘芳龄,但看样貌和我们小虎子应该差不多大,所以老夫今日就带着小虎子来,厚着脸皮为他求一门亲事。翎儿姑娘美若天仙,气质出众,我们小虎子虽然算不上面如冠玉,但长得倒也算端正耐看,品行也十分端正,孝敬双亲,吃得了苦,打猎砍柴做饭样样ji,ng通。”

    “和翎儿姑娘自从见面起他便一直念念不忘,但又觉得自己配不上姑娘,所以不敢开口。是我梁弟二人实在看不下去,才找到了我,请我帮小虎子一把。”

    “所以,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考虑一下我们小虎子?”

    看着眼前局促不安,脸红成猪肝色的梁小虎,还有他身边面色和蔼却也都有些紧张的梁父梁母,以及站在最前面一直在为他说好话的村长,秦翎儿唇角的笑意还维持着,可眼中的笑意却已经消失。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不要说结婚、生子……她甚至连遇到那个心爱之人的事情都没有考虑过。她每日在烟花之地流离,可那一切对于她都只是隐藏身份、探听情报的需要。如果说在她这准备孤独终老的一生中有什么偶然出现,那大概就是那个半夜翻窗而入搅了她一夜好心情的罗离了吧。

    遇到罗离,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心动。

    至于梁小虎……秦翎儿没有什么可说的,他在她眼中,大概就是一个寻常男子这么简单,他们或许多说过几句话,也或许有过几次接触,可在秦翎儿眼里,依旧与其他人无差。如果一定要让她做出选择,即便她与罗离无缘,她宁愿孤独终老,去追寻心灵安定,也不会牵绊他人一生。

    想清楚了一切,秦翎儿轻抿双唇,正要开口,可她那句“抱歉”还没说出口,就有一个人先她一步,直接截住了她的话头。

    “抱歉,你们或许有所不知,翎儿姑娘早已婚配,她二人一直未成婚,但早已约定终身,所以你们可以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是罗离,向前走了一步,侧身站在秦翎儿身前,面对着梁小虎几人。梁小虎脸上因为失望而瞬间垮塌的表情被她尽收眼底,罗离不忍心,可她更不能接受秦翎儿嫁与他人为妇。所以她在秦翎儿开口前就截住了她,她害怕她点头,她害怕她应允……

    还不待梁小虎或者村长,甚至秦翎儿本人做出反应,罗离直接伸出手,说了句“失陪了”,就带着秦翎儿三步并作两步,踩着轻功踏过房顶去了山坡之上,一瞬间飘远到众人看不到的地方。

    罗离的话和身法让梁小虎直接惊呆在了原地,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刚想迈开步子追去就被谌京墨拦了下来。

    “抱歉,翎儿她……确实一早便订了亲,既是父母之命,又是两情相悦。翎儿与我先一步来到谷中,所以大家或许不知道这些,但罗离所说,确实都是真的。”谌京墨的唇角带着笑,眼神平静,一身若有若无缭绕着的气场压得梁小虎几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即便是村长也只是张了张嘴,最后拽着泄气的梁小虎告辞了。

    临走只是,依旧还有些不甘心的梁小虎终于鼓起勇气回头,局促地捏着衣角,红着脸向谌京墨问道,“那……那,敢问翎儿姑娘的夫君,是何人?”

    “他姓王,名成梧,是一名戍边将士。”谌京墨的唇角依旧维持着好看的弧度,连眼都没眨一下就将王成梧再次卖了。

    远在北周边境的王成梧突然“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心中是一万个问号,这都回春了怎么还打喷嚏了?又着凉了?他不知道的是,现在,他背后已经背了无数个黑锅。一掷千金包秦翎儿一夜的是他,秦翎儿未成婚的夫婿也是他,可他本人甚至连秦翎儿的面都没见过。

    谌京墨的话彻底打消了梁小虎心中那仅存的念想。这个小河谷十分闭塞,他并不认识王成梧,可若对方是戍边将领那么没有陪在秦翎儿身边便有了合理的解释。所以他也只能作罢,垂头丧气地离去了。

    哎……一声叹息溢出唇中,没想到最后给她们收拾残局的人竟然还是自己。留下那么一句已有婚配就走了,后面解释的难题也留给她了。她刚才就应该说她那“夫君”就是罗离,南陈还没有开放到那个地步,对于有违伦常的事情定然是无法接受的,让她们俩被排挤出村庄自生自灭去吧。

    谌京墨心中有气,可她终究还是没狠下心这么对秦翎儿和罗离,也只是老老实实地帮她们圆了谎,圆满地解决了这一次的求亲危机。

    轻哼一声,她端着木盆回了家,推开门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满屋子的饭香让她直接忘却了方才的烦扰,唇角上扬,放松了身体靠在宇文祎的肩上。

    温馨和柔软的暧昧在屋子中荡漾开。

    再说到另一侧的山坡上,罗离脚下飞快,手中还牵着秦翎儿,最终在接近山顶的地方停了下来。已经和地平线平齐的太阳照出了一片夕阳残血,铺满天际的猩红色倒映在罗离的眼中。

    其实这么远的距离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可那莫名的紧张让她心跳的速度直线飙升,现在甚至还有些微微气喘。她松开了握着秦翎儿的那只手,她怕自己手掌心的汗出卖了自己。

    “我或许,并不比梁小虎多会些什么,也没法在世俗面前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罗离终于转过身,面对着秦翎儿,微风拂在秦翎儿的脸上,将她脸边的发丝吹开,轻飘飘地,挠在罗离的心上,“可无论是砍柴打猎,还是做饭浣衣,我做得都不会比他差。甚至,或许……我医术还比他好,我也比他会照顾人。”

    “所以……如果,你真的有考虑梁小虎的话,可不可以先考虑一下我?我罗离,大周长安人,现居秦翎儿姑娘家中,年方双十,父母双亡,上有五个哥哥,下有两个弟弟,身体健康,未曾婚配,只……只进过翎儿姑娘的闺房。若是姑娘不嫌弃,不如考虑一下和我一起,共度余生?无论生活如何,只要有翎儿姑娘在,便是最好日子了。”

    罗离直视着秦翎儿,她的面上虽然平淡,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可是耳边隆隆的全是自己的心跳声。眼前的人儿自从方才到了山顶,脸上的笑意就全然失踪了,虽然她的视线一直在罗离脸上,可罗离从那双闪烁莫测,仿佛蕴藏着复杂情绪的眼中什么都看不出。

    对于她的表白,秦翎儿也没有回应,半晌,她抿了抿唇,好似是要开口说话了,可害怕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罗离依旧先她一步开口,打断了她,“如果……如果翎儿姑娘不乐意,也不必,不必有太大的负担,我不会纠缠翎儿姑娘的。”

    可秦翎儿没有说拒绝,也没有说同意,她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说?如果今天梁小虎没来,你是要等一辈子吗?你这个混蛋!”

    她的眼眶有些泛红,在夕阳的照应下眼底亮晶晶的,闪着水光,她瞪着罗离,她才真的害怕,若不是今日的求亲,若不是这次逼迫,罗离这个笨蛋难道要错过她一辈子吗?

    心中一顿,那晶莹的泪水灼烧着她的心尖,生疼。可好像又滋生出一些喜悦与甜蜜。她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抹去秦翎儿眼角的泪水,双臂一伸——

    终于做了一件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她将秦翎儿揽在怀中,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甜而不腻的香气。

    “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过幸好,还来得及。”

    “接下来的日子,我不会让你再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真的就只剩最后一章啦,也就要迎来正式的完结啦。

    最后一章会是宇文祎和谌京墨家的小包子诞生咯,别问我为什么她们可以生孩子,因为你们想看~

    第七十九章

    脱离了深宫之中的人心叵测、高压与紧迫, 山谷中的宁静闲适让所有人的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在每日的粗茶淡饭中与节奏缓慢的山村生活逐渐融为一体。

    而时间也就在悄然中流逝了, 一晃, 这已经是她们来到河谷的第三年。

    “哇”的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在溪边一处小屋中传来。

    宇文祎一直站在屋外, 来回踱步,似乎是焦急与紧张让她的眉头紧皱, 目光一直紧缩屋门, 直到方才的啼哭声响起, 房门也被打开,来人扬手, 是罗离, 招呼着她进屋,“是个姑娘,快进来吧, 母女平安。”

    脸上终于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宇文祎抬腿就跑, 直接进屋扑到了床边。床上的女子还因为方才的消耗而面色苍白, 唇色浅淡, 写满了虚弱。她赶忙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阿墨,阿墨……还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个姑娘,你听到了吗?”

    谌京墨笑得温和, 眼中还带了几抹宠溺,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哑,“没有,阿母、翎儿和阿离将我照顾得很好……”

    听到她这么说来人才终于放心,长舒了一口气,可她似乎是对自己已经为人长辈之事还并不真切,所以一直都忘却了自己已经出世的女儿。

    一旁的王诗尔轻声笑了一下,“好了祎儿,快来抱抱你们的女儿吧。孩子还没起名呢。”

    一经王诗尔提醒,她这才想起来孩子这回事儿,连忙转过身来面对着正安然躺在王诗尔怀中的小娃娃。

    刚出生的小娃娃真的很小,大概比她的手大不了太多,被裹在襁褓之中。她凑过头去,小娃娃似乎是察觉了她的到来,微闭的双眼慢慢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还“呵呵”地笑了出声,r_ou_嘟嘟的脸上小嘴轻扬。

    看着这小脸,宇文祎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就融化了,这便是她和阿墨的孩子了,她的心中柔软满溢。她把手使劲在衣服上蹭了几下擦了擦,又错了措手,张开双臂想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小娃娃。

    或许是血缘的勾连吧,小娃娃对她真的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对于她这个新的怀抱不哭不闹,还一直笑呵呵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一直眨啊眨的,shi漉漉的,好像有星光在闪耀着。

    “阿墨,孩子和你长得好像啊,眼睛,鼻子,都一样呢。长得可真漂亮……”宇文祎的一手轻轻地环着小娃娃,另一只手则伸出,用指尖逗弄着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唇角的笑意温柔而宠溺。她缓缓地蹲到床边,“阿墨,你看是不是?就是小阿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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