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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火_种田文 作者:湿手摸电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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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平说,独处是一种能力。
但是显然,此刻顾九狸陷入的境地,完全不属于诗意的独处。
mad:昨夜,我竟然让女房客一宿无眠...
头顶不断有尘土和天花板的碎片落下来,她一边控制住不断随着大地晃动的身体,一边用手护住自己的头部,惊心动魄。
似有轰隆的声音,因为太响,反而听得不真切,就好像有人狠狠吹了一声喇叭在耳边,“嗡嗡”地一声声回荡。
九狸脸上都是土,小臂和大腿上划满了血痕,那是不断有东西刮在她身上的结果。
灰尘四起,她被呛得猛咳,不断用手挥着眼前,可越发看不真切起来。
大门已经出不去了,她只好四处寻找墙角,希望能够先避一下。
都说最安全的便是那三角地带,可是此时她完全已经慌乱了,双手着墙壁跌跌撞撞。
她不知道的是,右手边的那一面是承重墙正在摇摇欲坠,由于整座公寓一共只有三层,她所在的便是第三层,此时的楼顶早已经受不住巨大的破坏力,从外观上看,已经坍塌了三分之二。
几乎是眼看着,半塌的墙体中伸出的成人小臂细的钢筋狰狞着,轰然倒下
“啊”九狸惊呆了,只觉得眼前仿若一堵墙,越来越窄越来越拥挤,几欲砸向自己的脸
一股惊人的大力从她的斜前方冲出,将她猛地撞出了几步远,接着,手腕一痛,她已被人牢牢握住。
“你疯了还不走”
来人急促地喘着气,似乎极为辛苦。
她被他吼得一愣,努力睁开双眼看向来人,大骇道:“你怎么在这儿你带我去哪”
那男人不语,只是脱下了上衣外套,往九狸身上一裹,半搂半夹着带她一路奔到客厅的墙角。
房间的灯早就在地震开始的瞬间全部灭掉,无尽的黑暗中,远远地传来女人尖利的呼喊和孩子凄惨的呼声,脚步声凌乱,令人毛骨悚然。
行尸走般被来人带到角落,她如梦初醒,挥着手拼命挣扎,往下拽身上那件衣服。
“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想领你的情,你马上给我走”她颤抖着,抓着睡衣的领口,不断地往后退。
来的,不是脚踏七彩祥云的英雄,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看宇,或者说,他不叫看宇,那只是一个假名字,一个代号。
“小心”黑暗中,看宇眼见两个人被倒下的墙体困在不足三平米的墙角,赶紧往后一拖她,地剧烈地抖动,他和她一起一头栽倒了废墟之中。
看宇比九狸还惨,半个身子都被埋住,他顺了顺气,勉强地吐出一句话,觉得嗓子眼里全是土,混着血腥气。
“砸到砸到你了没”
到底是女人,九狸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嘴唇不住地翕动,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想喊,但是发不出声音,过了许久,她才微微一动,探出双手往他身上去。
背上一热,原来是他圈住了她。
“不要怕。”暗色中看不见他的神情,见她还是想躲,他收紧了手臂,牢牢地抱住她,自嘲般地开口:“不用怕,我们的帐还没算完,你死不了,我不让你死,你死不了”
听到“死”字,九狸终于忍不住,弯下腰猛地干呕,“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我死了不要紧齐墨他”她抽抽噎噎,眼泪扑簌簌地止不住往下落。
眼睛里闪过一丝嫉妒,看宇拍着她的后背,狠下心呵斥道:“顾九狸,不许哭想活下来就别哭,你不想再见齐墨了”
九狸知道他是好心,怕她体力消失得太快,虽然害怕,也只能憋住眼泪,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她不再哭,他亦不再说话。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他的手,按了按她的脊柱,小腿的骨头,确定没有骨折和严重的外伤,这才放下心来。
刚要说话,怀中的九狸动了动,有些迟疑,“你有伤到吗我没事”
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甜香味儿,两个人挨得极近,虽然沾了一身的土,但是从她身上还是不断传来沐浴后的清香。
贪恋地吸了一口气,看宇稍稍松开了手,“没事,我也没事。”
她“哦”了一声,不想再说。虽然她和看宇的恩怨实在太多太纠结,可是这一次他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她命数终归是今儿尽了,也不能不感激。
见她不再吭声了,看宇闷闷地笑,将头枕在她的肩上,热乎乎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颊上,低笑道:“顾九狸,你是在关心我觉得这样我就能不恨你和你爸爸,是不是”
蓦地一抖,当日那男孩儿的死状倒带般重放,他慢慢倒下,一双懵懂的眼大睁,透着惊恐和疑惑。
或许到死,也不知道他家里究竟招惹了什么人吧。
感觉到他有些凌乱的呼吸,九狸不想在这个时候将他的情绪逼迫到边缘,只得小声说:“对不起,如果你认为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补偿你,我”
“够了”看宇打断她,眼睛灼灼,猛地推了她一把,气咻咻地吼着:“你以为你家里有权有钱,便可以支配一切,杀了人也可以逍遥法外,我们平民百姓,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九狸垂下眼,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午后,在颇有情致的咖啡厅里,面容沉静的周谨元对自己说出的那样残忍的真相。
我们的大脑,实在是一个很有序很自控的装置,它可以在自认为适当的时候开启自我保护,却不知道,这样的保护总有迎来更大痛苦的一天。
深吸一口气,她艰难开口:“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样会心里好受,那么随便你想怎样,报仇或是什么都行。”
痛苦,终究只能被直面,不能被遗忘或是逃避。
似乎远远没有预料到,他的脸色在暗中像被人猛击了一拳一般,身子一抖,原本按在她腰间的手随之一动。
“你忘了你忘了”他喃喃,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空洞。
有一种人,完全是靠一种信念在支撑破败的生命,于看宇,他拼命想要报复,想用不同的身份去接近仇人的女儿,却是从未有想到,他有一日要面对的,是一个压记不起前因后果的,跟自己一样可怜的可怜人。
她身上的冷汗蜿蜒流到那些细小的擦伤处,便立即有了一种火辣辣的蛰痛感,像是被细小的锋利刀口割破皮。
不理会他的突然安静,她走近他,慢慢坐下,刚才那一跌,她的髋部撞到了墙,顿时钝钝的痛。
“我们会死吧,这面临最近的街区还有五分钟路程,等救援队的希望我晓得有多大。倒是真难为你居然找得到我。”她苦笑,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把半干的血迹擦掉。
看宇见她坐下了,知道她必然是伤到了哪里,只是嘴硬不说而已,当即招了招手,“过来”
她扬起脸,冷冷讥讽:“这时候你还怕我跑掉不成放心,也许我就在你面前咽气,你会看着我一点点变凉,发臭也说不定”
“闭嘴我说过你不会死,过来靠着我,这样体温不会降得太快”他大怒,脖子上的青筋跳起,脸色通红,语气极为不善。
“那你怎么不过来”九狸虽是嘟哝着,但毕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用手撑着地,慢慢挪动过去,偎着他。
“上回在墓地,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她记得上一次靠着他在墓地,心思一动,隐约猜到,出口请问。
他的手臂收紧,圈住她,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很艰难,“是。我找到了胡益,我们各取所需。”
一瞬间沉默,她和他都不再说话。
许久,轻轻摇了摇她,“别睡,我们来说话。不要睡,这边太冷。”
“唔”不知是困还是头晕,九狸咿唔着,只觉得呼吸越发困难起来,有些晕眩,眼皮沉重,只想好好睡一觉。
或许睡一觉,便会惊喜地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地震是假的,看宇是假的。
没有表和手机,似乎很难估算出时间,房间里一片黑暗,之前还能隐隐约约地听见一些纷乱的声音,如今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再没有别的声音响起。
“咕噜”她被响声吓了一跳,眼睛突然大睁,惊恐万分。“什么声有人吗”
看宇苦笑,手拍了拍她的肚子,“是你肚子叫,饿了”
舔舔嘴,她此刻又渴又饿。
一反常态地,看宇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膛上,手擦了擦她冷汗涔涔的额头,轻声哄道:“那就睡一觉。”
她反而有些清醒,蹭了蹭,没说话。
“不睡觉那我们干点别的”他的语气忽而轻佻起来,手往下移,停在她的下颌处,不动。
闻言大惊,她欲拍开他的手,哑声道:“你疯了”
他的脸缓缓凑近,轻但是坚定地否定,“没有,我没有疯”
他冰凉湿润的唇,慢却重地覆在她已经有些开裂的唇上。
辗转,温存,没有预想中的残暴和掠夺。
这样的他,反而令她害怕,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得那眼中似乎透着悲哀与倔强。
“你”对上他略带悲怆的黑眸,太过突然的灾难,叫她无法理清思绪。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自己,他救了她,为什么,不是对她恨之入骨
见她眼中尽是疑惑和不确定,看宇似乎生气了,“在你的心里,究竟都有谁”
她沉默,在生死面前,她不想欺骗,欺骗自己或是任何人。
“我爱齐墨,齐墨也爱我。”
“那周谨元和顾卿禾呢你爱不爱他们”
冰凉的指尖勾勒着她线条优美的下巴,他冷笑,“都爱都不爱你的心是空间太大还是太小”
伴着森然的笑声,下一瞬间,她的脸被毫无温柔地拧过去,似乎不满意她的沉默,看宇的灼热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唇就这样印上去。
她这一次挣着,梗着脖子不想叫他再逞凶,却不料激怒了他。
“装得下他们就装不下我那你干嘛做出一副好心肠的样子来招惹我”
对上他期盼的眼神,九狸一愣,难道他
爱上仇人的女儿,这滋味儿一定难受,不停折磨着这个年少又敏感的男孩儿。
在她愣怔的一瞬间,他灵活的舌已经撬开了她紧闭的牙关,带有惩罚质地,用力地噬咬着她。
“啊痛的呀”她呼痛,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视觉上的缺失使得痛感更加敏锐。
口腔里顿时充斥着腥涩的味道,不用牙齿舔,她也知道,嘴巴被他咬出了血。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他低低的声音传来,透着蛊惑和引诱。
果然,头开始沉了起来,嘴巴上的痛也不再那么明显。
九狸的突然顺从,看宇马上贴了过来,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环在她的腰间,两个人静静地依偎。
就这么睡过去,再次醒来,还是无边的黑暗。
她动了动,头顶传来声响,“醒了”
“我睡了多久”一开口,她便觉得嘴里甜腥,嗓子里粘腻,咳了两声,问道。
他摩挲着她的脸,轻声回答:“没有多久,你睡的时候挺不安稳的,老是动。”
她不再说话,知道这种时候的时间彷佛过得特别慢。
小的时候,总想着,为什么时间这么慢,还不长高,还是穿不上那条漂亮的裙子;可是有一天真的长大了,便会惊呼,时光这么狠心不等人,还来不及懊悔,它便溜得匆忙。
那时总是看见,某某少年花一般的生命定格在十六岁,只觉得伤感,如今死亡如此迫近,他人又该用什么样矫情的文字来怀念自己
“出去之后你想做什么”似乎猜到她的绝望,看宇全力地转移着她的注意力,不动声色地将后背往身后的墙上靠了靠。
他不过也是寻常的血之躯啊。
被他的提问拉回了现实,她一愣,重复道:“出去之后我们出得去么”
他攥了攥她的手,顿了一下,“能。我先说,我出去了要好好洗个澡,一身灰。”
“呵呵”她艰难地笑了下,这一咧才觉得嘴角痛得难受,赶紧合上,小声说:“我出去要睡觉,好好睡觉,什么也不想,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活,管别人怎么看我想我。”
他笑,重又低头亲吻她。
不同于她的唇干裂,他的唇热烈而湿润,带着一种特殊的粘腻香甜。
“我第一次看见你,你正在我家旅馆空地上晾衣服,那晾衣绳太高,你就踮着脚去够,结果湿漉漉的衣服就盖在你脸上,你气急败坏地去掀开,嘴里还嘟嘟哝哝。”
一吻结束,看宇将下巴抵在她头顶,陷入回忆。
点头,她有些羞赧,“是,好像我高中之后就没怎么长个子。”
“可那时我也不高,我特别想走过去帮你,没办法,就只能跑到我哥哥那里,结果他来了一句小孩子多管闲事我就只好回屋做作业”
说到哥哥,他眼底有些湿润,“其实我都不太记得我哥哥长什么样子了。科学家说人的身体,每七年细胞就完成一次全面的更新,算算时间,我也不是我,你也不是你了”
她哽咽,“等我们出去,我们再去看你哥哥,给他讲讲你这么多年的经历,好不好”
“好。”许久,他才轻声说出口。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脸上湿湿的,不知道究竟是谁的泪。
闭了闭干涩的眼,他长出一口气,觉得腔的空气都被抽走,每一丝呼吸都带着血腥气息,丝丝缕缕地牵动着每一块肌。
笑了笑,他请求着:“你记不记得你当时,每次晾衣服时哼的那首歌”
她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不稳了,只是拼命想着,究竟是那一首歌。
他颤抖着将冰凉的唇印在她额头,平复着呼吸,“就是有一句,好像是爱你千百回什么的。唱高朝部分就可以”
她恍然,只是这容身的地方空气越来越少,她大口吸了几口明显浑浊的空气,还是唱了:
我要飞越春夏秋冬,
飞越千山万水,
带给你所有沉醉,
我要天天与你相对,
夜夜拥你入睡,
梦过了尽头也不归。
我要飞越春夏秋冬,
飞越千山万水,
守住你给我的美。
我要天天与你相对,
夜夜拥你入睡。
要一生爱你千百回
九狸只唱了一遍,嗓子已经哑得不行,她已经开始怀疑,他们在地下究竟被埋了多久。
一天、两天可是看宇说,只一会儿,一会儿。
见她停下了,他抬起手,圈住她,自己轻声哼起来:“一转眼青春入梦岁月如梭不回头,而我完全付出不保留”
她惊讶,“你也会唱”
他笑,“听你唱过,记住了”
她想笑,但是意识开始不由自主地不被控制,想睡,困,而且开始觉得更加的冷
他忽然停下,屏息凝神,拍了拍有些昏睡的她,“别睡,不要睡,继续唱给我听”
九狸被他打得有些痛,随之转醒,眨了眨酸痛的眼,指尖已经开始麻了,她狠狠地在地上抠了一下,那轻微的痛楚过了好半天才传到大脑中枢。
咬了咬牙,她拼尽全力唱起来,嘶哑的歌声一遍又一遍,而看宇,只是搂住她,轻轻闭上眼。
我要一生爱你千百回
有曲曲折折的灯光在头顶上闪过,接着,便是遥遥的声音传来:“有人吗有人吗能听见吗”
她几乎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极度恐惧中的幻听,她停住,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再一次在远远的地方传来一下下有节奏的敲击声:“有人吗有人吗”
她猛地一个激灵,有人,有救援的人
她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尽可能地头往上扬,用手拢在嘴边,拼命喊:“救救我们”
她跌跌撞撞地爬回去,摇着看宇,“听见没有人有人了不要睡”
看宇吃力地睁开眼,露出笑容,点点头,“我听见了,你敲敲周围的墙”
她吻吻他的脸,几乎喜极而泣,“好。我们都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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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喜爱阳光,因为很多时候,阳光意味着生命、火力与希望。
被抬出的一霎那,顾九狸轻轻用手背挡住了眼睛,那重见的阳光或许太亮,她不敢看。
齐墨用颤抖的手指抚着她的脸,留下一道道血迹,那是他疯了一样不断用手扒着废墟的结果,连身边的救援队员都无法劝阻,给了他小型的挖掘器材后便只好投入工作。
闻讯从意大利赶来的斯旺达带来了一队锐,第一时间和当地的救援人员火速展开救援。
尽管如此,到九狸被完全救出,还是用了将近48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她
“她几乎没有什么脱水现象,这一点很令我们吃惊,或许她待的地方有水源”
她朦胧间听到医生惊讶的话语,挣扎地想要起身。看宇,看宇还在下面
“九狸,不要动,不要动”齐墨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时远时近。
他见她要动,赶紧凑上去,见她唇上都是血,用手背给她擦了擦,皱着眉听她在说什么。
“快一点,看宇在下面”她用力地喊出来,其实声音微弱得如蚊蚋。
齐墨大惊,无奈这个时侯不能索问她个明白,只是向救援队长拼命喊过去:“下面还有一个人,他们在一起,快点”
九狸抓着齐墨的手,用力按下去,动了动唇,终于昏厥过去。
病房外,医生方才的话还在齐墨耳边回荡:
“齐先生,顾小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髋部受到撞击,但是影响不大,静卧就好,身体上的基本都是擦伤,问题不大。只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孩我们很抱歉”
他的手,迟迟不敢触上门把手,他怕九狸醒来,他该如何回答。
从墙体中穿出的钢筋,早在他们躲到角落的时候,就穿透了看宇的腰,但是他没有说,而他之前故意咬破她的唇,只是为了在她昏睡时,用自己的血喂给她,怕饥饿的她挺不住。
齐墨没有亲眼看见这一幕,然而这样的推测绝不会错。
他永远也忘不了,看宇被抬出的时候,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整条裤子已经被血染透,挪动中不停地滴血,蜿蜒成一条血河。
“她很好”
见到齐墨,看宇吃力地睁开眼,然后彷佛承受不住地合上眼。
齐墨飞快地从身边的人手中取来眼罩给他戴上,看宇执拗地转过头去,只这一个动作,便痛得脸上的肌直哆嗦,汗顺着惨白的脸上滑落。
“叫我再看一眼她”他望着不远处的担架,她静静地躺着。
“不要说话,保存体力,医生马上给你做手术。”齐墨按住他,斯旺达带来的外科医生已经在不远处准备好。
“呵,我很高兴,死的时候有她在身边”看宇的嘴角努力扬起一个弧度,然后慢慢合上眼,“我累了,我先睡了。”
我忙着不停地编织着自己的身份,背景,故事,我忙着思考各种计策来报仇,我忙着强迫自己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现在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幸福总是来之不易,所以我才乐于追赶,现在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他闭上眼,带着笑。
你走了,可是活着的人怎么办
你叫我怎么跟她说
你太残忍,也太聪明,用这个方法叫她愧疚,叫她永世不忘
无奈地狠狠捶着墙,齐墨从来没有这么焦灼狼狈过。
梦中是红白交织的颜色,白色,是无尽头的白色的墙,渐行渐窄,几欲叫人透不过气;红色,是触目所及的红色的血,浓稠湿润,几欲叫人恶心作呕。
从未有过的疲倦,她的头昏沉,可是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唤着她,叫她醒来。
睁开眼,只有那梦中一般的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刺鼻的医院的味道。
“你醒了”齐墨握着她的手,她刚一动,在床边打盹的他立刻醒来,眼睛发红,下巴上都是胡茬。
她不说话,也不问,就由着他这么抓着自己。
齐墨急了,摇着她的手,“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刚要起身,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九狸拽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问:“他死了,是不是”
他身形顿住,一时语塞,挑眉,“你说什么”
她不再开口,只是任由眼泪落下,滴到枕头上。
她记得,全部都记得,原来他只是故意咬破她的嘴唇,以此来使她不在乎口腔里的腥味。
他哄着她睡觉,只为了偷偷将血喂给她,她醒来后果然不再饿得发慌。
“过来靠着我”
“那你怎么不过来”
他不是不肯,而是不能,他那个时候,已经没法动了,钢筋穿过腰部,所有挺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不能死在她面前,不能留她一个人。
她忍着,终于还是哭出声。
虽然残忍,但是齐墨不得不说:“这边天气的原因,所以当地警方建议,要尽快火化,你知道,这边的灾情很严重,随时有爆发大规模疫情的可能。所以”
她点头,想用手背擦脸,打着点滴的手还没等动,齐墨便抬手擦净了她脸上的湿痕。
“顾九狸,我如果是你,我就会好好活。因为你要记着,你的命,从今以后,都是另一个人给你的。”
她抽噎了几声,歪过脸去看他,幽幽道:“齐墨,你是怕我跟他去吗”
他一愣,似被说中心事一般,无言。
她笑,笑得惨烈,笑着笑着便忍不住哭,“我干什么为了他寻死他拼了命也要叫我活下来,我们家欠他,这辈子也还不了,可是他还是选择叫我活,我为什么不活”
见她太过激动,齐墨慌忙按住她,免得她乱动,将手背上的针头弄断。
她拍开他伸过来的手,“他骗我的,他说他什么事都没有,哪里都没有伤到,还说出去就要洗干净自己,说忘了一切,要开始为了自己好好活”
见她哭得上不来气儿,刚毅如齐墨,也不禁动容,这世上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他同样为了她可以舍弃生命,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提不起一点儿心思去吃醋或者是妒忌。
因为他清醒地知道,这个人不在了,可是他却在她的心里扎下了。
而他,全然无力,从她的心里除掉这个影子,不是不能,而是不忍。
齐墨与顾九狸一身黑衣,她手里捧着的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国nei还能联系上他的家人吗”齐墨问。
她摇头,咬着下唇,“应该不能了吧,他提起过,那件事之后,便离开了家,至于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他没和我说。”
他神色有些异动,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此刻的九狸,已经受不了一点儿刺激,那么所有的疑惑,他还不如埋在心底。
反正,人已经去了,化成了灰儿,哪怕他有任何疑问,都不重要了,不是么。
“我想,他还是想葬在他哥哥身边,两个人做个伴儿。等回国,我就去c市,将他好好下葬。”
齐墨点头,这件事当然听她的。
在智利的行程被完全打乱,如今全世界都聚焦在这里,这一次地震,几乎是本世纪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次,而她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不易。
见他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九狸转过头去,“齐墨”
“嗯”他温柔地看她,侧过身帮她系好安全带,“怎么”
她吸了一口气,盯住他黑白分明的瞳孔,清晰地能看见他眼中自己的倒影,“我要好好活下去。所以,我要去找华白。”
手,顿住。他腮上的肌似乎飞速地抽动了一下,然而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
“好,我马上安排。”
她闭上眼,感觉到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
她索着,去寻他的手,明显感觉到他先是一僵,继而反握住她,将她娇小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
活着真好。
有爱人真好。
怀有希望真好。
尽管光芒闪亮却短暂,
从我视线中永远消逝;
尽管一切无法重来,
草原中芳草犹绿。
繁花似锦的时刻,
我们无需悲伤感怀,
就在残留中找寻力量。
华兹华斯繁花似锦
108
古色古香的房间nei,似乎熏有特殊的香料,海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蔚蓝的海天一色,在遥远的地方形成一道细微的线。
盘腿坐在榻上,九狸出人意料地格外有耐心,不时给给自己斟茶,然后拿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距离地震才刚过去五天,齐墨拗不过她,只得在全面的身体检查显示没有大碍后,将她送到泰国狗骨岛上空。
这一次,依旧是那个黑皮肤的小个子来接她,他着不熟练的中文说是奉华白之命,将九狸领到一间摆设类似于客厅的房间。
等待的过程并不艰辛,干净整洁的房间,百叶窗挡住了狂猛的阳光,热带的风情反而唤起了九狸对于悠闲生活的渴望。
华白的住处虽然远离了沙滩海岸的喧嚣,但树影蓝天也算别有一番风姿,如果不是抱着强烈的抗拒心情。
“华白呢”缓缓放下杯,九狸掀起眼皮,问同样盘腿坐在她对面的人。
从进了屋,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而她已经在这里等了近三个小时。
架子还真大,看来什么天才高智商都不能免俗。
小个子有些迷惑地看着她,然后才像刚听懂一样,飞快起身,飞也似地出了屋。
“嗤”她笑,笑华白的故作神秘。
宽脚长裤随着她的行进摇曳生姿,如此给人不安稳的线条穿在九狸身上,倒有一股款款的出尘味道,走在漫长的走廊里,无风自动。
又是一间更为宽敞的房间,小个子在前面殷勤地弓着身子为她推开了门。
并没有预料中的腾腾杀气,一个人对着窗口站着,黑色的长袍一鼓一鼓。
房间摆设透着浓郁的中式风格,长案上燃着熏香,青烟袅袅。
小个子甚是恭敬地再次向华白的背影举了个躬,轻声退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九狸转头看向那不大的青铜小香炉,好似檀香的味道窜入鼻尖,她心里一惊,生怕再次着了华白的道儿,赶紧屏住气,也不敢说话。
谁知,华白居然嗤笑,声音里透着讥讽:“你真是该小心时不小心,现在小心翼翼地有什么用竟是连气儿都不敢喘了”
她脸一红,却是没想到这么轻微的动作都被他听在耳朵里,果真是不容小觑。
“你说叫我来,我就来了。这么合作,难道就不能换来我该得到的”九狸摊开手,满脸无辜和不解。
既然来都来了,索把话挑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好了。况且这个华白用了这么多谋阳谋,就是叫她上岛,不至于第一面就活活砍死她吧
果然,眼前几步远处的男人慢慢转过头来。
没有齐墨之前描述的繁复花纹的面具,也不是一张如同地狱恶魔的脸,甚至,是一张好看的脸。
脸庞的轮廓柔和但却分明,鼻翼挺直,因为窗外的阳光而眯成一线的眼,格外明亮。
这个年代,留长发的男人不少,顶着特立独行的头发,或者是艺术家的身份,可是没有哪个男人的头发像这个男人一样,好像就是应该这样的发,才配这样的人。
九狸有一瞬间的失神,不是她贪图男色,她并非没有见过好看的男人,身边的那几个,都属上乘男人。可是这个华白
不是第一次见,但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目。果然,越是坏蛋,就越长得道貌岸然。
冷峻严肃的气场,使他身边的人不由自主地恭顺起来,似乎心甘情愿地受他的指使与摆布一般。
下意识地倒退一步,她从进门之后,便没有往里走,印象中离门极近,似乎只需一大步,便可以退到门外。
她退了一步,回头,见门还在身后,便接着再退一步,再回头一看,脸色刷白。
那扇门,长了脚不成怎么好像不断地跟着她在后退她不信邪,试着再退,果然,无论她如何后退,始终站在房间nei,距离门口一步远
“你你别过来”结结巴巴地开口,九狸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向自己走来,说着没有什么威慑力的话。
华白听话地顿住脚,她这才惊恐地发现,他走路几乎是慢慢飘着的,脚隐藏在宽大的袍子里,本见不到,活像恐怖片里的鬼。
明知道身后的门有古怪,可是就是不想离他太近,她几乎是贴边溜着,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你先说是人还是贵”
华白愣住,疑惑地看着她,瞳孔格外得明亮,似乎是想了一下,这才认真地回答:“你想见一见鬼我养了几只,用来干点活儿什么的。”
如果不是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九狸真想扒开华白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的
养小鬼,确实是降头师们的一项小任务。
几欲吐血,九狸抚着墙,弱弱地应了一句:“不用了你你还是说说叫我来干啥吧,我这个眼睛里的蛊,你看是能解还是不能解”
其实她nei心真正的潜台词是,你害了齐墨还不够,还来害我,如果不是如今我惜命,舍不得死,才来低声下气,你要是说我没救,我非拼死啃下来你一块儿,咬不死你也难受死你
当然,这种话,是不敢说出口的。
哪曾想,只见华白悠悠地又向前飘了几步,这下已经几乎走到了九狸眼前,她想躲,可是脚下像是粘了胶水,半分动弹不得。
她怒,“你这是干什么”
华白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细细审视了一番,眼底似乎升腾起了一种炙热骇人的神采来。
“你想咬我不错嘛,要是你在床上咬我,我就更高兴了”
她一挣,华白的手纹丝不动,再挣,他还是捏得稳牢。
猛抬头,难以置信地对上他异常明亮的眼,“你你看出来”
难不成这是读心术
“读心术”他喃喃重复,眼中疑惑不解,“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术我不知道,我跟我师父学下阳降头之后无意间发现的,我可以看出别人想什么。不过师父说,这个折损血,少用为妙。”
强忍住恐惧,九狸改不了嘴上不饶人的老毛病,不耐地白眼道:“那你还用,还看我在想什么,小心下一秒就死掉”
他忽而凑上前,快得几乎叫人没看清,凑到她耳边,蛊惑地出声:“没办法,对你我就是情不自禁,我也控制不了,就想看透你的一切。”
他压都没有触碰她,可那种逼人的感觉,就好像,他已经用手在剥她的衣服了。
不寒而栗,却又躲不掉他的言语勾引,她冷冷看向他,强迫自己要淡定。
“至于我会不会死,你说的不算。”
拨弄着她的一缕头发,男人冷酷地弯起嘴角,动了动手指,她这才发现,脚可以动了。
几乎是同时,她倒退了一大步,试图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第一时间拉开。
“你那么怕我干什么,我千辛万苦才把你弄过来,不会叫你有事的。”华白留恋地将手指放在自己的人中处轻嗅着她的发香,微合上眼。
九狸嫌恶地将头发抚到耳后,可以忽略心上的那一抹厌恶,冷声道:“你最好先说明白,放过我的条件是什么。我虽然不是个商人,但也懂得明码标价,等价交换,你说说你的底线。”
他玩味地回味着她说的话,似在认真思索,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在这住了太久了,实在是腻味得很,我想,有你这样有意思的女人陪着我,日子彷佛会好过一点儿吧”
眼中的光闪过,一脸算计的表情,却居然不猥琐,只是叫人心生怜惜只是寂寞的人罢了。
冷哼一声,九狸已经退到门口了,距离门外的走廊就是一步之遥,但她犹豫了,方才的所见所闻使她担心,出去了,指不定还会遇上什么更加吓人的诡异事件。
干脆,敌不动我不动,先待在这
打定了主意,她靠着墙边站好,也不说话,也不看华白。
哪会看不穿她的小心思,华白洒脱的大笑,只是笑里有一丝得意和窃喜。
看看表,晚饭时间都快过去了,自从下午华白出了这间屋子,就再没有人进来过。
其实这里,除了华白和那个忠心耿耿的小个子,剩下的活物儿,应该就是顾九狸和华白豢养的那些个小鬼和各种毒物了。
了肚子,她哀叹了一声,一身“傲骨”的下场,其实就是忍饥挨饿。可是没人来,她就越发地不敢出去。
房间里的水,她不敢喝,香,也早就被她偷偷用桌上的茶水给浇灭,天知道里面加了什么特别的作料,闻了昏过去咋办。
就在她在漆黑的房间里昏头昏脑的时候,门再一次开了。
窸窣的声响,应该是华白,他走路无声,但是垂在地上的衣角摩擦着地面,发出细小的声音,九狸庆幸,不然他每次出现都是无声无息的,还不被吓死
“你打算饿死我哦”她有气无力地突然出声,似乎吓到的是华白。
明显地顿了一下,华白的脚步停住,不知是真还是假,声音里满是疑惑:“你怎么还在这”
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她懒得和他纠缠,顺着墙慢慢站起来,瞥了眼最里面的卧室的床,挥了挥手。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您要是想到什么折磨我的好点子,麻烦明天请早,今儿我实在没力和体力了”
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一脸坏笑的华白将她转到自己面前,“错了,这是我的房间,既然你这么有耐一直等着我,那么今晚,我一定会叫你物超所值。”
什么他的房间这里难道不是什么会客室之类的
看出她心里的疑问,华白一本正经地好心地解释着:“小东西,在很多时候我是个很直率的男人,我把看中的女人直接带回房间,这也算合情合理吧不伤天害理吧”
羊入虎口
而且这傻羊,还乖乖地在虎里,等着饿虎回来呢
直率你真直率你们全家都直率如果骂人能解决问题,想必此刻的九狸已然是稳胜券,但是显然,她现在不占上风。
果断冷静地抓着她的一只手腕,看似瘦弱的华白力气大得惊人,一路就这么拖着她往里走。
九狸往后挣,脚踩在地上,像只耍赖的猫。
眉一挑,有些不悦,华白回头看向她,“我刚练完功,身上都是汗,过来给我搓搓”
被这么拖着,拖到房中的一面墙,华白连一个动作都没有,只是似乎衣角动了动,不知从墙里还是哪儿,忽然开了一扇门,吓得九狸往后一退。
似乎心情不错,华白眼中有淡淡的笑意,将她往前一推,站到自己面前,然后关上了门。
眼前是一间装修得极为奢华的浴室,按摩、桑拿一应俱全,迷离的灯光勾勒出一个旖旎的环境。
高高的天花板,做得像是教堂的屋顶,室nei明明没有窗,却在墙上做出了对称的假窗,在玻璃上反出宛若星子的光芒。四大理石的柱子上雕刻着传统的龙凤图案,每一只龙口中,都衔着一颗不小的夜明珠,柔和的光混着角落里的壁灯,将浴室照得大亮,彷如白昼。
“进去啊,傻站着干什么还是你觉得这个夜对于我们俩来说足够长”身后的华白嬉笑,握了她一只手,带着她往里走。
如此这般的景象,倒有些出乎意料。这种炫富般的设计,叫九狸有些咂舌,但什么都没说,满脑子都是华白那句“给我搓搓。”
娘咧,这个降头师是不是给自己也下了蛊,颐指气使的,难道她顾九狸是个小媳妇儿不成
心有灵犀地,他转过头来,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认真道:“嗯,不像,你不像小媳妇儿,你一点儿也不温柔体贴,张牙舞爪的像个小野猫。”
心思被看穿,九狸紧张地手心都冒汗了。他果真这么厉害那她岂不是生死都交给这个古怪的男人了
两个人的手一直是握着的,华白自然感觉到了她掌心的湿意,安慰道:“没事,我喜欢小野猫,不温柔不体贴也没事。”
说得还真自然情意绵绵情深意切深情款款
只是,听的人就有些欲哭无泪了。
还不等九狸做出任何回应,那边,华白已经伸直了手臂,只见那原本在他身上的长袍,奇迹般地自己缓缓脱下来,落在地上,其他衣物同样如此。就好像在空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温柔地帮他脱衣。
不多时,华白身上只有贴身的短裤了,他丝毫没有任何别扭,冲九狸招手,“过来。”
九狸方才有那么一瞬间的小犹豫,要不要闭上眼睛,后来转念一想,越是不好意思就越助长了这个死妖的气焰,干脆,不看白不看,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
略带失望了,不过是个寻常的身体,白皙得不像男人,九狸慢慢蹭过去,抱着胳膊嘲笑:“果然,常年见不得光,倒是比正常人白得多。”
嫉妒,丫的比自己还白。
没在意她语气里的讥讽,华白笑:“是不是正常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是,忘了”
被他说得脸上红白交错,九狸想起那次在荷兰草地上的疯狂,一时语塞。
第二次招手,没得商量的口吻:“帮我脱掉。”
狠狠地抿着唇,她恨恨走过去,双手往他腰上一卡。
“小东西,虽然你不温柔,可是还是轻点儿,把我的命子弄伤了,待会儿怎么办”他魅惑地将头低下,刚好到她的耳垂。
呦嗬,还真没看出来,华白这样的一朵闷搔界的奇葩,居然穿着一条四角底裤
都说这样的男人忠厚老实,扯淡
手下的肌肤是温热的,只是比她的体温还是略低了一些,浴室里不冷,甚至还有些热,但九狸已经冒了一身的皮疙瘩。
颤抖着手上用力,刻意忽略掉那布料底下的怒兽,她用双手的食指和中指掐起边缘,往下拽。
终于彻底剥了下来,只是那已经挺立的yu龙,丝毫不顾及她的脸红心跳,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越发昂扬狰狞起来。
结结巴巴地猛地一甩手,九狸往后退,“好好了,脱光了高兴了吧”
那语气,端的是委屈至极。
一抽气,华白的脸色万分难看,有些扭曲了,半天才哼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你那手指头划到我了”
这才后知后觉,刚才她甩手的时候,似乎打到了什么东西,不会是他的
华白忍着痛点点头,指指自己下面,面色极为难受。
那一刻九狸觉得自己这疯癫的二十来年,总算做了一件利己的聪明事儿。
“嘿嘿。”立即换上谄媚的笑,九狸踩着小碎步上前,状似关心,伸手就要去抓。
华白吓得往后一躲,神情特别委屈。
如果现在不是在人家的地盘,顾九狸真想仰天长啸啊。
就这么突然放松了警惕,面前的男人眼中突然闪现出狡黠的光,伸手一带。
“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啊你王八蛋”九狸吐出一口洗澡水,咬牙切齿。
慢悠悠地下水,华白过来圈出她,温柔无害地笑:“急什么,我们有的是时间”
手,划向她被水浸湿的身体,单薄的夏装已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文的边缘清晰,他的手指直奔主题,捏向那两点因紧张而不自觉绽放的粉红蓓蕾。
扭过头去,胳膊拼命扑腾,华白被她扬的一头水,但是毫不在意,他纯黑纯黑的发浮在水面,不期然地与九狸的黑发纠缠在一起,水润得像是一捧水藻。
乌发贴在华白雪白的背脊上,像是干净剔透的水墨画,水汽蒸腾,宛如氤氲。
“湿衣服穿在身上多难受,来,乖,我帮你脱”他幽幽地开口,那声音时远时近,飘渺得不像真的。
109
来不及反抗,她上身的碎花夏装“刺啦”一声,已如碎步,可怜兮兮地漂浮在水面上。
“你个变态”
她奋力抬高一条腿,想也不想就打算往华白身上招呼,不料他反应太过敏捷,在她伸出脚的一霎那,飞快地出手,抓住了她的左脚踝。
她一只手还趁机负隅顽抗地抓着浴缸的边缘,被这么猛地一拽,下半身被扯过去,上半身还扒着另一边,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
华白擎着她的脚,歪着头假装思索了一下,“这么等不及,主动投怀送抱”
她恨恨,往后挣了一下,破口大骂:“疯子神病妄想狂”
他动作不变,只是眼神骤然冷了下来,那略显邪恶的眼神,叫愤怒中的九狸不禁微微瑟缩了一下。
“很好,我喜欢你对我的最新评价。”
低哑的嗓音,透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对上她闪躲的眼神,华白的神情,瞬间冷峻下来,唇边的笑,也带了一丝凛冽。
害怕了,也许方才她是气昏了头,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可怕变态,连齐墨都和他斗个平手,她这么迷糊,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咽了一口唾沫,她僵硬地咧了咧嘴,主动示好,“还还洗不洗”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手上一松,放下对她的钳制。
一圈明显的红痕,显露在她纤细白皙的脚踝上,被热水一冲,钻心地疼。
“哎”她被痛得情不自禁地叫出声,赶忙把脚从水里伸出来,举得高高的。
狭长的一双明亮眼睛,忽然妖异地闪烁了一下,顺着她举高的腿,正好瞥见裙下风光,那湿漉漉的黑色底裤之下,便是他渴望的禁地。
全身血逆流而上,疯狂地涌向一双眼,千军万马在体nei奔腾一般。
那日在郊外与她的缠绵,如慢速电影般在眼前一帧一帧地闪现,男人是视觉动物此言不虚,眼前的人儿因为少了衣服的遮蔽,只好蜷缩在水中,因为痛而更显得弱小可怜。
“疼”
他欺身而上,指尖却是触上她前的起伏,两具身子此刻已是完全契合贴近,没有半分空隙。
我掐你一顿,你看看疼不疼
唔,你当然不疼,因为你很有可能不属于人类
只是这话不敢说出口,轻捻虎须的下场,估计会死得很惨。
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九狸不说话,心说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华白早已打定主意,不管她是母老虎还是小猫咪,吃了她的结果是不受任何外因影响的。
隔着自己湿透的底裤,她可以感受到火热的欲望,正紧紧地抵在她的两腿之间,慌得她一动也不敢乱动,好似贴着个不定时炸弹,不定何时就会被炸个粉身碎骨。
静静的四周,他渐渐加的喘息,她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九狸知道,这个时候她若挣扎扭动,不仅不会逃出他的桎梏,反而会刺激。
看出她nei心的抗拒和不情愿,华白灼热的薄唇凑近了他的耳垂,先是试探地轻咬了一口,然后顺着光滑的颈部,挑逗般轻轻啄着,一口口向下。
九狸实在憋不住,手卡在两人中间,去推他的膛,“你干什么我可不陪你耍疯”
“你难道不知道来找我的下场,就是取悦于我吗何苦现在还挣扎,弄得你和我都不开心,不是什么好事”
喷洒在锁骨上的滚烫呼吸,烫得九狸一个激灵,耳边他残酷的话语,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
可是他说的,是实情。如今她想活,好好活着,只要活着,总是好的。
尽管卑微,尽管被他纵。
趁她愣神的功夫,华白腾出一只手,撩起水来便泼在她脸上。
眼前顿时一花,有水冲到眼睛里,九狸赶紧伸回手往脸上抹,华白趁机抓住她的两只手,飞快地抓住,固定在她的头顶上,将她压在浴缸边缘。
身子滚烫而有力,看似瘦弱的男人,力道惊人。
执起她的一只手,而她另一只手仍被他捏在掌中,他带着她一同在自己身上游走,顺着喉结、前、小腹,一直往下。
“现在我来回答你,洗啊,当然洗,你来给我洗”
妖媚的声音,骤然上升的体温,灼灼的眼,夹杂在一起,给了她窒息的感觉。
“要洗就好好洗”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张口,自己都吓了一跳,低哑,带着女特有的感妩媚。
她的手被强行触上他的硕大,不期然间,那巨兽已经跃跃欲试了,经她的小手一,竟然骄傲地点了下“头”,迅速地膨胀了一大圈。
“衣冠禽兽”
九狸忍不住嘟哝一句,虽然她已经有了那么多次男欢女爱,但是还是羞涩难当。
华白眉一挑,似乎很满意她脸色通红的窘迫样子,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忘了我在荷兰跟你说的话”
似乎脑中一闪,她经他提醒,半是羞半是恨,咬着嘴就是不说话。
他难得的好耐心,见她不语,坏心大炽。
握着她的修长指尖,他一个反向用力,她的指头,已经被拗到自己的身下,指尖被他控制得刚刚好,正好抵到她娇嫩的花心。
虽然还穿着一层,可是那薄薄的布料被水浸透后,贴在敏感的肌肤上,被自己的手这么一按,她登时浑身轻颤。
九狸本就敏感,泡在水里和华白厮磨了这么半天,身体丝毫反应没有几乎是不可能的,被这么忽然偷袭,竟是难以控制地涌出一股清澈的急流。
幸好是在水中,反正浑身都湿透,她暗自庆幸。
他移动得很慢,带着她的手指,和他的手指一起,从上到下,顺着那一道神秘的裂缝上下游走。
几轮之后,他的食指和中指移动到那凸起的神秘上,在温热朝湿的沟谷里慢慢沉下去,手指挑开布料的边缘,开始肆虐地在她黏滑细嫩的si密处上下rou搓,甚至一路往下,中指直直抵在那火热的入口。
yin靡的气息,加重了她的恐惧不安,她几乎都能闻到自己的特殊气味,动情的味道,带点儿甜味,正一股一股的如潺潺的溪水不停地奔涌着。
挣不脱他铁一样的禁锢,而那渐渐上涌的酥麻感又暴风般席卷全身,她手被牢牢制住,只能靠上半身的扭动来表达愤怒和不满。
“别扭了,你看这一对晃来晃去的,这不是馋我呐”
他低低地呢喃着,果然,下一秒,低头便衔住了其中一个红色樱果。
华白的手臂收紧,卡住她的细腰,不停地往自己的怀里收,并且将她的上身抬得更高,方便他自己口中的吸吮。
痒中带着疼,他用力地啃咬,不时地用舌尖逗弄着尖端,急促地掠夺着。
“嗯啊”她眯着眼情不自禁地低叹了一声,理智和身体的自然反应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似是受不了,她叫出声后,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放了我,求你,就算你不给我解蛊也好”
“现在和我谈条件,有些晚了。”
他停住动作,吐出口中那枚已经湿润得闪着亮光的嫣红,冷声拒绝着。
“你若动了我,他们不会饶了你的。”
闭了闭眼,她甩出最后一个砝码,只是心底并不敢肯定。
“呵,他们他们是谁齐墨周谨元还是你那个喜欢禁忌的小弟就凭他们”
华白不屑地冷哼,邪恶地一一点出她身边其他男人的名字。
“自身难保的男人,怎么保护自己的女人你还是省省吧,免得到时候心灰意冷,徒增伤心。至少我是坦坦荡荡的,我就是要得到你”
毫不留情毫不避讳的话语,冷冷地击打在九狸的心头。
而她的这句话,显然激怒了之前沉溺在感官中的华白,那停留在她si密之处的手,从最初的迟缓柔和,立即变成了急促的疯狂掠夺,力道大得惊人,几乎是想要把那嫩磨成血红才满意,引出深处的全部汁水才解恨一般。
华白按住那挺翘的jiao臀,压住自己勃发的yu望,俯下头,狠狠封住她欲说话的唇。
“呜呜趁人之危的小人”
九狸口齿不清地咒骂着。
持续的不断吮吸,唇舌相连不断的搅弄,还远远不够。
他放过了她充血红肿的mi处,再次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在口中,大力吸取那红唇中甜蜜的津。如此竭尽全力,似乎只为滋润多年来干涸的一颗心。
“小妖,小坏蛋,小野猫”他喃喃地叫着给她起的乱七八糟的爱称,每叫一次,就轻啄一口她红肿的唇瓣。
狂乱的欲望在体nei叫嚣,可是面前的女人似乎还是不肯接受自己,华白有些沮丧,无所不能的降头师居然没有办法叫想要的女人同样想要自己,说来实在滑稽。
磨蹭之间,那湿透的小裤儿随着他之前的挑弄,早有一些陷入了腿窝之间,调皮地钻入了细缝之中,二人的动作使得它不断深陷,摩擦,布料带来的巨大快意比手指尤甚。
双手都被华白抓住,九狸只好不断用双腿摩擦,试图把那nei裤挤出来,谁知越是这样,越是隔靴搔痒,止不住的麻痒。
“蹭什么呢”
见她满面通红,交叠的双腿来回扭,华白也纳闷,低头一看,只觉得万分羡慕起那块小布料,恨不得深陷的是自己。
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他喘息道:“给我给我行不行”
有些迷乱,但还是收敛了心神,她也急促地喘着,摇着头发。“不行”
指腹抚上她不知何时湿润起来的眼角,听着她勉强克制的冷淡嗓音,华白眼神骤然一深,手指控制不住地用力捏。
“你没有退路也没有选择”
他缓缓开口,这是一个得不到宁可毁灭的男人,不懂迂回地叫她爱上他,只要他要她,他觉得就已足够。
屈辱的泪水怦然落下。
活着,真难。
似乎等着她自己的天人交战,华白忽地松开了全部对她的钳制,九狸一个不防备,虚弱的身子软软地滑下。
他看见了,可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尽管在第一时间抓住了那光滑的浴缸边缘,但是她还是扑腾了几下,灌了一口水,猛地扬起昏昏沉沉的头,她对上面前的那一面椭圆的雕花镜子。
脸色酡红,星眸微眯,这样艳丽的一副神情,却是被一个自己该仇恨的男人一手造成的。
她恨恨,瞥到手边正是摆放得整齐的一溜儿香氛、油、浴,瓶瓶罐罐堆放在手边,她随手抓起一瓶油,扬起便砸向那玻璃
“咣当”
清脆的一声响,噼里啪啦的碎片溅起,有几片甚至迸溅到水中,泛着诡异的银白色妖光。
华白却只是靠在一旁,嘴角带着嘲弄,好似在看一场表演。
升腾的水雾中,九狸遏制不住地嘤嘤哭泣。
她不坚强,倒也不见得软弱,只是觉得疲惫,满心的累。
拂去她发上的一小块儿玻璃碎片,华白凑近她,勾起她的一张脸,“好,现在我先不为难你。”
可是,他说的,是“现在”。
闭着眼,但是依旧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注视,她轻声但是无比坚定地开口:“华白,我能离开这里,我用生命做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离开这里,你困不住我”
“当然,可是你用来作保证的生命,还捏在我的手中,你说是不是”
优雅的嗓音,毫不掩盖其中的冰冷和决绝,华白狠起来,眼神真的吓人。
心里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划过,可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快得一闪而逝,难以捕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突然涌上这样一种奇异的感觉一抹熟悉,一种没来由的熟悉。
他将她的恍惚看在眼里,不自觉地再一次窥视她的nei心,这样一来,自然将她的疑惑看在心里。
她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什么
“说说,你在想什么”
两人此刻靠得极近,四周热气腾腾,有些看不真切,滚动的水流将他们紧紧包围。
男人浓密的睫羽,轻拂过她的脸颊,那一双在眼前温柔轻眨的黑眸,有着一股勾人魂魄的魅力。
“我觉得你好熟悉”
她的心神似被掳去,乖乖地跟着他的控,喃喃吐出心里真实的感觉。
眼神一凛,华白当即用唇封住她的唇,狂热而凶猛。
眼前顿时泛起黑色的涟漪,哗哗的水声在耳中无限放大,她揪住他后背上的发丝,用力,用力,终于陷入无边的幽暗中。
110
小鬼儿阿朗不悦地皱着青白色脸上的一双耷拉眉,这小东西死的时候还是个四十九天的小小婴孩,不过跟了华白之后,他被下了新的降头,成了个六七岁孩童的模样。
降头师大都豢养小鬼,帮自己做些小事情。
“你这是要做什么”
阿朗小小的身子飘在半空中,拽了拽华白披散在身后的头发,捏了一缕在手里扯着玩。
“你再乱动,我就把你关在暗房,叫你一个月都吸收不了日月光,肠子冒出来拖得你飞不了,变成孤魂野鬼。”
华白看也没看,继续闭着眼盘坐在蒲团之上,口中念念有词。
阿朗吓得吐吐舌头,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来回飘着,揣测华白想要做什么。
许久,华白终于念完了咒语,静坐片刻后,将身边早就准备好的蜡烛点起,手里捧着一碗清水。
“阿朗,扶起她。”
华白指了指他面前一座平躺的女尸,见阿朗还在边上傻乎乎地转圈,冷声吩咐着。
阿朗不敢再多说话,赶紧落下来,着地后,将那女尸的头拉起来。
“真沉。”他小声抱怨着,主人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狂,掐掐算算之后,去墓地将这个刚下葬的女人给弄回来,回来又是念咒又是修炼,到了今晚,刚好是第四十九天了。
将那女尸拖到华白面前,阿朗躬着身子,在后面顶着,一边忍不住伸着脑袋往华白那里看。
只见华白一手举着蜡烛,一边勾起女尸的下巴,细细审视着。
昏暗的房间里,华白一袭白袍,脸色郑重,小鬼阿朗看得都有些害怕,只是瞪着一双黑洞洞的眼。
在他的好奇注视下,华白瞥了他一眼,阿朗“哇哇”一声,就好像眼睛里长了一层翳膜,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老实点,别动。”
华白斥了他一句,阿朗悻悻地缩回脑袋,但心底还是庆幸着,主人近来脾气似乎好了很多,连惩戒都轻了不少,还和岛上其他男人一样,对女人感兴趣了。
只是在阿朗嗅到一丝人的味道,傻傻地去问华白,这新上岛的女人可不可以吃的时候,被原本正在笑的华白一掌扇飞。
“没事少出来,她很聪明,要是叫她感觉到你的存在,我就把你喂给小蓝。”
华白手腕上的小蓝一听,摇头晃脑地扬起尖尖的三角脸,吐出鲜红的蛇信子,得意洋洋地用眼神向阿朗挑衅,那意思是等着加餐。
这女人是什么来头,阿朗闷着,既然看不见,也就只好在心里千回百转。
这边的华白,已经开始了,他将手中的蜡烛凑近女尸的下巴,“嗤”一声,暗色的腐冒出了一股焦臭的白烟儿,紧接着,便是火烤的声音,哔哔啵啵的。
他也皱眉,喃喃念了一句咒,那难闻的味道不多时散去,转换成了一种类似于植物的清香味道。
过了漫长的十分钟,在那焦黑的上,似乎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灰白色的骨头,微黄色的油脂顺着那骨骼渗出来。
油脂在骨骼上流转,留下一道迂回蜿蜒的黄线。
只是那油实在太少,华白的额上已经微微滴出了汗,擎着烛台,凑得更近些。
一滴黄色的油粒,缓慢,极其缓慢地滴入了之前的清水碗中,和水接触的一霎那,发出了“滋滋”的轻响,迅速地与水相容。
长出一口气,华白无比珍惜地捧着那碗水,轻放在手边,用袖口擦了擦汗。我写得也觉得很反胃
“主人主人,这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大费周章”
阿朗眨着一双看不见东西的眼,好奇地问。下一秒,眼前一亮,原来是华白解开了给他下的降头,他又能看见了。
起身,执起那碗,往门口走,华白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这个,叫降头油,也叫和合油。”
阿朗推开身上靠着的女尸,歪着脑袋,一字一字重复:“和合油好奇怪”
和合油,取自尸身,必须是四十九岁的女子,年长或年幼皆不可,在下葬后不久挖出尸身,施以咒语七七四十九天,用蜡烛烧烤尸体的下巴,直到烧出尸油。
故而,无比珍贵,唯有天赋异禀的降头师才能习得,也因为过于损,所以极少得以炼成。
房门如同感应的一般,华白的脚步停在门前,那扇门便无声地缓缓开启了,在他迈步进入房中,身后的门又无声地闭合。
已是午夜时分,卧室大床上,九狸曲着身子,缩成极小的一团,裹着床单已经睡了过去。
他走近,犹豫许久,还是伸出手,在她眼角处细细摩挲,手指上一片湿润,果然,她是哭累了,才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前,在浴室中,百般捉弄后他终于放过了她,而她也因体力不支和羞涩难当,在他怀中晕了过去。
女人对于男人,可以百依百顺,亦可以求而不得,她对他,便是三番五次的求而不得。
华白凝视着她的睡颜,不知梦中的她为何还深锁着眉,他的手从眼角移开,抚上她的弯眉。
空气中有了一丝异动,阿朗半透明的身子溜进来,悬在半空,疑惑地眨着眼,谄笑着靠近华白。
“主人主人,我可真算是好学呀,刚才特意去查了那和合油。哇哦你不会是对这个人要用吧”
难得的没有发怒,见九狸睡得还算熟,华白转过头,冲着空气只淡淡瞟了一眼,那小鬼儿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只听 “哎呦”一声就栽倒了地上,含着眼泪儿,猛去揉着自己摔疼的屁股。
“她是没知觉的,那东西叫她啥也记不住,用了也没好处”
阿朗可算忍住了疼,小短腿一蹦,用力跳着脚,大声地劝着自己的主人,这个护主的小东西。
华白终于不耐烦,挥了挥手,阿朗的身影一下子消失,房间里顿时重新恢复了安静。
“那也没有关系”
伴着一声暗哑的低喃,似乎也是在安慰着自己,那一句话中包含了太多的无奈。
话音刚落,修长的指尖已经解开了九狸睡衣上的第三颗纽扣,深深凝视着她睡颜的黑眸,有着火苗在灼灼地窜动,星火燎原。
一张侵略十足的唇,轻柔地吻上了她前的柔软,蓓蕾微颤,被他辗转吮吻。
虽是在梦中,可那奇异的感觉,在她的身体深处一波一波地袭来,疼痛的脚踝和手腕,越发沉重起来。
憋闷的口急促起伏着,不情愿地试图躲开身上的重量,她从梦中转醒,下意识地便舞动手臂,想要挣扎开束缚。
挣扎的双手被一只大掌温柔地反握住,举高,一直压到了她的头顶,那或重或轻的噬咬,逐渐令她失了魂儿。
空气中突然开始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清香味道,虽然是清香,可闻多了,还是觉得从胃里都要泛出浓浓的恶心,压抑不住地狂涌上喉咙。
耳边是华白越来越重的喘息,九狸的呼吸渐渐困难,全身更是一片软绵绵的火热。
mad:昨夜,我竟然让女房客一宿无眠...
他的手指在玲珑的曲线上游走着,强硬地按住她,抽出怀里的一个瓷瓶,小心地拔掉软塞儿。
指腹沾了下瓶口,许久,才慢慢沾出一滴黄色的体,正是之前华白在暗室里,苦心接到的和合油。
小鬼儿阿朗说的不错,这东西确实能叫人迷失心智,尤其是女人,乖乖地任人摆布,一觉醒来,可能连做过什么都不记得。
可笑,纵然这个男人可以呼风唤雨,可是还是只能依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付她<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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