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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辟邪 作者:wuliaof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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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识破诡计 鸿蒙一剑退强敌
丁天仁从身边取出竹筒跟了过来,金兰用手掬着水洗了把脸,然后掬水喝了两口,等丁天仁蹲下身来舀水,就把易云英说的话,低低说了一遍。
丁天仁听得愕然道:「三弟说他不是蒙老?」
金兰道:「很有可能。」
丁天仁道:「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改扮成蒙老呢?」
金兰道:「自然是要把我们骗到某一个地方去了。」
丁天仁道:「我们那要怎么办呢?」
金兰道:「我们自然要和他摊牌了,我们三个人,还伯他不成?」
丁天仁道:「那也只好如此了。」他舀了一竹筒水,回到原处,把竹筒朝易云英递去,说道:「三弟,你喝水了。」
易云英接过竹筒,说了句:「多谢大哥。」
巢湖矇叟瞇着双目,问道:「三位少侠好像在商量什么事儿?」
丁天仁道:「没有,二弟只是问我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在下也不知道。」
巢湖矇叟道:「这里是在大巴山脉之中。」
丁夭仁问道:「大巴山一定很大了?」
巢湖矇叟嘿然道:「广袤千里。」
金兰道:「蒙老,你一向烟不离嘴,现在正在休息的时候,怎么不抽筒烟呢?」
巢湖矇叟看了他一眼嘿然道:「你没看老朽的烟袋掉了吗?」
金兰道:「你老烟袋一向挂在旱管上的,怎么会悼的?」
巢湖矇叟深沉一笑,问道:「你们究竟想说些什么?」
易云英道:「我看蒙笔一定连旱烟管也一起掉了,昨晚吃过饭,你老吸烟时、就不是这支旱烟管咯。」
巢湖矇叟忽然大笑道:「你果然心细得很。」
金兰倏地后退一步,冷声道:「那就对了。」
巢湖矇叟张目道:「什么对了?」
易云英道:「因为我们发现你不是蒙老了。」
巢湖矇叟颔首道:「三位果然聪明,老朽本来就不是言武。」
说完,随即站起身来,双臂向天一张,腰骨一挺,只听他全身骨节发出一阵连珠般的暴响,本来瘦小的弯腰老头,一下变成了瘦高个子。金兰、易云英怕他淬起发难,同时掣出了长剑,和大哥站到一起。
丁天仁并没掣出剑来,只是凛然而立,问道:「老丈改扮蒙老,把在下兄弟诓来此地,究竟意欲何为?」
假巢湖矇叟笑道:「老朽把丁老弟三位引来,其实并无恶意。」
易云英道:「那是什么意思?」
假巢湖蒙臾道:「第一、是为了三位老弟别让人利用,卷入江湖是非纷争之中。」
金兰道:「我们如何被人利用了。」
「哈哈。」假巢湖矇叟大笑一声道:「你们三个不是被于千里从乐山山庄运出来的吗?他不想利用你们,何用千里迢迢的把你们接到百里洲去?」
易云英轻哼一声道:「你胡说什么?我们是被人迷翻了,由于庄主救出来的。」
「哈哈。」假巢湖矇叟又是一声大笑,说道:「老朽若是把三位迷翻了,再用解药把你们救醒,不也是老朽救了你们吗?」
丁天仁听得将信将疑,问道:「于庄主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假巢湖矇叟道:「那自然有他的理由了。」他不肯说明原因。
金兰问道:「那么我爹他们无故失踪,也是于千里干的了?」
假巢湖矇叟道:「这个老朽并不清楚。」
易云英问道:「你假扮蒙老把我们诓来,是不是也想利用我们?」
「不是。」假巢湖矇叟道:「老朽只是奉命把三位领去见一个人。」
丁天仁问道:「老丈奉何人之命?」
假巢湖矇叟道:「这个老朽就无可奉告了,三位到了地头,不就知道了吗?」
易云英道:「你不说,我们也猜得出来,你是武林联盟的人,你奉命行事,自然是奉武林联盟盟主之命了,那么要见我们的,自然是自称盟主的人了。」
假巢湖矇叟沉笑道:「丁二少侠果然聪明,三位那是同意随老朽去了?」
易云英笑道:「既然是你们盟主请我们去,老丈总先该告诉我们武林联盟盟主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假巢湖矇叟为难的道:「这个老朽实在无可奉告。」
易云英又道:「那么你呢?你究竟是谁?总可以说了。」
假巢湖矇叟乾咳一声道:「老朽只是给三位领路之人,三位毋需知道老朽是谁?」
金兰冷笑道:「老丈藏首藏尾,什么都不肯说,我们如何信得过你?」
假巢湖矇叟目中寒芒飞闪,嘿然道:「老朽话已说得很多,你们信不过也只好信一次了。」
易云英道:「我们不去,你又能怎样?」
假巢湖矇叟冷然道:「老朽奉命行事,既然说出来了,自是非把三位请回去不可,三位最好想清楚了。」
金兰怒声道:「听你口气,好像要和我们动手了?」
假巢湖矇叟大笑道:「不错,老实说,老朽要把你们三个擒回去,易如反掌,但只要你们肯随我走,咱们就不用动手了。」
丁天仁拱拱手道:「老丈方才说过,你是为了我们别让人家利用,卷入江湖是非之中,才把我们引来的,因此在下兄弟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到任何地方去,老丈请吧?」
假巢湖矇叟沉笑一声:「看来真要逼老朽出手了。」话声甫出,右手疾探,五指如钩朝丁天仁左腕抓来。
这一下出手奇快无比,但丁天仁早就提防着他,左手迅速翻起,五指扬动,点点指影朝他右手洒出。他这一手正是八长老无能师叔送他的「点x法」。说也真险,丁天仁纵然早有准备,也只是毫厘之差,就会被对方抓往手腕了。」
假巢湖矇叟当真是八十岁的老娘倒绷孩儿,自己这一记擒拿手法,应该十拿九稳,没想到手指已快要触到丁天仁手腕,他会忽然洒出五点指影,袭取自己「少府、脉筋、前谷、少泽、y门」五处x道。只要一处被指风扫中,整条手臂就会若废,尤其这一记截x手法,神奇莫测,自己竟然无法化解。
他早就知道丁天仁是昔年大名鼎鼎的天杀星丁天行的兄弟,那么这一记手法自然出之于这位大魔头所教,他心中早就有了这一点忌讳,更是不敢硬接,急急后退了一步。双方这一接触,当真快得如同电光石火般一闪间的事,等站在丁天仁边上的金兰、易云英发觉,假巢湖矇叟已经被逼后退了一步。
易云英道:「好哇,你真的向我大哥出手了。」身形疾欺上去,刷的一剑朝假巢湖矇叟刺去!不,她这一生气,出手当然不止一剑。
不,她虽非白衣庵弟子,但却蒙无垢师大收为记名弟子,峨嵋「乱披风剑法」一剑出手,至少也有八九剑连续劈出,否则就不会称之为乱披风了。乐山庄庄主擎天手金赞臣是少林俗家的高手,少林寺僧很少使剑,但不是说少林武学中没有剑法,少林寺七十二艺中,却有两套著名的剑法。
一是「达摩剑法」,只有寺中长老才能练习,一是「准提剑法」,是俗家弟子防身的剑法,金兰使的就是「准提剑法」。
「准提剑法」有一好处,内功有相当火候的人,剑法展开,可以贯注真力,使得大开大阖,有如长江大河,源源不绝,内力较差的人,只要剑法练纯熟了,一样可以使得如行云流水,变化繁衍。金兰从小练剑,对这套剑法自然纯熟无比,眼看三弟已经出手,也毫不迟疑,口中清叱一声,挥动长剑攻了上去。
假巢湖矇叟堪堪退下,就见易云英挥剑攻来,心中暗叫:「是峨嵋乱披风剑法。」一面沉哼一声,旱烟管直向易云英劈来的剑上敲去。要知易云英也是从小练剑,一套「乱披风剑法」早就练得十分纯熟,一剑出手,七八道剑光,会同时朝四面八方劈来,使人虚实莫测。
但这回遇上假巢湖矇叟,就好像小孩子耍大刀,一无是处了,明明劈出去了八九剑,应该剑光已是十分绵密。但假巢湖矇叟的一支旱烟管,竟然会一下直入剑光之中,敲上了剑叶!耳中听到「呛」的一声大响、虎口奇痛,长剑几乎脱手飞出,口中惊「啊」出声,急急往后跃退。
金兰是看到易云英长剑出手,才挥剑攻上去的,以收夹击之功;但怎知假巢湖矇叟一身武功奇高,出手快逾闪电。金兰堪堪挥剑攻去,易云英已在一声金铁狂鸣中急急往后跃退。这一来,金兰就成为要和假巢湖矇叟单打独斗了。但此刻那里还有犹豫的时间,长剑连挥,剑光如闪,一个人顿时像是多出了七八条手臂,气势自然极盛。
假巢湖矇叟口中大笑一声道:「乱披风剑法劈得再乱,也未必劈得上老朽一点衣角。」
人随声进,右手旱烟管朝左右一挡,就响起「当、当」两声金铁狂鸣,一下格开金兰两剑,左手似爪非钩,闪电朝他执剑右腕抓来。金兰连变招都来不及,只好上身一仰,往后倒纵出去。
假巢湖矇叟嘿然道:「老朽手下如果任由你轻易退走,那就不能说是老朽了。」人随声上,旱烟管一指,朝金兰左肩「肩井x」上敲落。他可以直取金兰前身任何一处大x,所以取「肩井x」者,就是留有分寸,不好伤了他也。
易云英、金兰出手的同时,丁天仁已经迅快的从身边取出紫虹剑,眼看金兰连对方一招都没接下,就纵身后跃。假巢湖矇叟直逼过去,旱烟管迅疾敲落,心头猛吃一惊,口中大喝:「老丈不可伤人。」
一道紫虹骤然涌出,「啪」的一声击在假巢湖矇叟的旱烟管上,把旱烟管斜格开去。这一招、在丁天仁来说,他为了不愿用剑锋削断假巢湖矇叟的旱烟管,才改用剑脊去拍架他旱烟管的。但在假巢湖矇叟心中可不是这样想了,他早就知道丁天仁是昔年黑白两道,各大门派没有一个人不头痛的大魔头天杀星丁天行的兄弟。
他怎么也算不清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还会有年甫弱冠的兄弟?但不论他是亲兄弟,还是堂兄弟,丁天仁总究是丁天行的兄弟,这可一点也不假!尤其传说紫虹神剑玉辟邪两件昔年丁天行随身的东西,如今都在丁夭仁身上,这就更不假了。丁天行的兄弟,自然已得了天行的真传,才会行走江湖的。
他有了这一想法,对丁天仁出手的每一记招式,都不敢丝毫轻视,这一记丁天仁只是心急二弟安危,随手挥剑格出,又因不好削断他的旱烟管,才改用剑脊横格的。但看到假巢湖矇叟眼里,对方「不用剑锋而使剑脊,说不定隐藏玄机,另有奇招,如何肯接?」
这一犹豫,才被丁天仁一下格了开去,被这一格,竟然脚下浮动,身不由己的向右跨出了一大步。心中暗暗哼道:「好小子,你故意用剑脊封格,果然是诱敌之计,老夫岂会上你的当?」
但举目看去,丁天仁封开自己剑式之后,并无什么变化,再仔细一想,他这一式除了随手而发,g本不成招式,也毫无变化可言,自己岂不是上了这小子的恶当!心念一动,不觉怒气上升,厉笑道:「丁老弟,再接老朽一招试试。」
身形扑起,旱烟管幻起二点流星,朝丁天仁迎面袭来。丁天仁自己知道论武功比对方差得太远了,自是不敢和对方硬拚,急忙挥剑护身,向左闪出。假湖巢矇叟扑来的人,双脚离地数尺,来势奇快,看到了丁天仁向右(丁天仁向左闪出,方向是他的右首)闪出,口中呵呵一笑,原式不变,凌空向右移出,旱烟管依然疾若流星迎面袭到。而且这回比方才更近了数尺,离丁天仁x前已不过两尺光景。
丁天仁心头一急,连转个念头都来不及,手中短剑一扬,朝前左右摆动了下,再行刺出。这一招正是大哥丁大衍(丁天行)教自己的「鸿蒙一剑」,他虽已练得极熟,但也只是依样葫芦,无法领悟它的j妙之处,这回是因心头又惊又急,被逼出手的。
就在他短剑甫发,耳中陡闻「嚓、嚓」两声轻响,紧接着是假巢湖矇叟的一声惊「啊」,眼前人影顿杳,急忙定睛瞧去。只见假巢湖矇叟已退出一丈开外,手中一支旱烟管已经剩下了半截,(方才嚓嚓两声,就被紫虹剑削断了两截)连他一件大褂,当x也被剑锋划破了五六寸长一条,差幸他见机得快,才算没有伤到肌肤。
假巢湖矇叟脸上易着容,看不出他的脸色,但双目之中隐含惊怒之色,一下掷去手中半截旱烟管,厉笑道:「丁老弟这手剑法,果然j妙,老朽总算开了眼界。」
易云英、金兰二人还不知道大哥一剑削断了假巢糊矇叟的旱烟管,此时看他掷去手中旱烟管,落到地上,只剩了半截。同时,也发现他x前大褂也被剑锋划破了,这一招上,自然是大哥胜了,两人大喜过望。
易云英抿抿嘴道:「蒙老还要把我们擒回去吗?」
金兰冷声道:「他说过要擒我们回去。易如反掌,现在倒要看他这掌如何翻了。」
假巢湖矇叟成名数十年,从未有过今天这么尬尴,竟然连丁天仁这一剑究竟如何出手的都没看清楚,就被人家削断旱烟管,连x前衣褂都被剑锋划破。如果讲江湖过节而言,自己已经落败了;但这三个年轻人是上面一再交代,非「请」回去不可的,那就不能以江湖过节来论了。
心念转动,立即呵呵笑道:「不错,丁老弟削断老朽旱烟管,又划破老朽x前衣衫,如以一般江湖过节而言,老朽应该算是落败了,老朽就该退走为是。但今天的情形,和一般江湖过节稍有不同,因为老朽上命所差,非把三位老弟请回去不可,所以老朽必须完成任务……」
金兰哼道:「你还要和我们动手?」
巢湖矇叟颔首道:「老朽自然非把三位请回去不可。」
口中说着,右手一抖,已从他大褂内解下一条扣在腰间的软鞭,这一抖之势,便已挣得笔直,目注丁天仁凛然道:「丁老弟,老朽有僭了。」
话声甫落,右手已朝前送出。要知他这支软鞭鞭头状若蜈蚣,每一节都有枚虎牙般的利钩,专锁敌人兵刃,全身都是缅铁j制,不惧利剑砍削,他自称为金蜈鞭。只要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只要看到金蜈鞭,就会想起此钩的主人来,但丁天仁三人,从未在江湖走动,自然认不出来了。
却说丁天仁眼看假巢湖矇叟说攻就攻,挥动金鞭袭来,光看这一记的气势,就非同小可,自己从小熟练的「光明剑法」,没有一招有把握封解得开,那么只有使大哥教自己的一招了。心头疾快一转,不慌不忙右手抬处,紫虹剑朝前一指,剑尖左右一摆,缓缓朝前刺去。
假巢湖矇叟这回看清楚了,他使的就是方才削断自己旱烟管的这招剑法,看去招式极为简单。强烈剑光直向自己x膛刺来,但却又好像含蕴了极其复杂的变化,几乎无懈可击,也没有一记招式可以抗拒。心头不禁大骇,急忙撤鞭后跃,才算躲闪过去。
「这小子怎么老使这一招?」心中迅速付着,人已从侧面跃去,金蜈鞭悄无声息,闪电迥击,拦腰扫出。
丁天仁一连两招,都把假巢湖矇叟逼得后退不迭,对这招剑法信心大增,没待对方长鞭击到,身形不动,右手短剑向右递出,依然是剑尖摆动,然后是直刺而出。他这一记只是把朝正面刺出的招式,改为朝右刺出而已。
假巢糊矇叟自然也看到了,他把正面的剑式搬到右首,招式还是如此简单;但他带着紫芒的剑尖这左右摆动,正好迎着自己鞭头,自己长鞭虽是缅铁j铸。但对方手上乃是紫虹神剑,削铁如泥,何况这一记剑式实在无法化解,只好鞭势一沉,人随鞭走,随着带转的鞭势,人影飘忽,一下攻到丁天仁的左侧。
这一下当真快速无比,但他怎知丁一天仁练习这招剑的时候,大哥曾叮嘱他等右手练熟了,再练左手,因此这招剑法,丁天仁左右两手都会使用。试想假巢湖矇叟身法再快,要从丁天仁右首转到左首发招,丁天仁身子不用动,只要左手从右手接过长剑,就可以使出,这是谁快?假巢湖矇叟金蜈鞭堪堪扫出,陡见丁天仁剑交左手,紫虹神剑左右摆动的剑尖又已迎着鞭头撩来。
「又是这一招!?假巢湖矇叟真要被他气得吐出血来,凭自己的一身武功,和在江湖上的赫赫盛名,竟然三番四次被这记怪招逼得非退不可。他自然又以极快身法退了开去。
他心中已经有了底了,丁天仁这小子虽是昔年天字第一号大魔头天杀星丁天行的兄弟,总究年纪不大,只学会了他一招保命的剑法,以为身边有他「紫虹神剑」,江湖上没人敢欺侮他了,是以没有学全天杀星的武功,就到江湖上来了。
嘿嘿,就凭你只会这招剑法,我若是拿不下你,还能当武林联盟的护法吗?假巢湖矇叟越想越气,蓦地心头一动,暗道:「这小子只是个雏儿,只要出其不意,就不难把他拿下。」
这原是瞬息的事,他退得很快,欺来得更快,人影一晃而至,金蜈鞭幻成重重鞭影,如署般当头罩落。但在署之外,却有一条手影,比闪电还快,一下穿入,五指如钩,抓住了丁天仁的肩头。原来这一片鞭影,只是一记虚招,这一记「赤手缚龙」,才是真正的目的所在。
丁天仁但见漫天鞭影,朝自己罩来,一时也不知「鸿蒙一剑」是不是挡得住?短剑一指,剑尖堪堪朝左右摆动,眼前一片鞭影,忽然消失,左肩一紧,业已被五支铁钩般的手指牢牢抓住,耳边也同时响起假巢湖矇叟破锣般的笑声。
假巢湖矇叟一把抓住丁天仁肩头,笑得自然得意之至,但他只笑一半,笑声就突然凝结住了!那是在他五指落到丁天仁肩头,一把抓实之际,丁天仁手腕忽然抬起,五指扬起,一下拂在他手背之上。
试想以假巢湖矇叟的功力,他几乎用上了八成力道的一抓,丁天仁那想有挣扎的余地?但丁天仁五指轻轻一拂,假巢矇叟陡觉手背一麻,整条手臂顿时失去力道,再也使不上劲,心头一惊,立即骇然后退,一条左手依然下垂若废。
丁天仁这一拂,正是从八长老送给的「点x法」上学来的。金兰、易云英两人各自手执长剑,站在大哥身后不远,他们眼看大哥被假巢湖矇叟一把抓住肩头,发出得意的笑声,心头蓦然一惊,不约而向口中清叱一声,挺剑掠出,但等他们抢到大哥身边,假巢湖矇叟已经骇然后退。
两人同时关切的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丁天仁只觉被假巢湖矇叟五指抓落的肩头还在隐隐生痛,他活动一下手臂,含笑道:「还好,没什么?」
假巢湖矇叟双目眈眈,沉笑一声道:「很好,丁老弟,你果然有一手,老朽认栽。」
他一条左臂依然软软的下垂若废,话声一落,双脚顿处。人已倒飞出去五六丈远,转身奔掠而去,瞬息就消失在山林之间。丁天仁望着他身形,徐徐吁了口气道:「此老当真难缠得很。」
易云英轻笑道:「但他还是败在大哥手下了,哦,我看他一条左臂软软的好像抬不起来呢?大哥用什么方法伤他的,我怎么会没有看到的?」
丁天仁道:「这位假巢湖矇叟的人,一身武功极高,如论真功力,十个愚兄也比不上他,方才他已经抓住我肩头,差幸愚兄近日学会八长老送给我的点x法,被我手指拂中他的手背,才算把他逼退。」
易云英目光之中闪出羨慕神色,说道:「八长老送大哥的点x法,竟有这么奇妙?」
丁天仁含笑道:「八长老说这不是本派武功,但很管用,手法也极其简单,你想学,就拿去看好了。」
易云易喜孜孜的道:「我自然想学咯。」
金兰道:「大哥,我看假巢湖矇叟临去时神色不善,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呢。」
易云英哼道:「他不会善罢甘休,又待怎样?谁怕他了?」
金兰道:「我们当然不怕他,我是说,我们在这崇山峻岭的荒山之中,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狗口早些找寻出山路径才好。」
丁天仁点头道:「不错,我们昨晚奔行了一个晚上,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时已经又累又饿了,及早下山,才能找个宿头。」
他不提起饿字倒也罢了,这一提,易云英立即接口道:「大哥,你不说还好,我真觉得好饿呢。」
金兰笑道:「那就快些走吧。」
易云英目光四顾,四面俱是连绵高峰,不觉一呆,问道:「我们该往那里去呢?」
金兰望望大哥,问道:「大哥,你看怎么办?」
丁天仁道:「昨晚我们好像一路都朝西北来的,如果走回去,只怕还要走上一天,也走不出山区,这样吧,我们只要认定方向,一路往南走,也许会找到山路也说不定。」
金兰点头道:「大哥说得对,我们就往南走。」三人就认定方向,一路朝南走去,路上各自采了些野果充饥。这样走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翻越过多少山岭,眼前依然群山起伏,不见人烟。
易云英耽心的道:「我们会不会越走入山越深?」
丁天仁道:「不会的,我们虽然不认识路,但只要认定方向,就不会迷路。」
金兰道:「三弟,我们有三个人在一起,你怕什么?」
易云英道:「我才不怕呢。」未牌时光,他们从一座山岭下来,瞥见山脚下几处竹丛间,隐隐可见茅舍。
金兰喜道:「大哥,有人家了。」
易云英也道:「就在山脚下,我们快走。」
丁天仁含笑道:「二弟x子真急。」
三人加紧脚步,不用片刻工夫,便已越过山涧板桥,走近一家茅屋门口。这些大概是猎户人家,傍着一条山涧,约莫有三五家人家。
丁天仁脚下一停,在门口叫道:「请间里面有人吗?」
只听里面响起一个娇脆少女声音应道:「来了,来了,是什么人这样大声嚷嚷?」
随着话声走出一个身穿花布衣裤的美姑娘来!只见她年约十七八岁,生得一张白里透红的鹅蛋脸,两条微微上翘的剑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玉管似的瑶鼻,红菱般的薄唇,粉颊上还有两个小酒涡儿。乌黑的秀发,编成两条又黑又亮的辫子,垂在鼓腾腾的x前,模样儿真是又美又甜。
丁天仁没想到这茅屋里出来这样一个明艳照人的少女,不觉脸上为之一红。那青衣少女也没想到山野地方会突然来了三个斯文相公,陌生少年,尤其当前一个生得玉面朱唇,风度翩翩,一时心头小鹿咚地一跳,一张粉脸顿时胀得通红,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十三章 堕入敌手 九寡十八迷助恶
就在此时,只听屋中及时响起一个沙哑的老妇声音问道:「红儿,外面是什么人?」
青衣少女红儿答道:「是三位相公……」
那沙哑老妇声音又问道:「三位相公?做什么来的?」
红儿道:「我还没有问他们呢。」
那沙哑声音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清楚?这年头坏人多得是。」
红儿似乎嫌她噜嗦,暗暗攒了下眉,接着一双灵活而清澈的大眼睛,朝丁天仁问道:「三位相公有什么事吗?」
丁天仁连忙拱拱手道:「姑娘请了,在下兄弟三人,昨晚在山中迷路,直到刚才才从山上出来,又饑又累,想请姑娘行方便,假一席之地,稍作休息。」
里面那沙哑老妇声音又在叫道:「红儿,他们和你说些什么?」
红儿道:「三位相公请稍待,这个我作不了主,要去问nn。」原来那沙哑老妇是她nn。
丁天仁忙道:「姑娘只管请。」
红儿迅快的转过身往里行去,过了不多一回,她已走了出来,腼腆的道:「对不起,让三位相公久候了,nn说:「三位相公山中迷路,一定很疲累了,就在我们这里住上一晚好了,你们请进来吧。」
丁天仁拱拱手道:「多谢姑娘。」
「不用谢。」
红儿转身走在前面,领着三人走入中间一间堂屋,堂屋中当然没有摆设,除了中间靠壁处放了一张板桌,桌旁有二张长板凳,如此而已。
红儿转身道:「三位相公请坐,我去烧茶水。」
急步往堂屋后面走去,一回工夫,就端着一个木盘走出,她把木盘中的茶壶和三个饭碗放到板桌上,一面说道:「三位相公请用茶,nn说:「三位相公一定腹中饿了,我这就去做饭。」
丁天仁忙道:「多谢姑娘,我们来了,添了姑娘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红儿粉脸一红,低着头:「不要紧。」迅速的往屋后走去。
易云英拿起瓷壶,倒了三碗茶,说道:「大哥,二哥,请用茶。」
金兰笑道:「看来做二哥也有好处,有人给我倒茶。」
丁天仁含笑道:「所以做二哥的以后要疼些三弟才是。」
易云英没有作声,捧起饭碗,轻轻喝了一口说道:「这茶还不错呢。」
丁天仁喝了一口,茶叶果然不错,这就笑道:「山居人家的茶叶,都是自己种的,自然不错了。」
堂屋后面敢情就是厨房了,这时沙哑声音老妇和红儿也正在低声说话,好像是nn在问着红儿。诸如三个相公长得怎么样?有多大年纪了?身上穿的是什么衣衫等,她声音沙哑,纵然低声说话,也约略可闻,红儿的声音说得较细,是以听不到什么?这也难怪,人家敢情只有祖孙二人,家里来了三个大男人,做自然要问问清楚了。
这回足足过了一顿饭的时光,红儿才端着木盘从里面走出,把盘中两大碗菜肴和一桶白饭,三付碗筷,一起放到桌上,一面说道:「nn说:「我们山居人家,没有什么菜看,真是待慢了贵客,三位相公将就着用吧。」」
丁天仁说道:「真是多谢姑娘,忙了大半天,也请姑娘谢谢老婆婆,这样已经很好了。」
红儿绯红着脸低低的道:「不用谢,你们请慢慢用吧。」说着又往后面退去。
金兰、易云英早就饿得发慌,在两人说话之时,就站起身装好了三碗饭,回到板凳上坐下,就各自吃了起来。两大碗菜肴,一碗是韭菜炒蛋,一碗是鹹r炒青菜,汤是蛋花汤,但三人却吃得津津有味,比山珍海味还要可口!丁天仁一连吃了三碗饭,就是金兰、易云英也各自吃了两碗饭,才算吃饱。
丁天仁笑道:「这一顿饭,应该是我有生以来最可口的一顿了。」
易云英道:「是啊,真没想到一个人到了真正饿得发慌的时候,什么菜肴都是美味可口了。」
只听一个尖沙声音说道:「只要你们吃得好就好。」
三人回头看去,只见从堂屋后面颤巍巍走出一个身穿青布裌袄的鸩面老婆婆来。看她年龄大概已有七十出头,一头花白头发,额头上戴着黑绒包头,敢情牙齿都掉光了,瘪着嘴,才变得下巴更尖,但一双水泡眼,却炯炯有光。这老婆婆的身后,紧跟着红儿,那么不用说,她就是红儿的nn了。
三人慌忙站起身来,丁天仁抱抱拳道:「老婆婆请了,在下兄弟多有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青衣老婆婆鼓动双腮,呷呷尖笑道:「招待三位相公一餐,这是应该的,老婆子也正好有话和三位相公说。」
丁天仁道:「老婆婆请说。」
青衣老婆婆笑道:「九寡十八迷,你们总听说过温九寡妇吧?」
丁天仁看看金兰、易云英两人,摇摇头道:「没有。」
「唉,真奇怪。」
青衣老婆婆道:「你们三个出道江湖,你们师长也不和你们讲些当今武林人物,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处处都会吃亏。」
金兰道:「老婆婆,方才你说的温九寡妇是谁呢?」
「你们既然没听见过,老婆子就得从头说起了。」
青衣老婆婆道:「温九寡妇就是当年岭南温家的九姑娘,岭南温家以迷药闻名天下,他们列代相传。有一条规定。就是传媳不传女,九姑娘上面有八个姐姐,都已出嫁,弟弟又尚未成亲,这个家就由她掌管。那知过了两年,双亲相继去世,她无意中在一支密封的铁柜里看到一本温家历代相传,手抄的「迷经」,就这样,温家传媳不传女的秘本就落到了她的手中。」
易云英忍不注问道:「老婆婆,后来呢?」
青衣老婆婆呷呷尖笑道:「老婆子说的「迷经」落入她手中,也不是把它独吞了,只是在最后一页涂去了两味药名。」
金兰道:「那是为什么呢?」
青衣老婆婆道:「这是她替历来的温家女儿出口气罢了,其实她涂的两味药名,也不是在同一张方子之中,对那两张秘方,也并无多大影响,只是药效比原来稍弱而已。」
易云英道:「不知那是什么秘方?」
青衣老婆婆尖笑道:「那自然是岭南温家最出名的「闻风散」和「温氏清灵丹」了,「闻风散」无形无色,是最厉害的迷药,「温氏清灵丹」专解迷毒,据说连四川唐门的「七绝散」也一样可解呢。」
易云英道:「这位九姑娘大概做了对不起祖宗的事,才会变成寡妇的。」站在青衣老婆婆身后的红儿听得脸色为之一变。
「相公你说得一点也不错。」
青衣老婆婆呷呷尖笑道:「温九姑的丈夫就是对「温氏迷经」存了觊觎之心,但温九姑娘抄录这本「迷经」之时,就已防范有人偷看,在每一页纸上,都涂有令人发狂的「失心散」。这天正好她有事出去,等她回家,她丈夫已经因疯跌坠岩下,骨折身死,温九姑娘伤心之余,就立下誓言,就是要施展迷药,也要光明正大,和对方说明白了再出手。」
说到这里,双颊鼓动,呷呷尖笑道:「你们知道温九寡妇是谁吧?」
三人都没有作声,沉默有顷,易云英忍不住道:「总不会是你老婆婆吧?」
「你答对了。」
青衣老婆婆得意笑道:「老婆子正是人称九寡十八迷的温九寡妇。」
丁天仁心头暗暗一惊,说道:「老婆婆……」
温九寡妇没待他说下去,就尖声说道:「你们没想到吧?老婆婆费了许多唇舌,只是要和你们说明一件事……」
丁天仁早已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但到了此时,也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什么事?」
温九姑呷呷笑道:「你们三个年轻人,是盟主要见的人,听说连向护法都没有把你们请去,才要老婆子在这里等着你们……」
易云英气道:「等着我们又怎样?」
温九姑并没有动怒,只是笑睨着易去英说道:「你听老婆子把话说完了。」
她目光又缓缓的回到丁天仁脸上,续道:「本来要把你们请回去,只要在茶水、饭菜中下些入口迷,就可以了。但老婆子不屑用江湖下五门的手法把你们迷倒,必须把事情和你们说清楚了再出手,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丁天仁道:「在下想请教老婆婆一件事。」
温九姑道:「你说。」
丁天仁道:「武林盟盟主为什么要见我们呢?」
温九姑道:「这是他的事,老婆子不想知道,所以也无法告诉你们,老婆子的任务,只是把你们三个请去就好,好了,老婆子话已说完,该可以出手了吧?」
「慢点。」易云英道:「老婆婆,在你出手之前,总该让我们也准备一下吧?」
温九姑道:「好吧。」
就在她话声未落,易云英迅快的拉了一下大哥和二哥的衣袖,急急说道:「我们快退出去。」
三人同时朝南首木门飞撞过去,以他们三人的身手,区区两扇木门,自可一下撞开,倒飞出去。温九姑泡眼中神光一闪,呷呷尖笑道:「在温九寡妇眼皮底下,你们如何逃得出去?」
她连手也没抬一下,但听砰砰两声,金兰、易云英堪堪跃起的人,一下扑倒地上,再也没动一下。丁天仁原和他们同时倒飞而起,瞥见两人忽然扑倒地上,心头一惊,急忙施展千斤坠落到地上,一下跨到两人身边,急急间道:「二弟三弟,你们怎么了?」
金兰和易云英早已双目紧闭,昏迷过去,自然没有回答。这下看得了天仁心头更急,雀地直起身来,嗔目喝道:「老婆婆,你把他门怎么了?」
温九姑鼓动双腮,呷呷尖笑道:「他门自然是中了老婆子的「闻风散」了。」说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一双水泡眼翻处,流露出疑惑之色,说道:「你怎么没被迷翻?」
站在温九姑身后的红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盯着丁天仁,似有不信之色,也含有几分关切。
丁天仁经她一说,心中也暗自感到奇怪,照说温九姑「闻风散」既已出手,自己三人应该同时被迷翻,何况自己还在两人前面,更应该早就昏迷过去了。如今两个兄弟已被迷倒,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依然好好的,闻言笑道:「也许老婆婆份量用得不够吧。」
他口中虽然说得轻松,右手早已暗暗握注了紫虹剑剑柄。温九姑使了几十年的迷药,自然不可能份量用少了,就算面前有上百个人,她一样不用扬手作势,包管他们动作划一,一齐倒下去,没有半个会落后半步的,否则就不是温九寡妇了。但今天确实使她感到有些意外,三个小伙子,居然只倒下两个,这可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之事。
她不用扬手,岭南温家最著名的「闻风散」,再次出手了,但外表上,是没有人可以看得出来的,因为「闻风散」是无形无色的粉未,需以内功发出,因此江湖上你之为「无形迷」。温九姑再次使出「闻风散」,她一双水泡眼一霎不霎的盯着丁天仁,她身后的红儿更是睁大双目,紧张得透不出气来。
丁天仁眼看温九姑半晌没有说话,忍不住道:「喂,老婆婆,在下兄弟和你无怨无仇,你把我两个兄弟迷翻了,只要你交出解药,免伤和气,不知老婆婆意下如何?」
温九姑两次施展「闻风散」,份量已经加重,对付丁天仁一个人,如今已经使出了三个人的份量。但丁天仁依然侃侃而言,毫无半点中迷的征兆,这下真把温九姑看傻了眼,就算狮子老虎一样会被「闻风散」迷翻,天下竟然有会不受迷药的人!心想着,不觉骇然道:「这小子竟然真的不怕迷香。」
「闻风散」已是岭南温家十数种迷香、迷药中最厉害的迷药了,了天仁不怕「闻风散」,她九寡十八迷,虽有十八般迷功,也没有辙了。
丁天仁道:「老婆婆,你意下如何?」
温九姑道:「什么意下如何?」
丁天仁道:「在下希望你交出解药,兔伤和气。」
温九姑问道:「你没有解药吗?」
丁天仁道:「在下如有解药,就不用向老婆婆要了。」
温九姑心中暗暗奇怪,这小子没有解药,怎么不怕「闻风散」呢?但看他说话神情,又不像有假,呷呷尖笑道:「你以为不怕迷药,就可以威胁老婆子了?」
丁天仁道:「在下并无威胁老婆婆意思。」
温九姑道:「你没解药,怎么会不怕老婆子「闻风散」的?」
丁天仁道:「这个在下真的不知道,方才我两个兄弟跌倒在地,在下只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如此而已。」
温九姑睁着一双泡眼,可想不出一点道理来,心想:「这么看来,这小子是天生不怕迷药之人了。」
一面呷呷笑道:「好,老婆子相信你,那你就应该束手就缚了。」一面回头吩咐道:「红儿,你去点他三处x道。」
红儿答应一声,正待走出!丁天仁一扬手道:「姑娘且慢。」接着抬目道:「老婆婆怎么叫红儿姑娘来点在下x道?」
温九姑呷呷笑道:「因为你两个兄弟的生死,c在我老婆子的手里,红儿点了你x道,老婆子就会给他门解药,老婆子和你门无怨无仇,只要把你们三人送去,老婆子的任务就完成了,现在你明白了吧?」
丁天仁凛然道:「在下从不受人威胁,老婆婆交出解药,在下兄弟立时离去。」
温九姑沉嘿道:「年轻人,你以为老婆子只是仗着几味迷药唬人的?」身形一晃,疾然欺来,双爪十道尖风,像箭一般袭到。
丁天仁拦在金兰、易云英前面,眼看温九姑欺身过来,右腕抬处,呛然龙吟,一道紫芒应手而生,喝道:「老婆婆,你再过来,在下就不客气了。」
其实温九姑欺来的人陡觉紫光耀目,森寒逼人,就已看出丁天仁手上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器,没待丁天仁说完,就倏然后退。她口中呷呷尖声道:「小子,你这把剑蛮锋利的。」
她后退的人,在说话声中,使出「移形换位」身法,一下闪到丁天仁右侧,左手一探,朝脉门抓来,这一下当真快若魅影一闪而至。但丁天仁反应也不慢,急忙剑交左手,右手提起,五点指影反朝温九姑的手腕点去。
温九姑没想到丁天仁剑交左手,五指一翻,反袭过来,这了记指影错落,虚实莫辨,奇幻莫测,自己几乎见所未见,心头一惊,暗道:「这小子使的是什么指法?」
心念一动,人已一个轻旋,从丁天仁右侧经身后转到他左首,右手突然一记「空手入白刃」从他身后发招,朝左手抓去。她使的是「移形换位」身法,自然奇快无比,而且这一记,她也十拿九稳,定可把对方短剑夺过来。怎知丁天仁短剑虽在左手,但他左右两手都会使大哥教的这招「鸿蒙一剑」,温九姑朝他左首欺来,立即随着对方朝左转去,短剑一摆,剑招出手,在身前划起扇面般一片紫光,朝前推去,寒芒飞闪,剑气逼人。
温九姑久经大敌,自然认得厉害,不敢轻樱其锋,急忙闪退,差点还被剑光扫中,心头又怒又急,暗道:「这小子究是何人门下?出手竟有如此古怪。」
原来她只是奉上面命令,并不知道丁天仁的来历,口中发出一声怒笑,双手箕张,暗道:「这小子手法虽然怪异,但只是个雏儿,自己何用和他硬拚?」
一念及此,目光直注,厉声道:「小子,你别以为手中有一柄利剑,老婆子三招之内,不把你拿下,就不叫九寡十八迷了。」
丁天仁不知是计,目光紧注,严神戒备。温九姑也故意鸩脸鼓动,白发飞扬,双手上提,作出要扑攫的姿势,就在此时,身形突然一闪,使出「移形换位」身法,当真身如魅影,一闪而至,奇快无比落到了易云英身边,口中发出得意的呷呷尖笑。
丁天仁全神注视着她,但觉眼前一花,人影顿音,却在自己身后响起她呷呷尖笑之声,急忙转过身去。只见温九姑一掌按在易云英的头顶,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心头一惊,急急说道:「你要做什么?」
温九姑尖笑道:「小子,你给我听着,此刻立即放下短剑,由红儿点你三处x道,老婆子就放开她,不然只要老婆子内力一吐,你这兄弟就死定了。」
丁天仁急道:「老婆婆,你先放开手,有话好说。」
温九姑道:「老婆子说过,我只要把你们三个送去就好,不会难为你们的,但你若是惹火了我,老婆子杀人从没眨过眼。现在人在我手里,你就没有说话的份儿,乖乖给我放下短剑,束手就缚。」一面尖声喝道:「红儿,还不过去,点他「云门」、「天府」,三处x道。」
红儿口中应了声「唷」,俏生生走到丁天仁面前,望着他娇柔的道:「丁相公,我要点你x道了。」
丁天仁眼看温九姑手掌按在易云英顶门上,自己手中虽有短剑,又不好朝她刺去,正感为难。
只听温九姑厉声道:「小丫头,你还和他说什么,我叫你点他x道,你就点他x道。」
红儿吓得胀红了脸,口中低低的应了声「是」。
丁天仁看她好像很怕nn,心有未忍,一面低声道:「姑娘只管点我x道好了。」
红儿悄悄的朝他点了下头,右腕抬处,伸出两g纤纤玉指,迅快的点了他「云门」和「天府」三处x道,然后从丁天仁手中取下短剑。丁天仁在她葱管般的玉指点落之际,发觉她点得极轻,只要自己多运一回气,就可解开,心中暗暗感激,忍不住抬目朝她看去,四目相投,红儿脸上蓦地一阵发热,急忙低下头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温九姑呷呷尖笑道:「大功告成。」
就在此时,从门外飘然走进一个青袍瘦高老者,双手抱拳,洪笑道:「还是温护法有办法,兄弟真是服了你了。」
这人瘦得像一g木头,满脸都是直条皱纹,颔下有几j苍须,只有一双深陷的凹目之中,j光如电,深邃如渊。
温九姑鼓动双腮,呷呷尖笑道:「向护法好说,这小子着实扎手,而且不怕迷药,老婆子差点还奈何他不得呢。」
人已被她拿下了,差点奈何不得,就成了自谦之词。向护法(瘦高青袍老道)沉笑道:「但这三人毕竟是温护法把他们拿下的,兄弟对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才来跟温护法搬救兵的。」
原来他就是假扮巢湖矇叟的人。温九姑听得更是高兴,呷呷笑道:「向护法这是有意往老婆子脸上贴金,老婆子这点杂耍,如何会在向护法眼里……哦,向护法,这姓丁的小子,究是什么来历?」
向护法歉然道:「不瞒温护法说,这桩事是欧阳副座交代兄弟的,只说这三人是盟主要见的人,要兄弟设法把他们弄去,至于他们是何来历,欧阳副座没有说,兄弟就不得而知了。」他不肯说。
温九姑尖沙的道:「不要紧,老婆子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一面朝身后红儿道:「红儿,你留下两份解药给向护法,这里没咱们的事了,咱们走。」
红儿答应一声,回身之际,偷偷看了丁天仁一眼,心中暗道:丁相公,但愿你能在半个时辰之内,解开x道才好!一面跟着温九姑身后朝门外走去。向护法连连拱手道:「温护法好走,兄弟不送了。」
丁天仁虽被红儿点了三处x道,她下指不重,是以神志十分清楚,只是闭着眼睛,假装昏迷,两人说的话,自然都听到了。心想:原来温九姑是这姓向的邀来助拳的、两人同是护法身份,从他口中也可以听出那个姓欧阳的(无敌y手欧阳生)是副座,身份还高过他们两人。
向护法看着丁天仁深沉一笑道:「好小子,为了你一个人,劳师动众,还害得老夫陪着你们跑了一个晚上,如果你不是天杀星的兄弟,不是盟主急着要见的人,十个丁天仁,老夫也把你毙了。」
随着话声,手起指落,又在丁天仁身上连点了三处x道。丁天仁明明已被制住x道,他还要出手再点丁天仁的x道,这就是老江湖,绝不信任另一个人做的事,只有自己亲自下手,才是自己最信任得过的。
接着跨上两步,双手齐扬,点了金兰、易云英两人x道,随着把温九姑留下的两小包解药分别给两人服了,才抬头朝茅屋外喝道:「来呀,你们进来六个人。」
门外轰应一声,立即大步走进六名一身劲装的汉子。向护法一指躺卧地上的三人,说道:「把他们带走。」
这是一座大庄院的前进,大厅前石阶上,雁翅般站立着八名劲装大汉。厅上,中间一张太师椅上踞坐着一个紫脸苍髯、浓眉鹞目的锦袍老者,此时身形微侧,一手撚须,正在聆听站在他右首脸色黝黑,身穿黑袍的人欠着身向他报告什么?
在黑袍人下首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瘦高个子,身穿一件蓝布长衫,另一个是中等身材,年在六十开外,这两人站在那里,双手下垂,状极恭谨。接着只听锦袍老者发出一声洪笑道:「副总护法这趟辛苦了,向、娄二位护法更是辛劳,顺利达成任务,本座也至为欣慰。」
说着抬抬手道:「大家请坐,这里是护法堂,你们都是护法,就不用客气了。」
黑袍人欠身道:「总座过奖。」
三人才在左首三张木椅上坐下,从他们口气中听来,已可猜测到这四人的身份了。这里是护法堂,锦袍老者高踞上坐,黑袍人又称他「总座」,敢情就是这里的头儿总护法了。黑袍人是副总护法,姓向的(瘦高青衣人)、姓娄的(中等身材老者)则是护法。
锦袍老者呵呵一笑道:「自从江湖上传出天杀星的兄弟在江湖出现,多少人都想争取他,终于给咱们请来了,这件事盟主知道了,不知如何高兴呢。」
黑袍人虽是副总护法,但在总护法面前,他下敢多说,只应了声「是」。锦袍老者又道:「季传贤、罗长发二人,极为重要,盟主的策略,先统一川省武林,再顺江而下;这两人正是关键人物,疏忽不得。」
黑袍人又欠身应了声「是」。
锦袍老者一手持须,得意的笑道:「副总护法,老夫拉你同来,当时原是给朋友帮忙,如今看来,武林盟统一武林,只是指日可待,迟早的事,咱们总算帮对人了。」
黑袍人欠身道:「这是总座培栽……」
后声未落,只见一名武士匆匆走入,朝上躬身道:「启禀总护法,有一位自称姓王的公子求见。」
锦袍老者洪笑一声道:「他来的倒真快。」一面抬手道:「有请。」
武士躬身一礼,便自退下,不多一回,只见一个身穿宝蓝夹袍的少年急步走人,赶上几步,躬身作揖,恭声道:「晚辈王绍三拜见总护法。」
这人不过二十来岁,生得面貌英俊,只是鼻子稍见鹰钩,可见他是个极工心机的人。锦袍人呵呵一笑道:「王老弟不用多礼,快来见过本堂副总护法,和向、娄二位护法。」
王绍三转身又朝黑袍人等三人抱拳行礼道:「晚辈见过副总护法、向护法、娄护法、今后还要三位多指教。」
黑袍人因不知此人是何来历?他赶来护法堂,以他的年龄声望,当然不会是应聘前来的护法,就算副护法也不够格。但听他口气,又好像是来报到的,那么他莫非另有什么任务?心中想着,也就还了一礼。
向、娄二位护法也和黑袍人有着同样的想法,只是略为抱拳,口中说着,指教不敢。」
锦袍老者已经含笑道:「副总护法,他是奉命赶来的,本庄就派你担任他的教习,多加辅导。」
黑袍人听得不由一怔,心想:派自己担任他的教习,多加辅导,自己辅导他什么呢?一面慌忙站起身,应了声「是」。锦袍老者已从大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纸卷,递了过来,说道:「这是昨晚才接到的羽令,副总护法看了就会知道。」
黑袍人慌忙双手接过,展开纸卷,看了一遍,就躬身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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