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话桑麻第11部分阅读
把酒话桑麻 作者:肉书屋
把酒话桑麻第11部分阅读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个三小姐真真变得,好个漂亮的模样,蕙畹看见吴大娘笑道:
“大娘一向可好”
吴大娘忙道:
“托小姐的洪福,倒是越发的好了”
蕙畹笑了,还没起步,就听见一声大喊道:
“畹儿!小三!”
蕙畹不禁抬头看去,蹬!蹬!蹬!从里面出来两个年轻男子。
临济上香
头先跑下来的看上去十五六岁大,穿着一件明紫色暗纹锦缎直缀,腰间系着朱红色丝绦,下摆处缀着一支翠雕葫芦佩,头上同色纶巾绾住发髻,垂下两条长飘带,眉眼清明,皮肤略黑,正是搏武,稳重了太多,只那微微上挑的嘴角,还能窥见一丝昔日的淘气。
后面的博文穿着一件月白色锦袍,越发显得他身材修长,剑眉朗目,十分的挺拔,看到蕙畹,两人脸上都掩不住露出的喜悦的神色,搏文一向内敛还好,搏武却是个外放的性子,一下拉住蕙畹,仔细上下的打量片刻道:
“到真真漂亮了许多,是不是大哥”
博文笑着伸手摸摸蕙畹头上的发髻道:
“是啊!如今真有个丫头的样子了,走吧!咱们进去叙话”
兄妹三个笑着进了府,蕙畹大约扫了一眼,三房间的大门,很是气派,门口守门的下人急忙行礼,蕙畹摆摆手,踏进家门,不禁游目四望,这哪里还是记忆中的家,游廊假山,池塘花木,房舍院墙都精致非常,比起江南的园子也毫不逊色,不禁暗暗称奇,且,来回洒扫的仆人、婆子、丫头、小厮也多是不认识的生面孔,蕙畹大约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有些婆子,娘亲给了银钱遣散了回乡去了,现下这些想是新进来的吧。
过了垂花门,就看见刘氏带着几个丫头婆子迎了出来,两年不见,刘氏还是和自己记忆中差不太多,要说变化,应该是微微有些发福,但皮肤较之以前更白皙些,大概因为的确顺心,瞧着反倒年轻了些,有了些许以前没有的富贵气,刘氏一看见蕙畹,眼泪就掉了下来道:
“畹儿,娘亲日日念着你,今儿可回来了”
蕙畹的眼泪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上前一步深深一褔道:
“不孝女见过娘亲”
哽咽着还没说完,就被刘氏揽在了怀里,娘两个抱头痛哭,刘氏想到两年前路上那场时疫,自己这个丫头的命真算大的,不然哪有今日的母女相见,故伤感起来,母女在这里久别重逢,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道:
“你是三姐姐吗,我是博峻”
因,原来博蕙的名声太响,即然已经死遁,张云卿夫妇觉得,让小儿子叫这个名字恐不大好,于是给小儿子改了名字,叫博峻,刘氏的信里略略提到过,所以蕙畹也晓得这件事,听到声音,蕙畹放开刘氏低头看去,见是一个粉嫩的小娃娃,头上梳着总角辫,身上穿着红色绣平安富贵的缎子袄裤,脖颈挂着一个长命富贵纹银质长命锁,手腕上带着两个银铃铛手镯,手臂一动,叮铃铃的清响,眉清目秀,黑亮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甚是灵透可爱,蕙畹笑道:
“你是博峻”
小娃娃好奇的看着她道:
“我是博峻,你是三姐姐”
蕙畹点点头,博峻伸手拉住她的手道:
“我小时候见过你是不”
吴大娘笑道:
“小少爷可是分辨不清了,三小姐和三少爷是一母同胞,长的自然相似,这是你三姐姐,不是三哥”
博峻歪歪头,微微皱起眉头想了片刻,觉得想不清楚,蕙畹牵起他的手低声道:
“我是三姐姐,记住!我可会做许多好玩的东西,你要听三姐姐的话,我一会儿就有礼物送给你”
蕙畹一贯哄惯了孩子,故轻车熟路的就把小博峻哄的言听计从了,刘氏在一边低声笑了,搏文搏武看着花树下笑的灿烂的弟妹,也不禁笑了起来,两人同时想到了蕙畹小时候,进来见过了张云卿,一家子坐下说话,张云卿细细打量自己的小女儿,两年了倒是出息了,看不出一点儿男孩的样子,行动间,颇有闺秀的气韵,眉眼虽未大变,但于两年前,已经是判若两人了,只是一双眸子还如以前一样,眸光灿灿,灵气氤氲,不觉很是欣慰。
一时一家子说了些亲热体己的话儿,刘氏知蕙畹一路舟车劳顿,故指了指外面道:
“如今你也大了,外面两个丫头给你,交在秋桂手下使唤吧,你的院子我已经亲自带人收拾过了,做主给你阔出了些,你去看看可喜欢,若不随心,想怎么拾掇,自己看着弄就成了,你向来是有主意的”
蕙畹应了,辞了母亲,外面两个小丫头引着,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如果没有丫头领路,估计蕙畹秋桂都找不到了,进了小院,蕙畹四处打量,原来的小院子如今已经阔出去一倍有余,仍是明暗的格局,正屋东侧是蕙畹的寝室,西侧辟做书房,侧面有小厨房和婆子们住的下人房,屋前添了小巧的回廊,院子前面,旧日的两颗海棠还在,正是花期,开了一树深浅不一的重瓣花朵,一阵风吹过,几许花瓣飘落下来,美丽非常。
进了正屋,除了布置更精致富贵了一些,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寝室里已经除了过去的青色幔帐,换成了柔和的淡粉色,阔朗的格局也被妆台柜子等卧寝的家具填的甚满,妆台上脂粉妆奁一应俱全,这就是一个典型的闺房。
西侧是书房,布置的倒还清雅,临着碧纱窗放着一个贵妃榻,蕙畹走过去靠在上面,倒是舒服的紧,两个丫头和院子里粗使的几个婆子们重新上来行礼,蕙畹摆摆手道:
“你们素日如何,现今还和旧日一样便了,只一样,我一贯最厌那起子爱搬弄是非嚼舌根的三姑六婆行径,若有,我这院子必是不要的,你们记住就好,去吧”
婆子们退了下去,蕙畹打量了两个小丫头几眼,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姿色寻常,看着倒都是老实本分的,一个胖些,一个瘦一些,于是开口道:
“你们两个叫什么”
胖些的开口道:
“夫人赐了名儿,奴婢叫小兰,她叫小翠”
蕙畹觉得还行,遂道:
“好,以后你们听秋桂的吩咐就是了,去吧”
两个小丫头退了下去,蕙畹也有些累了,略略洗了手脸,就靠在榻上小睡过去,秋桂给她搭上了薄被,才出去指挥着两个小丫头,把带回来的东西都一一归位,略略看了一下,往年那些世子爷和皇上赏下的玩器,都没见着,想是夫人收起来了。
蕙畹这里回家安置不提,再说杨紫安,进了京祭奠了宗庙,被皇上单个传进宫里,杨紫安一进御书房,就见杨紫青前面的御案上放着一摞画卷,杨紫青站在那里,正随意的翻看着,见他进来道:
“紫安过来,你看看,这些大臣们的闺秀,真有几个颇有姿色的呢”
杨紫安行了礼走过去,见桌上是一摞仕女图,不禁想到旧年间,蕙畹说过的,他说这些仕女画那里能分得出美丑,明明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吗,不过皇兄这案上的到不同,虽不十分真实,但是也能大略看出一二来,杨紫安道:
“皇上,如今虽比不得佳丽三千,后宫也多佳人了吧,还要选美进宫吗”
杨紫青瞥了她一眼笑道:
“紫安莫不是忘了,你今年已经十七了,朕现在都已经有三个皇子和两位公主了,你如今却连个房里的人都没有,岂不冷清的很”
杨紫安一愣道:
“皇上每天日理万机,那里寻得空来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杂事”
杨紫青放下手里的画卷,坐靠在紫檀嵌粉彩实心椅上,拿起桌上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很郑重的道:
“这些非是杂事,要知道繁衍皇室血脉,承继宗室,乃是你和朕的责任”
杨紫安低声道:
“臣弟母孝在身,现在议亲恐不妥当”
杨紫青盯着他看了片刻道:
“你我年龄相仿,情分有于别人不同,朕可以许你一个恩旨,若你有心仪之人,朕可以下旨赐婚”
杨紫安忙一鞠躬道:
“臣弟谢皇上体恤”
杨紫青低低一叹道:
“帝王家自由帝王家的无奈,但是如果能做到,朕希望你能寻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子为妃,好过貌合神离”
说着眉目间闪过一丝阴晦,杨紫安大约知道皇上不喜皇后,具体什么因由也不得而知,杨紫安沉默半响迟疑的开口道:
“臣弟刚才给太后请安时遇到了皇后娘娘”
杨紫青一挥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杨紫安想到自古夫妻之间的事情,多是别人劝不了的,更别说帝后之间,更有千丝万缕的利益牵扯,遂没说什么,杨紫青道:
“那张云昊到是个能臣,在杭州这几年治理的颇有章法,且都说他是个油盐不进的清官,朕想着,把他调回吏部来,也让他们兄弟离得近些”
杨紫青一愣,他当然知道张云昊是博惠的小叔,不过皇上至今还这样器重张家,大约和博惠也脱不了关系去,其实皇上也是个很念旧的人,皇上看他半天没答话,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到没在意接着道:
“博惠的两个哥哥如何”
杨紫安回神道:
“博文、博武,倒也不错,比之博惠毕竟差一些”
杨紫青点点叹头道:
“太聪敏了,其实也不是件好事。最近朕时常想起那一年,你们在尚书房读书的事情,博惠的小手,握着那张小小的金弓,啪的一声,箭不过才射出不远的距离,引来一片哄笑,可是她却不以为然的继续又射,那张不服输的小脸,到让朕至今都记忆深刻”
杨紫安笑道:
“其实她很有章法的,到后来,力气大些了,箭射的却极准,可惜”
说到这里脸色一暗,杨自青道:
“都说逝者已矣,来着可追,朕和你都有些迂腐了,好了,这些都是朕特命选出的适婚闺秀,你拿回去仔细看看,若是觉得哪个不错,告诉朕,明年等你守孝期满,朕给你赐婚,想必这也是皇婶的遗愿”
听到这里,杨紫安遂没说什么。所以杨紫安此次回平安城,带回了一大堆名门望族闺秀的画像,到了王府,就命春花秋月好生收了起来,如今他那里有这样的心思,再说他还记的博惠曾经言谈之间对妻妾成群多有不齿,故他心里也不想成为博惠厌恶的那类人,虽然他已经看不见了,但依然不从心里不愿意。
自过了清明,天气就渐渐放了晴,好像呼应人们的心情一样,这一日初一,蕙畹一早就收拾妥当,准备和母亲去临济寺烧香,博文博武如今已经不用上府学了,只在家读书,等着来年的秋闱,故也跟着来了,也有个护卫之意。
蕙畹回来了平安城,才知道,昔日的熟人如今都已经不见了踪影,贺总督调到了广州,贺家兄弟自然是跟了去,宗民宗伟,回了京里自己家里,明年也会参加秋闱,刘言鹏自不必说,跟着刘东林去了山东,一时间,昔日的同窗,仿佛如那流云一般四处散了,再聚在一起,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令人感叹。
秋桂替她整理好帏帽。所谓帷帽:就是一个前面附着轻纱的帽子,大家闺秀们出门必备的装备之一。蕙畹喜欢它的原因是,它可以遮阳防晒。
收拾好了,只带了秋桂出门,门前是两辆青帷马车和一辆大车。刘氏带着博峻和吴大娘坐在前面,蕙畹和秋桂坐在后面,剩下的婆子、丫头坐在后面的一辆大车里。博文博武兄弟带着小厮们骑马跟随。
辰时出门,到了巳时才到了临济寺。临济寺倒是几年如一日,暮鼓晨钟恐怕千年也不过如此了。蕙畹跟着刘氏进去挨次跪拜了,虽心里仍然不大信服,但,作为精神寄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知客僧把他们请进了后面,备有专供女眷歇息吃斋的小院。午时吃了斋饭,刘氏乏了,靠在炕上歇午觉。博峻想是昨天睡多了,错了盹,故闹着出去玩耍。蕙畹无法,只得牵了他出来,跟着博文博武去后山的桃花林里逛。
到了后山,只见一大片桃花,盛开的甚是繁茂,枝桠间簪满了深浅不一的粉色,一簇簇的,远远看去,就如那此起彼伏的粉色云层一般。沿着小路走了进去,转了几个弯,却是旧年间来过的山溪跟前。几人在溪边寻了几块干净的青石,做了下来。刚坐下,就听见一个声音从桃林另一侧传过来:
“你们不必跟着我,我自去逛一会儿就好。”
听到这个声音,蕙畹和博文博武都不禁大惊。
桃林相遇
短暂的慌乱过后,蕙畹率先镇定下来,暗笑自己未免有些做贼心虚,这么多年的相处,蕙畹很了解杨紫安,他骨子里有着帝王家的高傲和冷漠,给人非常有距离感,但是对自己却格外的好,相信即使他最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没什么大不了,况且,蕙畹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标准的闺秀装扮,以及头上戴着的遮阳帏帽,如果这样他还能认出自己就是博蕙,到真奇了。
想到此,蕙畹遂微微放心,放心之余,又有几分自己不愿去正视的失望,博文搏武同时看向蕙畹,见她并没有惊慌,反而镇定从容的很,遂略略放心,毕竟对方是世子,又是昔日的同窗,怎好躲避不见,到失了礼数。
博峻当然不会明白哥哥姐姐们的想法,看他们都站了起来,以为要和他一起游戏,遂兴致高昂的道:
“大哥、二哥、三姐姐,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好不好,我躲起来,你们找我”
说着,一把挣开蕙畹的手,向桃花林里窜了进去,瞬间就没了踪影,蕙畹不禁一愣,这桃花林大的很,且四通八达,若是博峻胡乱跑,恐不妙,急忙追了过去,博文搏武对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过去。
却说博峻却还没来得急跑远,刚转了一个弯,只顾着看后面有无追兵,不妨一下正好撞到了杨紫安的怀里,杨紫安本是今日来给博蕙上香的,看到后山桃花烂漫,不禁忆起旧年间的事情,顿时感觉胸中郁郁难遣,遂斌退下人,自己在桃花林里散步,不想,刚走了几步,迎面撞来一个小孩。
杨紫安低头看去,心头不禁一震,急忙双手扶着他,仔细的端详了片刻,正值总角的小男孩,一身葱绿暗纹的锦缎袄裤,脖子上带着一个银质吉祥锁,手腕上的银镯子,随着他的挣扎,发出清脆响亮的叮当声,令杨紫安惊讶的不是他这一身富贵孩童的打扮,而是他的五官,竟然和博蕙有六分相似,不一样的地方,应该是这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和好动的性子了,从他不停挣扎来看,就不是个沉静的,况且,眸光虽然灵动,却独少了博蕙眼中那份少见的敏慧。
杨紫安正要低头问他是谁,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
“博峻!博峻”
花影扶疏间走出一个小女子,后面跟着的竟然是张博文和张搏武,杨紫安顿时恍然,自己抓住的这个调皮的小娃娃,大概就是博蕙的幼弟,当年博蕙戏称宝宝的那个,遂不由的放开手,博峻一挣脱束缚,急忙躲到蕙畹身后道:
“三姐姐,这人抓住我不放,他是坏人”
蕙畹还没说话,杨紫安不禁一愣,灼灼探究的目光投注在蕙畹身上,据他所知,张家加上博蕙一共好像只有四个男孩,何时蹦出来一个三姐姐了,杨紫安上下打量蕙畹,目光犀利而深邃,眼前应该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子,身上穿着一件浅粉色暗花段右衽女褂,下身是一件同色绣蝶恋花的侧褶裙,裙摆堪堪遮住脚下的粉缎绣花鞋,只略略露出鞋帮处几朵精致的银线桃花,襟畔缀着一串白玉佛手挂饰,用米粒大的珍珠串缀而下,头上戴着轻纱帷帽,虽看不太清面容,但隐约间,却令杨紫安觉得分外熟悉。
遂愣愣的看着蕙畹出神,博文搏武随后追来,看见这个情景,急忙上前请安,杨紫安这才回过神来笑道:
“不妨你们两个今天这样悠闲,听说不是在闭门苦读,以备秋闱的吗”
博文道:
“只因家母和妹妹来此上香,我和搏武故也跟着来散散”
“妹妹!”
杨紫安扬扬眉,看了蕙畹一眼道:
“一向不曾听说,你们何时有个妹妹了”
博文冲蕙畹使了个眼色道:
“蕙畹,快拜见平安王世子”
蕙畹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行礼的,于是微微一褔轻声道:
“给世子请安”
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给杨紫安一种袅袅袅婷婷的感觉,而且她给自己很莫名的熟悉感,遂摆摆手,疑惑的看向博文搏武,搏武道:
“当初博蕙出生的时候,本是双生的龙凤胎,因来了个游方的僧人,说八岁前最好不见外人,不然恐有夭折之灾,所以出生没多久,爹娘就把蕙畹送到了外祖母家不远的庵堂里,托给他们的干娘抚养,博蕙因自小有些孱弱,故爹娘终没舍得,留在了身边照料,到了今年,妹妹躲过了灾厄,才回转家来的”
杨紫安指了指蕙畹道:
“你说博蕙还有个双胞的妹妹,就是她”
搏武点点头,博峻歪头打量了杨紫安几眼,现在才看清楚,这个大哥哥长的真好看啊,完全不像个坏人的模样,于是竟把刚才的那段扔到了脑后去,开口道:
“大哥哥,我告诉你!三姐姐和小时候见的三哥哥长的一模一……”
话还没说完,就被蕙畹一把捂住他叽叽喳喳的小嘴,蕙畹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道:
“世子爷莫要怪罪,小弟被爹娘宠的没甚规矩”
杨紫安目光一闪,仔细的盯着蕙畹头上的面纱,低声喃喃的道:
“一模一样,真的这么像吗”
蕙畹低声凑到博峻耳边道:
“想让姐姐晚上继续给你讲故事,就闭嘴”
博峻妥协的点点头,蕙畹放开他,博峻撅撅嘴,心道不说就不说,但是看到对面大哥哥好奇怀疑的打量三姐姐,肯定以为自己说谎呢,这可不好,可是自己又不能说话,否则得罪了三姐姐,那些个好玩的玩具和好听的故事可就没了,博峻眼珠一转,心道不动嘴,动手可以吧。
想到此,趁蕙畹不妨,一把就把她头上的帷帽扯了下来,轻纱落下,蕙畹一惊,也无暇再去顾及博峻的调皮,抬头正对上杨紫安震惊的目光,杨紫安再也想不到,事隔两年,自己竟然还能看见博蕙的脸,这样清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眼前的这张脸,和自己日思夜想的博蕙仿佛瞬间重合在了一起。
俊秀的五官,以及那明亮潋滟的眸子,隐约透出十分的机灵和聪敏,甚至那微微抿嘴时,浅浅的笑窝,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恍惚也有些不同,这张脸的轮廓仿佛变得更柔美了,穿过花枝撒落下来的午后暖阳,给这张柔美的脸,更添上了一丝梦幻而美丽的色彩,这是个一个女子的脸,不容错辨的女子的脸,虽然和博蕙几乎一样,但却是个真真的女子。
可是她望着自己的眼神,为什么是这样的,一瞬间仿佛慌张,仿佛窘迫,甚至仿佛还有一丝丝的期待,杨紫安待要深究,这些情绪却转瞬即逝,变得沉静坦然起来,这份从容和博蕙到是很有些异曲同工,杨紫安不成想博蕙竟然还有一个双胞的妹妹,一时间有些混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张蕙畹,是叫蕙畹吧:
“竹槛气寒,蕙畹声摇”这闺名倒是很不俗。
蕙畹冷静下来,低头瞪了一眼博峻,博峻调皮的眨眨眼,指指自己的嘴巴,无辜的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说话,蕙畹哭笑不得,伸手拍拍他的头,捡起帷帽也没戴上,反正已经看见了,还遮岂不掩耳盗铃,冲杨紫安微微露出一丝礼貌的笑意道:
“世子爷请不要介意,小弟调皮的紧”
杨紫安这才回神,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
“不妨倒是你”
说到这里,杨紫安呐呐的停了下来,看着这张熟悉的容颜,杨紫安顿时觉得,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一时难以宣之于口,不禁低低一叹道:
“想不到你和博蕙真的这么想象,到令我”
说到这里,又是微微一叹,蕙畹眼中快速的划过怅惘,低头想了片刻才轻声道:
“闻得世子对三哥多有顾念,想如今家兄即已去了,想必也不愿看到世子难过悲伤,况医书上言:思伤脾,忧伤肺,世子还请宽怀情志,想家兄泉下有知,定会十分欣慰的”
杨紫安和蕙畹对视,眼前的这个小女子,语气温和,目光颤颤盈动,情真意切,令杨紫安心中瞬间涌上一股暖流,直烫心肺,竟是这样的舒服贴心,不禁微微的一笑,收了那难过的心思,重新看向眼前的蕙畹,头上梳着两个双丫髻,系着明珠流苏缎带,耳际两只银丝明珠坠,明晃晃的,映着粉妆玉琢的小脸越加明艳。
杨紫安不曾想过,同样的一张脸,竟然给了自己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仿佛两个博蕙一般,一个俊朗,一个明艳,一个聪敏,一个体贴,也许是爱屋及屋,也许是什么自己不想探究的原因,才只第一次见面,杨紫安就觉得分外喜欢这丫头,更也许是一种心理上的补偿和暗示,不管是什么,这一刻,杨紫安竟然暗暗感谢老天,毕竟他还是仁慈的,至少还留了个蕙畹在。
耳边脚步声传来,□间转出春花秋月两个大丫头,来寻杨紫安去亭中饮茶,猛一看到蕙畹,两人都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杨紫安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两人才急忙住声,但目光还是好奇的偷偷扫向蕙畹,蕙畹心理不禁暗暗腹诽,见到认识的人装陌生,还真是个技术活,杨紫安轻轻咳嗽了一声道:
“既然偶遇,不如请几位亭中一起品茶如何”
博文搏武看向蕙畹,蕙畹有些犹豫,毕竟如今自己不是昔日的博蕙,博峻伸手拽拽她的衣襟道:
“三姐姐,我渴了”
蕙畹没法子的看了他一眼,抬头看向杨紫安道:
“如此多谢世子爷相邀”
杨紫安微微牵起嘴角,令在一边的春花秋月不禁暗暗惊奇,自博蕙公子去了,世子这样的脸色几乎没有过,看来今天心情是极好的。春花侧头偷偷打量蕙畹,暗道真的好像啊,看这个样子大约是博蕙公子的妹妹,不曾听说过博蕙公子有妹妹啊,不过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呢,一行一动都落落大方,不同俗流,不愧是博蕙公子家的人,真的很出色。
还是那个八角小亭,还是潺潺的泉水伴着幽幽的桃花香: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坐在这里,蕙畹恍仿佛回到了以前一般,只是身份和境遇变了,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嬉笑玩闹,那种两小无猜时的光阴,已经永远的留在了过去,低低叹口气,转念又不禁莞尔,自己竟然像一个已界垂暮的老人一样,追念过去,真真好笑的紧,自己才不过十岁而已,还有大把的时间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即使在这个古代,蕙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而努力,就能够活出自己的精彩来。
想到此,不禁豁然开朗,杨紫安和博文搏武说些闲话,一边悄悄注视着蕙畹,不是有意的,而是不由自主的,目光总会被吸引过去,她的表情,从刚才的沉重到现在的轻松,令人不禁暗暗称奇,但第一次见面,也不好问什么。
博峻毕竟是小孩子,又兼午时的斋饭不合脾胃,只吃了一点儿,经过刚才的一番跑动,早就消化的没影了,喝了茶,顿感饿了起来,悄悄拉拉蕙畹的手,委屈的道:
“三姐姐,我饿了”
蕙畹不禁伸手点点他的额头道:
“让你挑食,这里是寺庙,可没有外面那些小吃食,一会儿出去给你买些甜糕吃好了”
杨紫安冲春花使了个眼色,春花转身去了,不一会儿,提了一个红木烫金牡丹花纹的八角食盒走过来,放在石桌上,打开是八样精致的细点,杨紫安看了博峻一眼道:
“吃吧,外面买的东西,必是不大干净的,这个是府里带来的”
博峻看看盒子里精致的糕点,又看了看蕙畹,蕙畹摸摸他的头道:
“即是世子爷的好意,你吃吧”
博峻得了允许,急忙谢了杨紫安,就寻了一块自己喜欢的吃起来,吃了几块就饱了,嘴角却沾了一些白色的糕屑,像个小花猫似地,蕙畹遂拿出自己帕子给他细细擦干净,杨紫安目光盯着蕙畹手里的帕子,突然觉得分外眼熟,雪白的丝帕上,可见几朵娇艳的粉嫩桃花,仿佛在那里见过,一时竟是想不起来了。
博峻吃了点心,几人又略做了一会儿,估摸着刘氏该醒了,蕙畹博文搏武遂起身告辞,杨紫安也不方便很留,直到蕙畹的身影消失在桃花间,杨紫安才微微叹口气,春花还是憋不住开口道:
“这位小姐长得和博蕙公子一个摸样,却又好像更漂亮一些”
杨紫安瞥了她们一眼道:
“她是博蕙的双胞妹妹”
春花秋月对视一眼,点点头道:
“怪不得这样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博蕙公子一样聪明”
杨紫安沉默半响幽幽的道:
“聪明有时候其实并不是好事,想博蕙就是夺天地造化,太聪明了,以致招夭折,故此,我倒希望这蕙畹愚钝一些才好,不过刚才看她应对言谈,竟也是个机敏不俗的。”
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帕子,侧头问道:
“春花,你还记得,旧年间,我可有一个绣着桃花的帕子”
春花笑道:
“是啊!那不是爷从博蕙公子那里要来的吗,上面好像还有一个像字又像花的东西”
杨紫安猛的想了起来,是啊!旧年探博蕙病的时候得的,眼前忽然闪过刚才蕙畹手里的帕子,不禁暗暗思量,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遂吩咐道:
“回去,找出来给我,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们也回府去吧,免得父王惦念。”
瑞清公子
晚间杨紫安回了自己的院子,春花寻出那块帕子递给他,杨紫安坐在书案后面,就着明亮的灯火细细端详,怎么看都和下午蕙畹那个帕子,像是出自一人之手,闻得秋桂如今跟在了蕙畹身边,难不成是秋桂绣的,想到此不禁摇摇头,往年间,曾见过秋桂给博蕙做的活计,比之这块帕子的绣工,更鲜亮细密一些。
杨紫安手指轻轻摩挲着帕子上突起的花纹,以前不理会,如今仔细看来,竟然像是一个畹字,想着杨紫安放下帕子,拿起笔在纸上照帕子上的写了一个大大的来瞧,放大看起来,真真越看就越象一个畹字,那时还记得博蕙仅仅四岁,蕙畹应该还在庵堂里躲灾,怎么博蕙身上常用的帕子上竟绣上了一个畹字来,而且以前还不大理会,现在看来,这块帕子颇有几分闺秀气,令人猜想不透。
细细收好帕子,不由想起今天蕙畹对自己说的那番劝慰,不禁微微笑了,这丫头和博蕙毕竟有些不同的,温暖细心的如一汪涓涓细流,令人舒服惬意。若是时常相伴,定然身心愉悦,可惜她是个女子,若是博蕙的话,想到此,杨紫安不禁摇摇头,暗叹自己胡思乱想。杨紫安这里心情杂乱的一时理不清楚。
再说蕙畹,回来不过两月有余,张云昊的家书就递到了家中,皇上下了圣旨调云昊回京,并赏了私宅以示恩遇,小叔的两个孩子尚小,且新家必要从头操持,琐碎繁杂,另有京城女眷的应酬要顾,刘映雪一时恐忙不过来,故此特要蕙畹进京,去帮衬一二。
张云卿接了信和刘氏一商议,知道这也是云昊的造化,且如今近了这许多,来往见面也容易,倒是一件大大的喜事,遂命蕙畹收拾了行礼,由博文搏武护送着进了京。
杨紫安这头还没理清楚想透彻,蕙畹已经又离开了平安城,有时候造化弄人不得不服。再说张云昊被皇上的圣旨直接调来了京城,任四品吏部侍郎,虽是平调,可京里的这些官油子们谁不知道,这可是一步蹬了天,京官毕竟与外官不同,且都知道张家近些年腾达的厉害,也不知道那里顺了皇上的眼,兄弟两个连连晋升,这不如今都是正四品了,张云皓还说的过去,一甲及第,张云卿却是一个大挑出身的,能短短几年内混到这样的品级,着实令人惊叹。
杨紫青的确待张云昊甚厚,于城东的长乐坊赐了一座私宅于他,乃是前朝的一个大员的宅邸,虽说有些旧了,但底子毕竟在哪里摆着,张云昊为官比他哥哥还更迂腐不知变通,当年虽去了富庶之地,却也捞不到甚好处,只凭做官的那些俸禄,别说是富贵,就是能顶上一家子的开销,就要念佛了,若不是嫂子在他成亲时,越性给他置办了几处生钱的庄子,恐要打饥荒了。
即使有这些进项,手头实实的也并不宽裕,故刘映雪自嫁给了张云昊,且亲眼看了嫂子如何持家,于是渐渐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可巧遇到了蕙畹前来,出了月子,就想也寻些私底下的营生,毕竟云昊以后在官场里,那里短的了使银子的地方,故和蕙畹略略提了,蕙畹大喜,本来江南这个富庶的地方,这样闲呆着到也浪费了,于是写了信于三舅通了讯息。
三舅早就野心勃勃的想跨足其他行业,一直苦无机缘,得了这个信,遂亲自赶来了杭州,刘三舅一贯是信任蕙畹,这次蕙畹却是完全的没主意,只告诉他杭州的西湖龙井是最有名的,可以买下茶园经营或可有些利润,刘三舅多精明,在杭州几个茶园跑了三个月,就盘下了两处不小的来,刘映雪于是趁机参了股进去,对外和张云昊也没甚关联,倒也十分稳妥。
只不过把自己知道的一些现代关于茶叶知识告诉了刘三舅,剩下的都是他自己去运作,如今已是大大盈利的一项买卖了,故张云皓虽然为官清廉,但如今却并不清贫,这也是令许多同僚纳闷和眼红的事情,可是也寻不到人家的把柄,再说,如今他在吏部供职,谁不知道,那可是管着官的官,谁见了不得给些体面,因此张云昊这个官做得并不难过。
刘映雪得了个好宅子,遂来了十分精神拾掇,看皇上的意思对云昊甚是厚爱,想必以后在京里供职的时间要长远了,因着这个原因,也要把家里好好的整修,蕙畹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整修完了,蕙畹遂接了刘映雪的手,打点各处的摆件装饰,腾出刘映雪来应付各府女眷的相邀应酬,这也京城里的风气,是推不掉的。
蕙畹来了,刘映雪才真真松了口气,府里都是从杭州带来的老人,虽说蕙畹年纪小些,也大约知道这位侄小姐虽看着和善,但不是个绵软的孩子,所以也不敢懈怠,不过半个月,各处就收拾布置妥当了。
宅子相当不错,蕙畹最喜它格局阔朗,没有那些繁杂的亭台阁榭,几进干净清爽的院落,后院引了活水,造就了一汪蜿蜒的小河,绕过后花园的假山小桥,又流将出去,甚是巧妙,临着水的一个小院是蕙畹的住处,她特别让拆了隔着河的粉墙,出了屋子就能看见满园的繁花绿草,以及清澈流经的小河,有些回归自然的美妙感觉。
张云昊和刘映雪自是知道,这个侄女的心思一向与别人不同,倒也见怪不怪了。另外,即来了京城,还有一令蕙畹高兴之处,就是可以和宗民宗伟时常见面了,毕竟这两个人是知道自己秘密的,相处起来没有任何压力,轻松所以愉悦,且这两人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结交了些许至交朋友,时常与蕙畹说起,倒也有趣的紧。
蕙畹原是知道,这些贵族公子哥们都是会享受的,经常寻了各种名目聚会,蕙畹对此一直颇为好奇。因蕙畹尚未及笄,加上自小和宗民宗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所以他们来往,张云昊和刘映雪也并没阻拦,且知道蕙畹一向是极有分寸的,所以也不会特意约束。
因此在京里的蕙畹反倒比在平安城过的宽泛许多,宗民对突然来京的蕙畹,心里是暗暗高兴的,宗民和杨紫安年龄相若,但起始就晓得蕙畹是个女孩子,所以投入的感情自是比杨紫安清楚明白,虽然蕙畹如今不过十岁,但宗民已经大概醒悟了,自己对她不是对妹妹的那种情感。
尤其这次见面后,虽然还是青涩,但已经初现娉婷之姿,更兼自小接触的闺秀女子和蕙畹一比,简直差的太远,既没有她的灵气,也没有她的聪慧,更没有她如今的稳重大方,所以宗民已经暗存了心思,且知道祖父一向钟爱蕙畹,虽有同姓之忌,但族内尚有先例可循,所以宗民一直没答应母亲要给他议亲,想着怎么再拖两年,去求了祖父。这事哪有不成的。
有了这个想头,故此对蕙畹比往日更加宠溺,且会变着法子寻些有趣的事情以悦卿怀,蕙畹安置好了,已经进了初夏,这日宗民遣了身边的丫头来告诉蕙畹,说左相家中有绝品白莲,左相的大公子李瑞清邀请他们去赏荷吃酒,蕙畹不禁大喜。
宗民的父亲张兆崎如今正好任吏部尚书,小叔的顶头上司,因两家关系素日交好,故张云昊并没受到惯例的排挤,虽然张兆崎是个正三品,但实权在手,所以即使左相见了,也是要客气几句的。
左相李善谦不仅仅是左相,亦是国丈大人,皇后的父亲,虽皇上一向不喜皇后,但李家毕竟是根基深厚,皇上也顾及着几分体面,不会太过不去,这李善谦妻妾众多,子嗣却不繁茂,嫡妻王氏生了一儿一女,大的李毓敏就是如今的皇后,儿子就是这个大公子李瑞清,据说风雅俊俏着实罕见,但不喜官场,却喜那世俗的经济营生,竟是私下开了京城最大的青楼名曰软玉楼,且性子风流故人称清公子,左相管教几次不得,也只得任他去了。
还有一小女儿是侧室所出,侧室本是嫡妻王氏的同胞姐妹,效仿娥皇女英嫁了一个丈夫,所以感情自是亲昵,生了一个小女儿,名唤李毓兰,如今尚待字闺中,当然,这些都是宗伟那个八卦话痨告诉她的,蕙畹一听说姐妹同时嫁给一个丈夫,且听宗伟语气里甚是羡慕的样子,不禁暗暗腹诽,这个时代男人的观念真是要不得。
不过蕙畹对这个传说中的清公子,倒是有了十分的兴趣,心想是不是就像以前电视里看到那样,一身宽袖白袍迎风而立的倜傥模样,回眸一笑,风姿绝代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所以有这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如今蕙畹是绝对不会傻到再女扮男装了,毕竟曾经在这里呆过半年之久,若是遇到个以前认识的,纵不会想到自己就是博蕙,也不免引人怀疑,不过这李瑞清当初没选作宗室子弟的伴读,倒很令人纳闷。
所以和宗民商议好了,扮作他随身的大丫头跟去最为便宜,反正这家伙身边有好几个漂亮的丫头,蕙畹顶替其中一个也就是了,宗民一向都是依着蕙畹的,当然不会反对。
第二天巳时初刻,蕙畹随宗民宗伟到了左相府,左相府的高门第也在尚德芳内,距离平安王府不远,宗民的车子停在相府东侧的角门,下了车,蕙畹看了看门口,已经停了几辆奢华的马车,宗民没带旁的丫头,只带着蕙畹一个,宗伟带了一个姿色很出挑的丫头命叫玉霞,两人偶尔有些暧昧的小动作,蕙畹估计这个玉霞恐是宗伟的通房丫头吧,不禁暗暗猜测宗民身边那两个姿色不俗的丫头,谁和宗民有暧昧。
宗民一向内敛,平日也看不大出来,想到此,蕙畹不禁侧头打量了宗民一眼,宗民看她有
把酒话桑麻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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