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钟鼓初长夜第24部分阅读
迟迟钟鼓初长夜 作者:肉书屋
迟迟钟鼓初长夜第24部分阅读
福立刻明白,悠王生性谨慎,即便这得世之珠不能为己所用,但凡它会有一丝威胁,也决计不能落到旁人手中,便道:“这位大师的武功比我想象得还高,将军又不能杀了他,杀了他这观影琉璃珠彻底失控,我们怕是追不上。只是如此不知道要拖多久。”
赵靖道:“我有两月之期。”于是将来之前与悠王的约定说与承福听。
承福变色:“将军这么说,王爷定会疑心将军不肯尽力取得世之珠,却不知对将军而言,用兵前部署筹谋更为重要。”
赵靖自嘲一笑:“我何尝不知这么约定徒惹麻烦?这世上就是有些事情,明知很蠢还是会去做,因为要阻止另一件更蠢的事情。”
正说话间却见承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赵靖笑道:“你不好好在帐篷里歇息。”承安不忿:“那向导鼾声也忒大。”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却听承安又道:“我去四周探察了一番,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对面山坡上有这么宽的平滑痕迹,好像一块很重的木板在雪上拖过的印子。周围还有雪驼的脚印,更多的是拳头大小的动物脚印,密密麻麻。我沿着走了很久,发现一直延伸进山里。没找到中断的地方,我便回来了。”
赵靖与承福对视一眼,神色都变得严肃:“木板拖过的印子?那是什么?”赵靖思忖片刻,有了决断:“明日一早,你带那向导去看看,辨认究竟是什么动物的脚印。”
----谢谢柳下系舟,真是一篇好长评,可惜竟被去精了。
这篇评论我看了好多次,每次看都觉得冷汗直冒,因为确实一针见血。
还要谢谢午夜兰花,xj18,竞争垄断,今夕何夕的讨论,以及所有留言打分的朋友作者还有话说---》
挽弓决(七)
转得有点生硬,还是决定放上来,因为过了就容易写也好玩得多(七)簇焰次日天光初露,承安便唤醒了向导,带他去看那脚印。向导见了,极为吃惊,蹲下(禁止)子来反复端详那脚印,一脸难以置信。
承安问:“这是怎么回事?”向导道:“雪境之中,除了雪驼,也有人乘雪车。这雪车的式样很多,最简单常见的就是一块木板上面绑了绳子由狗拉着跑。”他指着雪地上平滑痕迹的边缘道,“你瞧,这却不是普通的雪车,是富人才用的那种。可以做得极为精巧,木头的楔形底座可以拆卸,上山时装在后面,下山时装在前面,保持车身平稳。”
承安摸了摸下巴:“可是这里也不是全被雪铺满。”向导点头道:“没错,所以车下有小槽,若是平地有木轮装上,如马车一般,只是比马车矮了许多。若是陡峭,还可以装上木棍成为担轿抬起来。”
承安眯了眯眼睛,数了数车痕,冷笑道:“这么说,来了四五个富人咯?这大雪山有什么?赶着找财宝?”
那向导才不敢接口,畏缩了一下又道:“其实最奇怪的,是这拉车的动物,决不是普通的狗,倒象是。。。。”
“像是什么?”承安斜睨他一眼,他连忙答道:“象是火豹的脚印。这么大,爪子又是这样形状。”
承安摸了摸下巴,觉得事情愈发有趣起来:“火豹?就是有人用豹子拉车?”
向导的头点的如捣米一般:“还不是寻常豹子。这火豹只有雪山才有,冬天是雪白的颜色,夏日换毛,遍体通红如火,一般人平生没见过几头。若被用来拉车,那简直太稀奇了。”
承安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分明就是有人也闻风而来,于是提着向导的领子飞快的奔去同赵靖会合。那向导被他提得如一只猫一般,有苦难言。
还未回到帐篷处,就见两条身影跃上了山上巨石。承安将向导随手一扔,喝道:“去收拾了东西上来。”自行追了上去。
承福早已按剑站在不远处,见他来了,点了点头。迟迟和骆何也跟了上来。迟迟苦笑:“大清早就开打,很好玩么?”
赵靖武功原本逊于无悟,昨日交手,两人都体力不支,而他临敌经验又丰富,无悟反而吃了亏。
今日无悟恢复了许多,掌法愈见平和中正,威力却更大,隐含劝诫点化之意。赵靖却只是一笑,疾剑长吟一声出鞘。无悟乍见剑身,暗赞好剑,心知不敌。
疾剑本是世间神器,寻常人使用都威力奇大,更何况到了赵靖手中?若非他不想伤了无悟,胜败早定。
承福承安一点也不担心,倒沉下心来仔细揣摩两人一招一式,看到巧妙之处更是如痴如醉。
迟迟怔怔的看着两人,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扯着一颗心,见赵靖咄咄逼人,不由恼怒厌憎。可是好多时候,他明明可以将无悟置于死地,又偏偏手下留情。迟迟自然知道情势所迫,赵靖才没有下杀手。只是瞧他神情,又似乎确有惺惺相惜之意。她索性不去看这番争斗,低头揣摩,微微苦笑:“他性子里一半象沈大人,一半象他义父罢?若是他能只象其中一人,只怕要好过得多。”她更加隐隐的觉得,如果能这样,自己的为难踌躇身不由己都根本不是问题了。
却听承福承安一声低呼,原来那观影琉璃珠终于脱手而出,往雪山深处冲去。无悟决不能失了此珠,一掌挡开赵靖,奋力追上。赵靖紧紧追随。
那观影琉璃珠并未去得太急,盘旋往复,似也不舍得无悟。几人攀爬到山腰处,无悟定住身形,用尽力气朗声念了句佛号,内力激荡,远远传出,连迟迟都被震得只欲捂住耳朵。观影琉璃珠被一股看不见的大力缓缓压下,服帖的落在花丛之中,无悟上前将它笼入袖中。
众人这才看清所处环境。原来这半山腰处阳光明媚,地形平缓,雪水融化之后滋润大地,竟满山遍野都长满了火红的簇焰花,仿佛整片山坡都被燃烧。尽枫河畔枫叶纵然明丽,到底太多闺阁气息,不如此花生机勃勃,铺天盖地,肆意骄纵。众人被刺痛了眼睛,又不舍得移开目光。
抬头四望,可以瞧见远处山壁上飞瀑如线,从万丈峭壁上落下。瀑下一片碧绿,比树叶青草要深上几许,艳上几许,妖娆得近乎诡异。迟迟深觉震撼,仔细再看,却发现那是羽毛的颜色:数不清的鸟儿栖息在那里,一只挨着一只。羽翼相接,光泽闪动,成湖成海。
迟迟悠然神往,听骆何道:“书上说,世间有碧鸟,每年夏日要飞过雪山往星海源头而去。山顶风烈,纵然鸟翼强劲有力,也有被风吹得撞在山壁上粉身碎骨的可能,所以要在山腰处歇息,吃够了簇焰花的种子,才起飞而去。”
说话间恰好一阵大风刮过,簇焰花花瓣漫天扬起,如傍晚的火烧云霞。伴随花瓣被吹起的,还有簇焰花的种子,借着风力洒到更远的山坡。只听得呼啦拉的翅膀拍击之声,成千上万的碧鸟展翅飞起,遮天蔽日,追逐着风里簇焰花的种籽。
刹那间迟迟有种错觉,头顶是湖水流动,脚下皎洁的雪地上火焰翻滚,恰如人世与天境交接。
风吹过后,鸟儿又呼啦拉的全落回远处山坡。众人回过神来,仍觉深深震荡,难以自己。
那夜他们便在半山休息。赵靖虽然只带了三个人,竟牵制住无悟,令他无法脱身下山。
曙光初露,迟迟便听见外面细碎的脚步声。探出头一看,见一头鹿正施施然打洞外经过,浑身雪白,只有鹿角和蹄子金黄耀眼。那鹿发觉迟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从容骄傲的走了过去。
有人来到迟迟身后,迟迟低声道:“爹,快瞧。”一面去拉那人袖子,却遇上一双清澈并略带笑意的眼,不由有些窘迫:“为什么不运功疗伤?大清早的就闲逛。”无悟一笑,也往外看去,见到那头鹿,也觉得有些新奇,咦了一声。
迟迟得意道:“你也没见过吧?”说着就跃了出去,跟在那头鹿身后左瞧右瞧,一心想要与之交好。那头鹿极为镇静,回头缓缓看了她一眼,迟迟大喜,正要上前抚摸它的脖颈,没想到那鹿突然一扬后蹄,险些踹到迟迟,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得得的踏着雪飞奔而去。
迟迟玩心大起,立刻追了上去。赵靖等人刚起身,就觉一阵冷风刮过,一鹿一人唰唰的掠了过去。那头鹿在岩石间跳上跳下,极为敏捷,在坡下兜了一圈又往山上奔去,偶尔还回头看看迟迟。迟迟起了疑心,故意放慢脚步,那鹿果然也慢了下来,象是等她。迟迟大笑,张开手臂扑上去,被那鹿头一低,鹿角一挑,差点摔跤。
无悟瞧得有趣,忍不住也要跟上去,迟迟慢下脚步等他,同那鹿拉开了距离。远远欣赏雪白的鹿奔走簇焰花间,煞是好看。
突然之间,却听那鹿一声哀鸣。两人一惊,定睛细看,竟是一头通体火红的豹子潜伏在簇焰花之间,出其不意一口咬住那白鹿的后臀。那鹿死命挣扎,豹子却决不松口。迟迟哪容在自己眼前发生此事,冰影绡丝啪的打出去,击在豹子额头,豹子吃痛,口一松,那鹿就仓惶逃去,几个起落就不见了影踪。
迟迟恼怒的瞪着那豹子,见它全身颜色与簇焰花无异,难怪自己都没有看见它躲在花丛之中。那豹子伏击失败,平静的转头看了迟迟一眼,脚步一拖一拖的离去。原来它左后脚早受了伤,所以潜伏在花丛之中守株待鹿。
迟迟记得那鹿逃走前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颇为伤心,生怕那鹿逃得不远,又遇到火豹,所以跟在火豹后面走了许久。远远瞧见它攀爬到一块开阔的岩石上,背后还有个山洞,分明就是它的巢|岤。
迟迟哼了一声,正要转身,却见山洞里摇摇摆摆走出两只小豹子来,走路还跌跌撞撞,争先恐后的挤到母豹身边,拱来拱去。拱了好一会,似乎不满足,张开嘴巴发出细细的叫声,模样颇为可怜。
骆何不知何时出现在迟迟身后,叹气道:“这母豹多日未进食,没有豹||乳|,小豹怕是要饿死了。”
迟迟呆了一呆,又是懊悔又是伤心,不由道:“可是我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吃了那头鹿?”骆何笑了笑:“傻孩子,所谓自然之力便是如此啊。豹子当然要活下去,可是也没见鹿都被吃了。豹子天生知道要吃鹿,鹿天生知道要躲开豹子,你横插一杠子,未必是件好事。”迟迟低头不语,过了片刻,一个纵身跃了过去,那母豹大惊,再乏力也猛地跳起,弓背低吼,将两只小豹护在身后。哪知来人只是将腰上挂着的几只野兔扔了过去。母豹大惑不解,眼睁睁的看着迟迟又跃了下去。
迟迟躺在花丛中望着天空,这本是世间前所未有的美景,却让她思绪更多,反而不如当初追随无悟寻找华煅时那般透彻。她懒洋洋的唤道:“大师,你要是不疗伤,就敲敲木鱼罢?”许久没听到回应,她翻身坐起,见无悟望着自己手中急于挣脱的观影琉璃珠出神,眉头微皱,似在想一件极难的事情。
迟迟小心的问道:“你怎么啦?”无悟摇头,过来片刻却反问:“如果没有观影琉璃珠,是否战乱不起,天下太平?”迟迟脱口道:“就算他们没拿到得世之珠,也不会不争天下啊。”“如此说来,观影琉璃珠并不是因,也不是果,只是一种必然?若是如此,又何必强求与强不求?”
迟迟愣住,不知如何对答,却见他对自己展颜微笑,如春日初晴。无悟长身而起,朗声道:“咱们去看看得世之珠吧。”一面拍拍手中的珠子笑道,“可苦了你啦。”迟迟呆了一呆,会过意,欢喜得跳了起来。
―――――几人顺着观影琉璃珠牵引的方向一路上山。阳光渐渐消失,头顶阴云密布,烟雾缭绕。这才见识到雪山酷烈的一面。
雪已经不再松软,坚硬如石,却又光滑难以立足。雪驼也不能行走,所以只得放弃了牛皮帐篷,带着干粮和水前行。
前方大道大道的嶙峋沟壑,有时裂口宛如一个小山谷。那向导若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以他寻常人的体质,早就摔得粉身碎骨。
两日之后几人来到一处沟壑,不禁面面相觑。这沟壑绵延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尽头。两岸相距十来丈,轻功再高也无法一次跃过。冰影绡丝也失去了作用,因为并无依托钩拉之处。
观影琉璃珠如何知道众人苦处?欢欣鼓舞的要飞过去,被无悟苦苦制住。迟迟瞧着,道:“想是近了,那牵引之力一日比一日更甚。”赵靖沉吟:“看来我们只能绕道而行。只是这雪山之上,脚程要比平时慢上许多,不知要耽搁多少日。”
向导突然低呼了一声,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却见对面山后转出一队人,还有几辆雪车,当先是十余头火豹,一身通红如火,极为雄健,无声无息的踏在雪上,见到对面有人,眼神戒备,蓄势待发。左边那人用鞭子轻轻的拍了拍领头的豹子,以示安抚之意。
当中一辆车子上坐着一身披狐裘的少年,容貌俊美已极,态度潇洒,见到对岸的赵靖毫不吃惊,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微微的欠了欠身。那笑容虽然礼貌周到,却比他置身的冰雪更冷而清。
赵靖一愣:“原来是他。”再看到他身边那个笑得大大咧咧的年轻男子,更增疑惑。
迟迟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华煅。自己戴着帽子遮住了脸,是以没有被认出来。而他对赵靖露出的那个笑容,竟是那么陌生。迟迟不免心酸,转念一想,又不由为他开脱:“大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想起别离时华煅忧伤的神情,顿觉无论他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正要开口呼叫,华煅一行已经施施然离去,分明是识得路。
迟迟正在出神,隐隐觉得头顶有细微的嗡鸣之声。她耳力比常人要好,所以其他人还未察觉,她和骆何已然同时抬头。骆何反应最快,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厉声道:“快躲进去。”那向导抬头,却见山顶上巨大的积雪砸下,吓得失声尖叫,却被迟迟用冰影绡丝一拖,拉着往后跑去。
身后震耳欲聋,可以听到雪崩尖利呼啸之声,越逼越近。脚下震动剧烈,连迟迟都险些摔倒。几人刚入得洞中,就觉眼前一暗,雪已经涌到洞前堵住洞口。迟迟背部被大力撞击,痛得气血翻涌,脚底一滑,往里跌去,失去了知觉。
挽弓决(八)
(八)绝境迟迟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目明如她,也看不到周围任何事物,好像亘古以来,从来没有过太阳星辰那样的漆黑。
她感到有人温热的身体正护着自己的头颈,却一动不动。她极小心的用手扶住那人坐起来,摸到那人的腰带,知道是父亲。她将右手按在骆何胸前,感到微弱的心跳,既放下了心,又觉得伤心害怕,伸手去袖子里摸火折,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掉落了。
她搂着父亲,大声唤:“爹,爹。”骆何并没有答应,四面八方的回音却响了起来,然后渐渐弱了下去,重新归于寂静。再没有人的声息,似乎这里只有父女两人。她努力想要不慌乱,开始盘算应该怎么办,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摸索出去,发现脚下左右前后都是光滑的冰面,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骆何身后似乎有面墙壁,她探身,原来那也是冰。她想,父亲大概就是为了挡住她的头撞上去,所以才受伤的。
骆何胸背头颅都没有鲜血流出。她稍感放心,把父亲扶正,靠着冰壁坐好,自己站起来,头顶上什么都没有。她试着往前走几步,又怕自己不记得骆何的位置,便蹲下去将冰影绡丝拴在骆何手臂上,一头牵在自己手里。
身后突然有了轻微的响动。她猛地转过去:“是你么?”那人深吸了一口气,闷声道:“是我。你在那里别动,别怕。”火光亮了起来,迟迟瞧见赵靖狼狈的坐在地上,额头肿得老高,一手举着火折。他勉力撑着冰壁站了起来,二人四目相对,看到对方眼中欣慰之色,一时间均是百感交集。
迟迟含泪道:“我爹他受伤了。大师呢?无悟他去了哪里?我刚才叫那么大声,他也没有搭理我,一定是没有听见。”她不敢想下去,更不敢问赵靖,华煅他们虽然离开,但是这场雪崩是否会危及他们。
赵靖走上前,搭在骆何脉上,沉吟片刻道:“帮我把骆老前辈转过身来。”迟迟照着做了,又接过火折。赵靖将双手抵在骆何背上,替他运功疗伤。迟迟听赵靖呼吸较平时沉重,又是担心又是感激。
盏茶功夫之后,骆何脸色渐渐回转,缓缓睁开眼睛。迟迟欢呼一声,拉着他的手急问:“爹,你怎样?痛不痛?”骆何摸摸她的头发:“没事。”才发现自己手上被拴了冰影绡丝,不由莞尔,转头对赵靖道:“将军,多谢。”赵靖微微一笑:“幸不辱命。”
三人举着火折四下打量,发现置身于一个晶莹的冰洞之中,洞一直往前延伸,不知是否死路,或者去向哪里。三人往回走去,果然见洞口已被雪堵住。赵靖看见雪中露出一只脚,心里一沉,挡在前面上去,用剑鞘插进去将雪震松,再用力将那人拖了出来,正是向导,早就没了呼吸。
迟迟难过至极,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突然想到一事,急切的拉住骆何的袖子:“爹,那几个人呢?大师,还有承安他们呢?会不会,会不会也在。。。。”骆何拍了拍她的手背:“他们都是高手,生还的机会要大得多。”迟迟默然,她忧心如焚,牵挂无悟和华煅的生死,却不得不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蹲下(禁止),将那向导的腰带解下:“咱们带回去给他的家人罢。”
既出不了洞,只能往洞中走去。却见到洞中还有岔道。三人大喜,想来雪块急速涌进,可能将其他几人推到另一条道上。骆何命迟迟灭了火折,赵靖抢上前走在第一个,迟迟一手拉着冰影绡丝与赵靖联系,一手搀着骆何。三人边走边出声呼唤。
走了没多久,果然听见承安的声音:“将军,我们在这里。”循声走去,无须点起火折就看见无悟左手正抵住承福后背替他疗伤,观影琉璃珠不耐烦的在他右手上转动。承安坐在地上,欣喜道:“我们刚才喊破了嗓子也没听见你们答应,还以为,还以为。。。。”一面又苦笑着指了指自己,“断了两根肋骨。”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承福吐出一口鲜血,睁了眼睛,见到赵靖正关切的望着自己,不由松了口气。赵靖检视承安承福的伤势,所幸没有到重得走不了路,便对无悟道:“有劳大师带路,我们必须早点找到出口。”
无悟稍松了掌力,观影琉璃珠果然朝着洞深处而去。众人连忙跟上,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有了光亮。迟迟欣喜:“就要到外头啦。”转个弯一看,见头顶有光芒透过冰层照射下来。
――却说华煅一行上了雪山,走来颇为顺利。薛真怕冷,披了狐皮虎皮层层迭迭也不时冻得牙齿格格作响。见比自己瘦削的华煅倒悠然自得,心下羡慕:“原来你怕热也不是没有好处。”华煅一笑,更加专注的凝视沿途风景。
那火豹雪车乃楚容的手笔,他听说华煅要到雪山,便平静道:“幸好我自小在雪山上长大,否则决不会答应大人亲身犯险。”薛真不忿:“我也打听到有雪车这样的好东西,所以才叫你去。”见华煅嘴角一挑,只好叹气道:“好吧,用火豹拉车,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当初我怎么就答应他跟你走了呢?”懊悔得眉毛都要拧掉了。
带刀本来对楚容并不服气,然而见他将那凶猛异常的火豹驯得服服帖帖,也不免赞叹感佩。
一路走来,雪山上奇观美景超乎想象。薛真也收了笑意,自有一股豪气涌上胸臆,指点道:“千百年前天下分崩离析,若干个小国战乱不断。始皇帝就在这雪山之中决意要一统中陆。”
华煅微笑。遥想当日,始皇帝为胡国公子,庄王薨逝后原应继位,却因王后之弟,也就是自己的亲舅舅作乱,不得不逃到雪山之中。众人从来没有想过他能活着回去,却不知道他居然在最艰苦的冰天雪地之中被激起了决不服输的斗志,最终成就了前所未闻的霸业。
薛真喟叹:“当年两大侍卫在云峰缥缈处立下重誓,守护始皇帝的江山,世世代代不得违背。胡姜开国时他们战功彪炳,却原来是得世之珠的功劳。”
华煅沉默片刻,道:“小薛你真的觉得有了得世之珠就有天下么?”薛真诧异不解,却见华煅不再提起,只好又道:“这得世之珠的秘密原本是皇族绝密,当日机缘巧合,我父亲得到了一张地图,才知道来龙去脉。他本来怕惹来杀身之祸,要烧掉这张地图,终究是舍不得,没想到却被我用上了。”
华煅笑了笑,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唯逍在如此危急的关头没有想到启用得世之珠,比如为什么薛真自己不用得世之珠,比如为什么那么巧楚容就出身在雪山之中。不过他仍旧保持了缄默。
薛真是一个迷一样的人,但在他眼中,华煅更是一个迷。有时自己想想,也不免自得:“谁想得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得玩的小候爷我,也会跟人君子之交。”薛真自信不会看错华煅的明敏谨慎,如果他真的问起一些事情,薛真也早就有了万全的应答,哪知道自下了决心,到离开锦安,最后进了雪山,华煅都安之若素,一个字也没有问起。
薛真眯起眼睛,嘴边泛起一抹奇怪的笑意:“想不到他这个人,倒是真的干脆。决定了的事情,便不问前因后果,因为问之无益。”转过脸,他倒严肃起来:“其实,我之所以坚持你要来,是因为得世之珠每次出世,只能由第一个碰到它的人使用,除非这个人死了。”
华煅一笑:“那你记得千万不要伸手。”薛真气结,瞪了他好几眼走了几日,薛真看着地图:“不远了,今日就能赶到。”却没想到转过山看见赵靖一行在沟壑对面一筹莫展。薛真幸灾乐祸,又不由警惕懊恼:“为什么赵靖会来?莫非他也打得世之珠的主意?”华煅但笑不语。
突然间楚容催着火豹上前,那火豹也似有了感应,不需鞭子便狂奔不止。华煅震惊,却听楚容高呼道:“雪崩了。”仓促间华煅转头,见远处雪块不断从山顶落下,有雷霆万钧之势。他死死抓着雪车上的横辕,见周围景色迅速退后,快得都模糊起来,而车身颠簸,几次要险些将他抛落出去。
正前方再无道路,眼见就要撞到山上去,薛真立喝,楚容带刀和其他几名侍卫早就被叮嘱过,一起出掌,冰雪粉碎,露出高而宽的宫门来,楚容带刀纵身上去,比那火豹还快,一人抓住一边雪白门环,用力一拉,大门缓缓开启。火豹拉着雪车飞驰而入,两人闪身进去,再一用力,宫门合上。饶是如此一气呵成决无耽搁,在门即将关起的刹那,还是有冰雪如潮水一般涌进来,竟比火豹奔跑还要迅疾,眼看就要将雪车卷入,终于堪堪停在雪车后一尺之处。
华煅薛真回头,见身后堆得几人高的雪,不由骇然。薛真惊魂未定,就哈哈笑道:“幸好我们隔得远。”言下之意,自是庆幸老天替他杀了赵靖。
华煅环顾四周,见自己置身于一片流丽之中,上下左右全是皎洁晶莹的冰,头顶的冰层只怕有座小山那么高,而整个空间竟有锦安皇宫正殿的四五倍有余,中间有弯弯曲曲的冰柱接连地面和头顶冰层。这样鬼斧神工,决不可能是人力所为。然冰壁上挖了小小的洞|岤,里面放置夜明珠。那冰面光滑洁白,一点点光就能映得极亮,更何况近千粒夜明珠一起熠熠生光?这冰宫不但宛如白昼,更是因为殿中冰柱的折射而绚丽多彩。这分明是后来皇族的功劳。
众人正在惊叹,薛真却皱眉道:“不好。”一面指着前方道:“路呢?地图上分明标识,冰宫有通道连往雪湖。”众人左看右看,果然并无出路。
薛真不由色变:“这是怎么回事?”华煅忽然道:“方才进来,我看见前面有通道。我回头之前似乎看见有什么落了下来。”薛真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看了半晌,顿足道:“原来这里有道门,刚才雪崩惊天动地,它落下来我们都没注意。”华煅上前,果见冰与冰之间有细细的笔直缝隙。
薛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极为失望,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决不可能让我们遇到危险。”他猛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道:“刚才你们看见赵靖身后的,可是无悟?”楚容和带刀点了点头,薛真咬牙切齿:“原来他们要胁迫另一颗观影琉璃珠找到得世之珠。双珠相吸,会惊动天地。嘿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华煅也立时醒悟:始皇帝早知道双珠相吸会引发雪崩,他为人孤决,为了防止圣僧背叛胡姜,便设下机关,一旦雪崩,冰门就自动落下封死去路。
薛真面如死灰,却朗声笑道:“想不到我竟然死在冰宫里。”然而终究不肯死心,带着楚容带刀和几名侍卫一起,一寸一寸的检查这冰宫之中是否还有别的机关。
华煅低头凝神,好像漠不关心。待薛真等人徒劳无功,沮丧的呆怔,他却缓缓道:“我看过古卷,始皇帝是个做事始终留有余地的人。这冰宫也许再不能通往雪湖,但一定能让进来的人还有活着出去的机会。”
薛真摇头,刚想说:“四面八方的冰壁都被我们找过了,哪里有暗门?”却听一声巨响,冰宫角落里冰地突然飞起一块,重重的砸在冰面上,晶莹四溅。一个人跃了上来,见到华煅,愣了一愣,他身后连续跃上几人。其中一人搀扶着一名老者,欣喜至极的注视着华煅:“大哥,原来你在这里。”
华煅猛然起身,几乎以为自己置身梦中。然而那晶莹的七彩光芒流转之下皎洁的脸庞,又怎可能是其他任何人?“迟迟。”他举步欲向前走去,却见与少女并肩而立的英挺男子,两人一个至沉稳,如磐石,一个至灵动,如流水。
他的心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甚至不太能称之为痛,只能说是无能为力。不过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所以仍旧镇定的微笑着。
迟迟扶着骆何坐下,然后转身一跃,落在华煅面前,看看宫门处涌塞进来的雪块,骇然而后怕,紧张的看着他。
华煅心头微微一暖,却突然想起一事,沉声问:“迟迟,你们的来路呢?”
“那个洞口被雪封死了。”
华煅的心沉了下去。他本来不以为意,只是,连她的生路也被断绝了。
挽弓决(九)
(九)珠机在众人心神不宁之际,薛真踏上前一步,笑嘻嘻的对赵靖打了个招呼,一双明亮的眼睛里笑意深浓,好像从前在宫外无意中遇到同殿之臣那副热情又大大咧咧的模样。
赵靖亦含笑点头回应。见薛真满不在乎,心头反而警觉,想到己方三人都受了伤,又不熟悉地形,今日就算逃出这雪封秘宫,恐怕也难以脱身。不过若是以华煅为质,只怕也有几分胜算。要是出得去,又能除掉二人,哪怕拿不到得世之珠,也不算白来一趟。
迟迟见两人倒旁若无人其乐融融的寒暄上了,不由一笑。而华煅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目不转睛的注视无悟手中的观影琉璃珠。她恍然大悟,哈的笑道:“咱们有观影琉璃珠,怕什么?”
华煅被她感染,也笑了起来,却仍是摇头道:“这一次,只怕未必。”
迟迟诧异:“为什么呢?”华煅道:“这雪崩便是观影琉璃珠惊动天地的后果。冰宫中本来有出口通往雪湖,”他指着前方道,“可是建设这冰宫的人藏了机关,一旦雪崩,通道便被锁死。我们没有工具,这雪深到将冰宫覆盖,挖雪恐怕也不可行。”
迟迟一凛:“这人好狠。啊,他一定是怕圣僧。。。。”最后两个字却生生忍住没说出。众人心里却早已不约而同的浮现“叛国”二字。
承安承福心中有鬼,立刻色变,拇指顶在剑柄之上。带刀见了,立刻一手按住刀鞘,楚容全身绷得笔直,尤其是袖管,分明掌刀已经蓄满真力。
华煅见双方刹那间便剑拔弩张,不由歉意的看了迟迟一眼。迟迟一双碧清的明眸与他对视,倒没有为难和无奈,却好像突然想倒一个极难明白的问题。脸上一会困惑,一会忧愁,一会又点头似乎对自己说了句什么,然后笑了起来,一派坦然信赖的转头,温柔自若的看向那个对眼前将要发生的事情浑然未觉的少年。
无悟正垂首看着观影琉璃珠。里面早就不复清澈。方才雪崩之时,他掌心为岩石擦伤,伤口甚深,映得珠中一片红光。他瞧见他掌心的鲜血滴到冰面上,然后他们走进一个黑暗的甬道,至于怎么走进去的却缺失了。又看见另一颗珠子熠熠生辉,如流星一般跌入一个人的怀里,身影却模模糊糊的。
他感受到迟迟的目光,便抬头长长的念了一声佛号,那声音好像纯银一般琅然。他清澈的视线与所有人一一接触。
他并没有为自己辩解,甚至不需要说话,僧袍无风自动,唇边微笑宛如莲花。
连最桀骜自负的赵靖都油然而生心悦诚服之感。
华煅微微一笑:“我倒有个提议。如今之计,大家定要齐心协力才能走出去。不如大家合作,即使找到了得世之珠,我们也点到为止。无论谁先取得得世之珠,另一方就此罢手,不必性命相搏。将军,不知你意下如何?”他转头看着赵靖。
赵靖心中喝了一声彩。出了冰宫还会遇到什么,他并不知道。而华煅一行却应早已了然。这个约定看似大度,实则胜券在握,又防止了自己一方搞鬼,还顺水推舟卖了无悟一个人情。若华煅不提,自己也会这么做,遂点头笑道:“大人所言甚是。”
话既然说开了,华煅也坦白道:“我本来觉得,始皇帝不会做事做绝,定然另有出口,可是没想到,你们的来路也被封死。”
迟迟道:“可是他既然料到有雪崩,自然也会知道那条地道也走不出去。”
赵靖沉吟:“狡兔三窟,我也不信只有一条路。更何况,始皇帝不会让自己的后人再也找不到得世之珠。”
华煅颔首,薛真也忙道:“那我们再找找。”
赵靖一笑,问道:“不知华大人小候爷可带够了食物和水?”薛真道:“还可以撑个四五天。”
赵靖点点头,众人四下散开寻找出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华煅见迟迟神色恍惚,低头敲打冰面,动作却很缓慢,才眨了眨眼,脑袋就重重的点下去,被华煅一把拉住,清醒过来,不由赧然。
那边赵靖已经扬声道:“此处虽无日夜,但是算来早已入夜。不如休息一宿,再做打算。”
华煅命人收拾了一辆雪车给迟迟父女休息。迟迟胡乱吃喝了点,便再也支撑不住合上了眼。这大半日以来,她同领头的火豹也厮混熟了,虽然迷迷糊糊,还是偎过去取暖。那火豹也不着恼,反而甩了甩粗大的尾巴,挪过去让她靠得更舒服,前爪交叉,把巨大的脑袋搁上去,自己也呼呼睡去。
赵靖等人在冰宫一角休息。几人都极节制的喝了水吃了饼。赵靖面色平静,却自始至终没有瞧向冰宫另一侧。承安暗自叹了口气,道:“我猜他们一定有地图,要是能抢来瞧瞧,将军说不定能瞧出端倪,也不用在这里东找西找。”赵靖压住心头苦涩,微笑摇头道:“你也太小瞧薛真和华煅了。那地图上要是有什么线索,他们不会错过的。”承福咳了一声:“那个薛小候爷,不过是个花花太岁,有什么能耐?”赵靖正色道:“这几人当中,我倒觉得此人最为危险莫测。你们莫要觉得他惫懒,想想薛家多少年从未失势,又岂是常人?我甚至怀疑,他其实身怀武功。”
承福一时接不上口,过会道:“将军,如果我们出去,是否真要遵守华大人那个约定?他们识得路,人又多。”见赵靖斜睨他,又道,“我琢磨着,华大人不会武功。。。。我们可以来个先下手为强。”赵靖笑道:“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无悟决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我都受了伤,谁能与他抗衡?华大人身边那两个男子也非寻常人等。”想想又道,“说起来,我倒真的很佩服华患立的胆量。他有心争夺得世之珠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居然肯到这雪山来。”承安承福却不以为然,心里早认定华煅是个没什么做为仰仗父荫的富贵公子。
那边薛真也在同华煅低声交谈:“我看赵靖那两个侍卫眼光闪烁,只怕打你的主意。”华煅笑道:“小薛你不打他们的主意就好了,还怕他们算计我们?”薛真眼光一闪,笑了数声,翻身睡去。
华煅却不能立时睡着。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以薛真的性格,碰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会想着要怎样除掉赵靖,斩了悠王的臂膀,可是看这样子,他竟打算留着赵靖。华煅隐隐不安,似乎猜到了什么,想:“莫非他竟希望悠王反,大军长驱直入?”可是这又太不可思议。
他凝视头顶,晶莹皎洁的光芒洒下来,原来不细细观察,却不知道一样是夜明珠,颜色却略有不同,有的微微泛着蓝色。他凝视着,渐渐也困了,刚要合上眼,却猛地想起什么,打了个激灵,仔细的看着头顶的夜明珠。那极淡的蓝色似乎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而那图案却似曾相识。如果他脑海里从没有这个图案的存在,只怕无法发现夜明珠的秘密。
他不安的挪动了一下(禁止)子,却看见不远处盘膝而坐的无悟也正仰头若有所思,目光停留的地方正是那个奇怪的图案。觉察到华煅正看着自己,无悟转头,微微一笑。华煅心头升起一种陌生的感觉,界乎于敌意和亲近之间,难以分说。
然而终究劳累太过,华煅不久也沉沉睡去。
众人是被一阵奇异的声音吵醒的。迟迟和骆何最先听到。她坐起,还没完全醒过来,已觉得很远的地方似乎发生了一件声势浩大的事情,不过因为隔得远,所以入耳并不响亮,只是越来越近,让人焦虑起来。
连华煅都被惊醒了,他一翻身,就看见几头火豹弓着腰对着早先被赵靖敲开的大窟窿,爪子在冰面上抓出一道道深痕。那声音渐渐开始震耳欲聋,逼到脚下。
楚容带刀跃上,挡在华煅身前,紧张的注视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赵靖想起雪崩之势,也不禁微微变色。
骆何却摸了摸胡子,微笑道:“那只是水声。”
“水声?”华煅恍然,再侧耳细听,点头道,“伯父,你说的没错,应该是水声。这冰宫本来就通往雪湖。”
薛真哎呀一声:“这水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被他一提醒,众人心中陡然涌起危险之感,一起看着那个窟窿,听水势汹涌,似乎随时会破冰而出,将整个冰宫淹没,那就真的逃无可逃了。
然而临得近了,不知道为什么,水势突然大减,好像被遏制的千军万马,在瞬间失了节制,四下散开,再也没有什么威力。
迟迟到底好奇,跳过去趴在那洞口往下张望,失声笑道:“水流过去啦,还有鱼。”一时手痒,冰影绡丝啪的一拍。众人只见一条有着双翼的大鱼从洞口跳起,在空中一扭,又落了回去。迟迟被它甩了一头一脸的水珠,却哈哈大笑。
众人一时被逗乐了,忘记了忧急。赵靖却突然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那道封住通道的冰门如此巨大,却能平稳落下,这个机关当真力道千钧。”
骆何颔首微笑:“你们可知,海水有潮涨潮落。湖泊巨大,与江河连通,也有潮汐暗涌。”
赵靖与华煅此刻都是一般念头:“莫非这机关竟是由湖水的潮汐之力牵引?”这实在太匪夷所思,又太惊才绝艳。
却听脚下淙淙之声不绝,分明是那巨大的水势被泻了劲道,正四面八方从冰宫底下流过。而水声之中却夹杂着轰隆的闷响。华煅点头:“原来那地道其实本来是让水流过,那下面不知道还有多少条地道。只是这水势来得如此之急,怕不仅仅是潮汐之力。你们可听见水声中的响动?”
赵靖拊掌而笑,接口道:“那是一个个水闸,有的堵死有的打开,可以随意控制水流的路径。”
迟迟也
迟迟钟鼓初长夜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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