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市井田园第8部分阅读
穿越市井田园 作者:肉书屋
穿越市井田园第8部分阅读
亲戚来了一大批。
唐妙被大人们热情爽朗的谈话声震得有点发晕,让大梅领着她去巷子里转悠。幸亏各家来人都带着菜、饽饽或者肉,否则一来二去,还不把家给吃穷了?唐妙心里想着一边默默地靠在前面人家的后墙上。
大梅见她一副小大人般心事重重的样子,笑着问道,“桃花,你想什么呢,这么个小孩,一包心事!”
唐妙撅起嘴,埋怨自己既然穿了干嘛不穿在一个大点的身体上,这么小,什么时候长大啊?
如今这牙还不怎么好使,嚼不动东西,这里又没有给小孩子喝的奶粉,自己以后肯定会营养不良。
她叹息,“我什么时候才长大呀!”
大梅乐了,抬头见巷子西头跑来一少年,正是被唐妙骂做是癞蛤蟆的薛思芳,便忙抱起妹妹,“桃花我们家去吧!”
薛思芳紧着几步跑上前,喊道,“大梅,大梅,你别走!”
大梅被他拦住,又羞又急,只好抱着唐妙低了头不说话。
薛思芳跑了一头汗,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累得还是因为别的,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把一团东西飞快地塞给大梅,“给你。”说完又飞快地往东面跑去。
大梅脸颊滚烫得几乎要烧起来,抬头看他,急忙道,“喂,你……”
薛思芳跑得太快,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撞在前面的草垛上。他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大梅正在看他,窘得赶忙跑开,整齐的总角上沾了几片草屑也没注意。
唐妙惊叹不已,这里的孩子真是早熟呀早熟!
那团软软的是一方白绢丝帕,上面绣着一枝冷艳红梅,甚至精致。
大梅看了一眼,飞快地塞进袖子里,脸颊如桃花般红艳起来。
唐妙笑嘻嘻地看着她,大梅被她看得更加害羞,明知道一个周岁的孩子定然不懂,她还是忍不住哄她,“不许告诉娘娘。”
唐妙点了点头,“我要吃杏子!”
作者有话要说:大梅是第一次被人调戏,薛思芳是在家里耳濡目染,哈哈。
好吧,薛思芳的确挺早熟,但是实际他没那么色的。嘿嘿。
大梅现在十岁,薛思芳比她大点。但是这小子也确实有点出格。性格使然。
还没有收藏过桃花的亲,把桃花领回家蹂躏抽打吧,俺会加油种田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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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嫦娥
只要姥娘家有人来,杏儿就必然忍不住想去。等客人们纷纷告辞的时候,杏儿便要去住姥娘家。
高氏寻思反正杏儿也干不了什么活,唐妙又听话基本不需要人带,还有景枫和大梅帮忙便同意了。景森小脸拉成了苦瓜相,跟着杏儿混惯了,她不在他就不知道怎么玩。
亲戚们来暖炕之后老大一家便搬去小院,大黑花暂时还养在原来的牛棚里,等这边盖好了再牵过来。
王氏摸着嘴角,嘻嘻地笑着,问李氏道,“娘,大黑花可吃不少东西呢,那粮食和草算谁的啊!”
李氏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算谁的?算我的!”
王氏立刻道:“我说笑话呢,哈哈!”过了一会又问,“娘你说我二哥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大哥家把庄稼种上,二哥刚好回来,那地怎么还呀?”
老三烦躁躁地呲她道,“你快歇歇吧,操那么多心,他回来还能饿着?”
王氏瞅了他一眼,一扭头进了屋,等老三回屋,她又开始抱怨:“我话多,我看你话多才是。你当时怎么不说我们也分?你看现在大份儿里分了那座小院,别看是三间屋,可是院子大,西边空着的还能盖上两间,以后我们往哪里分?他们分出去,赚的都是自己的了。我们还在这里,赚的钱粮还是娘拿着,我们自己一分也拿不到。哪头划算?”
老三本就有些心烦,让她一说便不乐意起来,“当时我那么说你不是也没吱声?再说一下子都分开,家里哪有那么多地方和农具?”
分家,原本的铺盖衣物房间里的用具自然能带走,但是庄户人就是靠牲口和农具,没有那些东西,分个屁日子?他愤愤地想着。
王氏哼了一声,“那还不如我们先分出去。这样还能赚一套家伙什儿呢!”
老三不耐烦道,“你快算了吧,你以为能有一套家伙什儿啊,咱爹说了,虽然是分开过日子,但是现在也不能把大哥家撇开,以后干活一块干,场也可以一块使,就是收了收成分开放罢了。”
王氏急了,“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到时候可别让我去给他们家帮工,我可不去。我腿疼得厉害。现在不和唐文汕大哥家合伙,我都要累死了。”
老三上了炕,把练拳般睡觉的景森抱去炕头,给他盖上布单子。
王氏又道,“我怎么觉得咱被老太太算计了呢!”
老三没吭声。
王氏又道,“你想想呀,我之前说分家,意思是我们要分,就是不想和那家一起过,跟着受拖累。结果老太太心里肯定也是嫌弃他们孩子多干活的人少,孩子读书也花钱就把他们分出去。看我们年轻力气大,能干,孩子也少,吃得少。所以没分我们。我看老太太最有心眼了。”
老三瞅了她一眼,“算了算了,你快睡吧,就你事儿多。”
王氏冷笑,“我事儿多,我事多是为谁?还不是为了你和孩子、你傻不愣登地就等着被人算计,给人拉力,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把拖累人的分出去,留下我们能干的,还不是想靠着我们养老,让我们多干?你就是个木头,一点都看不清楚。”
老三脱了衣服躺下,“好,我是木头,你是玉石,你就自己嘟囔吧。我睡觉了。”
王氏急了,“怎么的?我嫁给你,难道不是下嫁了?你还觉得我高攀了你不成?”
老三投降状,“是我高攀,我高攀娶了个话多的七仙女行了吧!”
王氏又笑了,嗔了他一眼,捶了一下子,偎进男人怀里,“我跟你说,我们也不能做大傻子,等着给别人拉力呢,我们也赶紧自己过。”
老三抱着她,“嗯。睡吧。”
茅屋里的一家子却没得睡。
月亮明晃晃地照进竖条窗棂内,里面人影幢幢,低呼声此起彼伏。
“这里,这里……爹你快点!”大梅吓得哆嗦着。
因为舍不得费打火石点油灯,只能借着照入窗内的月光搜寻那黑溜溜的活物。
高氏生怕耗子咬了唐妙,把她抱在怀里,让景椿快去找打火石点灯,要是不把耗子打出去,一晚上不用睡了。
家里虽然没东西,可是柜子之类也怕它咬。特别她常听说晚上睡觉,大人太累了睡得死,老鼠把孩子咬了。
唐妙瞪圆了大眼睛,使劲地盯着高氏脚下,生怕有毛茸茸贼溜溜的老鼠跑过来。
灯光亮起的刹那,躲在角落的耗子登时无所遁形,愣住的一瞬,唐文清一鞋子砸过去,耗子被砸得歪了歪,然后被唐文清眼疾手快一烧火棍子敲昏过去。
唐妙目瞪口呆地看着,听见唐文清笑道,“好肥的大耗子,家里粮食都被他们给盗走了。扔那里明天烧烧给你们吃了吧。”
唐妙一阵作恶,脑袋一歪,靠近母亲怀里。
高氏笑道,“快扔出去吧,别吓着孩子了。”
唐文清忙把它拎出去,扔进圈沿上敲了敲才扔下去,又铲了一铁锨草灰给它盖住才回去洗手进了屋。
高氏把孩子递给他,“抱她去尿尿吧。”
唐妙想起那只老鼠,死死地攒着母亲的袖子,摇头,“没尿。”
本来大梅和景椿睡西间,结果因为害怕,便都睡了过来。唐妙半宿睡不着,总觉得下面有耗子溜达来溜达去,还会爬上炕,自己细皮嫩肉的,可别做了耗子的唐僧肉。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梦里去了一片杏子林,里面全是金黄蜜甜的杏子,她爬上树,吃了个稀里哗啦。没多久开始找厕所,不是厕所有人,就是小小的挤不进去,好不容易去了一个地方,又发现外面人能看见。
后来竟然去了个陌生的大院子,自己去求借厕所,出来个小屁孩,竟然是萧朗。他穿着火红的小锦袍,脖子上戴着金项圈,粉嫩的小脸上挂着单纯的笑。
她也不管了,请他带自己去厕所。
等她跟他去了一间别致的房间,找到了床后的马桶,畅快的解完手,突然见他倚在桌子腿上一脸j笑。
唐妙一下子吓醒了,也意识到自己尿炕了。
她是欲哭无泪,自己是不是魔障了,那小屁孩就阴魂不散。
她爬起来,想自己脱掉小开裆裤,虽然开裆,可贴在身上也难受。既怕把别人弄醒了吵着他们休息,又怕他们知道自己尿炕了会笑话。
此时她已经被那个梦打击到,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婴儿的身体。
忙活得头晕眼花,她把裤子褪下去,睡觉的地方湿漉漉的,便慢慢地爬到窗台那边,倒了个头睡觉。
因为家里来客人,忙得高氏很是疲惫,睡梦中下意识地去摸孩子,没摸到。吓得她一个激灵,“哎呀娘呀,妙妙呢!”猛地坐起来。
她一喊吓男人一跳醒了过来,“怎么啦?”
高氏眼泪哗哗就出来了,“孩子呢,妙妙呢!”
唐文清忙伸手去摸,也没摸到,下半夜屋里黑漆漆的,这时候高氏已经从脚底下摸到孩子,以为被自己揣下去的,想起听来的那个事情,吓得心咚咚得几乎要跳出来,浑身发麻。
唐文清忙跳下地从桌子上摸着打火石点了灯。
大梅和景椿也醒了,揉着睡眼问怎么回事。
高氏吓得不敢去看孩子,捂着脸抹泪,大梅惊得忙爬过去帮母亲擦泪,“娘,你怎么啦?”
景椿也过来看到唐妙光着小屁股趴在炕上呼呼地睡着,忙喊道,“呀,桃花怎么光着屁股趴着睡!”他赶紧把唐妙翻过来,见她紧蹙着小眉头,小手死死地攒着那块玉佩。
唐妙正做梦扑在一片金黄的杏子上,美美地留着口水,突然被人拎起来,便扑腾着抗议。高氏听见忙看她,见她睡得正香忙从景椿手里抱过来,破涕为笑道,“她怎么睡去那里了?”
大梅笑道,“谁知道呢?怎么还脱了裤子?”摸了摸,一旁的小裤子湿漉漉地,“啊,桃花尿了!”
一个如此小的孩子,尿了知道脱掉裤子?高氏疑惑地看向男人。
唐文清也很是惊讶,上来看了看,又给唐妙拿了干净的裤子换上。
大梅见唐妙吧嗒着嘴巴,有口水流出来,笑道,“娘,我看桃花平时都吃不饱吧,每天做梦都吧嗒嘴巴。”
高氏叹了口气,觉得孩子跟着自己受了苦。
说笑了几句,也顾不得计较唐妙怎么脱得裤子,大家都又睡了。
如此过了两日。高氏和男人要忙活,便让大梅做饭。
新打的炕,很好烧。大梅多半热了饽饽,凉拌了一个菠菜,或者炖菜吃,这样只一小勺油便够了,大人的撒点辣椒末,吃起来还很香。
高氏去菜园浇了菜,顺便把茄子摘回来,给那边送过去,自己带了四个回来,等着中午用大酱炒了吃。
李氏自己做的大酱,高氏娘家也送了五个酱球。高家老太太做的大酱特别好吃,远近闻名,春天吃小葱咸菜蘸鲜酱,夏天之后就开始吃酱球。黑红色的酱球泛着一层油,闻着浓郁,吃起来非常香,下饭或者炖茄子之类都特别开胃。
唐妙从来没见过,偷偷地尝了一口,咸咸的,并不怎么好吃。可中午当高氏把炖茄子肉夹在糊糊里给她吃的时候,她觉得特香。等她还想吃的时候,高氏已经不肯给了。
“要!”她伸着小手,指着瓷盆里的炖茄子,越发觉得香。
“咸,不能吃了!”大梅把她小手拉回来。
唐妙知道他们为自己好,也不能太任性,只好一脸渴望地看着,弄得大家心里软软的,要不是怕她人小受不了咸,肯定要给她吃。
正吃饭的时候,外面有个小孩子蹬蹬地跑进来,到了门口又立刻定住步子,做出一副非常懂礼的模样。
高氏站起来,惊讶道,“呀,小山来了!你娘娘呢!”
萧朗嘟着小嘴,眼珠子在唐妙脸上转着,小手往后指了指,笑了笑,然后像模像样地作揖,“姨姨姨夫好!”
高氏和唐文清忙起了身,往外走去迎仝芳,萧朗便跑进屋内,站在唐妙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唐妙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简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白了他一眼,没理睬,趁着大家不注意用勺子飞快地舀了一块茄子塞进嘴里。
大梅和景椿都站起来,往外走,没注意她,只有萧朗奇怪地看着她。
萧朗走过来,在唐妙跟前蹲下,“花花桃桃,你很喜欢吃茄子吗?”
唐妙没理他,觉得有点咸,但是又很香,忍不住又去舀,手有点不利索。萧朗便把勺子接过去,帮她舀了一点,“啊!”他学着母亲喂自己吃饭的样子教唐妙张嘴。
唐妙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扭头不理睬。
萧朗有些失落的看着她,“花花桃桃你不吃,我要吃咯!”
唐妙回头瞪他,凶巴巴地道,“小屁孩!”
萧朗瘪了瘪嘴,眉头皱起来,黑亮的大眼蓄着亮晶晶的泪光,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唐妙突然有种负罪感,却不肯理睬他。
外面众人簇拥着仝芳走进来,她带了不少东西,车夫和唐文清拿了满手,景椿和大梅手里也拎着东西。
唐妙突然内疚起来,对萧朗道,“你吃吧。很香哦!”
萧朗立刻笑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勺子里的茄子吃掉,最后还不忘了用细细的手指擦一擦嘴角,嚼了嚼咽下去,对着唐妙笑道,“嗯,真的很香。”
然后他小手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只小小的白玉兔子,递给唐妙,“你看,这个比那块玉佩好哦,我专门给你留着的!他们要我都没给呢!”
唐妙看了看,舔着嘴唇寻思不应该要小孩子的东西,可是看着这只小兔子恰好是自己的生肖,泛着油脂光芒,成色不错的样子。
忍不住一边脑子里作斗争,一边伸出小手,把小玉兔接了过来。
萧朗递到她手里,笑呵呵道,“我奶奶说玉兔是嫦娥的,花花桃桃是嫦娥哦!”
唐妙眨巴了两下眼,心里道:你才嫦娥,鬼才想一个人住那么个破地方呢!
大家见两个小孩子玩得很是融洽,笑了笑,请仝芳进了东间炕上坐。
寒暄了一阵子,又说了说分家的事情,高氏领着仝芳稍微参观了一下自己简陋的家。
仝芳笑道,“挺好的,分出来自己想怎么折腾都是自己的。一大家子一起也闹。我们倒是也想分呢,就是没这福气,婆婆死死地攒着家里的房产地契,各房只能领例钱,别提多不方便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记得有个亲问仝芳的仝字,这个字念tong。嘿嘿。
霸王不是好孩子哦。桃花那么忙还不忘码字呢。
留宿做客
女人的事情,唐文清不好插嘴,除非仝芳有事问他,他基本不张口。因为仝芳是大家族的少奶奶,他知道人家规矩多,虽然仝芳不介意,他还是能避就避开。听仝芳这样说,他便去看孩子,带着孩子去了西间炕。
仝芳笑着对高氏道,“你家大哥,可真是个体贴的人!”
高氏毫不掩饰对丈夫的满意,“嗯,知冷知热,这些年没红过一次脸。”
仝芳羡慕道:“阿秀,你看其实人幸不幸福,跟有没有钱真没关系,如果有个好男人,孩子乖巧,就算穷,也穷得舒心啊!”
高氏知道仝氏婆家的情况,有钱人的大家族,妯娌众多,丈夫还有妾室,多金俊美的男人向来受人青睐,以后说不得如何。
她虽然想安慰仝芳,也知道单说几句话也没什么用,自己无力改变什么,而仝芳是个聪明人,也知道如何处理。如此说,不过就是为了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发发牢马蚤。
所以高氏只是静静地听着。
仝芳无意识地从捏着一枚带皮的炒花生,却又不是想吃,心事重重道,“省里薛知府夫人生了个儿子,他去送汤米,谁知道就能跟……算了,说出来你不笑话,我都丢人。”
随即又道,“当初还是你会挑,宁愿嫁给唐家大哥,也不肯去给前西旺老陈家续弦。要是跟了老陈家,如今前窝的孩子一大,还不定受什么委屈呢。”
高氏点了点头,“这倒是,也是你当初跟我说的话,我觉得在理,宁愿嫁个穷人,别给人做后娘,里外不是人。”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仝芳诉了诉苦,又说了些镇上各家的趣事,谁家定亲了,谁家纳妾,谁家做生意亏了钱之类。然后又问起景枫。
仝芳笑道,“景枫真是个好孩子,老师们都夸他书得好,比起柳家的几个少爷不遑多让,除了无暇甚至要超过其他几个。无暇来年要考秀才,景枫自然也会跟着去,这样一来,你们家就多了一份希望。”
高氏欢喜不尽,离县城远,虽然景枫有信回来可是路上慢,且自己不识字要找人念,又因为儿子住在雇主家里,书信来往多了,也不太好。所以她现在对儿子的事情知之甚少,听仝芳一说,心里很是顺气。
儿子读书成绩好,以后也有盼头,就算不能全家跟着享福,这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唐家堡至今也只有陈老师一个举人,另外有两个秀才,已经去县里任职,如果景枫能考中秀才,他便是唐家堡年纪最小中秀才的人,学的好兴许弱冠之年再中举人,那是极好的。
仝芳也替她高兴,“如今农活也差不多了,有时间,不如去我那里住两天。萧朗不喜欢家里那些兄弟姊妹,只念叨着妙妙,一任性起来不肯吃饭。老太太又特别疼他,不许我们管,心肝似地哄,现在惯得不成样子,我还不敢说句话。真是……哎!”
高氏盘算了下,玉米种上了,地里也基本没什么,只是现在刚分家,为了照顾他们公公和小叔叔们还要帮着干活,自己若是走了,只怕那头有意见。
仝芳见她面有难色,便说不勉强的,她也知道高氏家里难过,妯娌事情多。
高氏寻思仝芳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平日可能没什么说话人,便道,“要不你在我这里住两天,等把棒子间间苗,锄一遍,过些日子,我在带孩子过去。”
仝芳想了想,笑道,“这倒是不错,那我就住两天。”
高氏心中暗自庆幸是夏日,不需要什么铺盖,要是凉的时候,哪里找干净的新被子去?仝芳便吩咐守在外头的车夫先回去,告诉婆婆她要在这里住两天,让他过几日来接她。车夫便告退,驾车回去。
正说话间李氏和王氏来看仝芳,进了屋几个女人一起说话,听说仝芳要住下,王氏喜道,“少奶奶可给我们增光了,一直想你住下大家亲近亲近,就是不敢开口。你等着,大嫂,我那里有新铺盖,前些日子他舅家给的,我们去抱来吧给少奶奶用。”
仝芳忙道,“不用,不用,大热天,盖不了被子,不麻烦了!”
高氏让妯娌不要麻烦。李氏跟王氏说去菜园子摘新鲜的扁豆,一家人包扁豆饺子吃,王氏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答应了,说着去菜园转身走到西间看了看。
大梅正在绣花,景森嘴里嚼着仝芳给的糖,手里还抓了两把,眼睛一直盯着萧朗看。萧朗穿了一身红色的薄纱夏衫,脖子上戴着金灿灿的长命锁,坐在唐妙旁边跟她不知道嘟囔什么,唐妙一副打瞌睡的样子。景椿趴在大梅的绣架上帮她穿针,挑线。
北边的炕上堆满了仝芳送的东西,王氏便走了进去。大梅问了安,继续绣花。王氏走去看了看,东西真不少,有给唐妙的小绸子被,大梅的绣花鞋,杏儿的小花裙……除了孩子的衣服还有些居家过日子的实用物件,一包绸缎的布头,钢针、彩线、几尺红布、一盒孩子用的痱子粉、一把黑铁剪刀、菜刀……
王氏撇撇嘴,想去拿那盒粉,回头见大梅盯着她看,咳嗽了一下,笑道,“少奶奶给了真多的东西。没再给架蚊帐?你这屋也可以挂上。”
大梅摇头,“都是些做饭的东西。”
王氏又看她绣花,道,“我们家他妗子,绣花可俏丽了。”
大梅知道三婶向来看自己家人会做什么东西的时候,喜欢说她娘家或者什么村谁家做这个也可好了。但是她生性安静,不好斗,也随三婶去说,只是笑了笑。
李氏出来看见,问她怎么还不去摘扁豆,王氏便去了,李氏想了想,对大梅道,“她去摘菜,唐文汕家你大娘就让媳子去拿,我得去看着!”
大梅劝道,“嬷嬷,你别管了。让她拿去吧,生那个气干什么?”
李氏笑了笑,“我也没生气,不过他们拿了去,我们一大家人呢,吃什么?”然后她从手上褪下一个戴了很多年的银戒指放在大梅手边,“这个给你,过两年手指大粗一点了,正好戴着干活。”
大梅不肯要,“嬷嬷,你先戴着吧。我现在也戴不了。要不就给小姑戴。”
恰好小姑从外面进来,她笑着道,“我有一个,你嬷嬷说唐家女儿一人一个,也不知道她哪里弄来那么多。”说着哈哈笑起来。
大梅也笑,便接了过去,细心地收进自己的针线匣子里。
李氏去菜园,文沁过去跟仝芳问好。
唐妙因为有了小玉兔,可以挂在脖子上,便把之前的玉佩拉下来,爬过去递给大梅,让她给自己收起来。
大梅笑了笑,说给她放在针线匣子里。
萧朗走到唐妙身边坐下,轻声道,“花花桃桃,我有好玩的,你要不要学?”
唐妙可想不出一个四岁孩子有什么好玩的,看了他一眼,不怎么感兴趣,萧朗开始嘴里念叨像顺口溜的东西,然后小手一拍一拍。
景森看见,嘴里咬着糖,含糊道,“我会我会,”忙把糖揣进兜里,穿着鞋子爬上炕伸出手要拍萧朗的手。
萧朗立刻沉下脸,扫了一眼他黑漆漆粘糊糊的小手,皱起眉头,没理睬又看向唐妙,“花花桃桃,你能请我吃杏子吗?你们家有杏子,我娘娘说你家的杏子可甜了,我还没吃过呢!”
唐妙趴到窗台上往外看了看,指着树顶道,“高,你爬树!”
萧朗看了一眼,遗憾地咽了一口唾沫,“我再长大一点,就可以了!”
景森受了冷落,有些不满,突然他飞快地抓了一把萧朗的胳膊,然后哧溜滑下炕,飞奔了出去,找小孩子们显摆炫耀自己的糖去了。
萧朗一张雪白的小脸立刻黑起来,眉头紧紧地皱着,看着自己崭新衣服上的灰印子,唐妙以为他要哭,忙那小玉兔擦他的脸,“不要哭,吃杏子……”
萧朗又笑起来。
大梅看见,忙让景椿拿手巾给萧朗擦擦,景椿看了一眼,很冷静地道,“擦不掉的。景森的手比油还厉害。”
大梅只好让萧朗把洗衣服脱下来,她帮着洗洗,很快就干的。
萧朗道了谢,又犹豫道,“可是我没有衣服穿。”
大梅笑了笑,“你是小孩子,不穿衣服也没关系的。”
萧朗脸红了红,看了唐妙一眼,“花花桃桃,可以吗?”
唐妙无奈地往后一歪,仰在窗台上,萧朗忙来看她脑袋有没有磕到。
唐妙瞪了他一眼,“脱!”小孩子就是烦,明明是孩子,偏那么多问题。
萧朗见唐妙不介意,便自己解开腰带,把外袍脱下来,递给大梅,恭敬道,“谢谢大梅姐姐!”
大梅知道他的衣服贵重,也不敢用力搓,只用一点火碱轻轻搓了搓,灰印子便洗掉了,然后用抹布把晾衣绳擦了三遍,又把萧朗的衣服翻着晾上去。
李氏在那边包饺子,高氏便领着仝芳过去边说话边帮忙,仝芳虽然是少奶奶,可家里的活也是一把好手,包饺子又快又漂亮,引得李氏赞不绝口。
仝芳说他们有个菜园子,这样也挺方便,李氏点了点头,“是啊,真挺好,要不哪里有这么新鲜的菜吃。就是总有人偷,怪气人的。想留留第二天去摘,回头就没了。”
王氏笑着道,“娘也别总疑神疑鬼,都是小偷了。这两天不是大嫂去菜园摘过吗?”
高氏一边擀皮,笑道,“我摘了两回,多半送这屋来了。韭菜、黄瓜我没摘过,要是没了就是没了。”
王氏似笑非笑地出去抱草烧火下饺子。
李氏看着她的背影,非常低声地道,“少不了他们那一堆好人!”
李氏和面,因为慢工细活,包出来的水饺皮薄馅大,非常好吃。景椿捣了蒜泥,去家里掰了一块姥娘家给的酱,又倒了醋进去,给大家吃水饺的时候蘸。
仝芳一闻就说是后西旺高大娘做的酱,从小吃到大,一闻味道就是。
萧朗跟唐妙一起吃了大半碗水饺,把仝芳喜得说在家一堆人祖宗似的哄着也吃不了几口饭,来这里,连喂都不用,自己吃了大半碗。
她假装气道,“小山,你留下吧,别跟娘娘回去了。”
萧朗立刻笑了笑,朝她挥了挥手,“好吧。娘娘告诉奶奶,小山过年再回去看她!”
仝芳气道,“哟,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上门小女婿。”
萧朗嘿嘿笑着,问唐妙,“上门女婿是什么?”
唐妙坐在高氏的腿上吃饭,小脚踩着萧朗的膝盖,瞅了他一眼,“当牛做马!”
满屋子女人忍不住大笑起来,王氏一口饺子水喷在胸前,“哎呀娘啊,这是哪里来的小人精儿啊!真是个小妙人儿!”
萧朗看大家都笑,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却也不介意,点了点头道,“嗯,我只给花花桃桃当牛做马哦!”
大家又笑,仝芳气得笑起来,“看看,都是让他奶奶给惯得,这么小就什么话都会说。”
饭后女人们聚在高氏屋里说话,男人们自跟着老唐头说话商量事情。
孩子们玩累了,在西间大梅炕上东倒西歪地睡过去,唐妙枕着萧朗的胳膊,小脚踩着景椿的腿,咬着自己的衣袖,眉头纠结着。
景椿睡得四平八稳,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呼吸平稳。
仝芳几个进来看见,笑了笑,“妙妙这睡相真是个小子,我们小山从小睡觉跟景椿似的可安静了。”
高氏看女儿笑道,“可不是,看她睡得一脑门子官司模样,又做梦打架呢!”
大梅把唐妙小心抱起来,“她平日睡觉也挺老实的,今天可能玩累了。”
高氏和仝芳带着大梅、唐妙和萧朗睡在东间大蚊帐内,唐文清带着景椿睡西间。
睡觉之前,唐文清特意检查过屋内,没有耗子,才带上门去睡了。
夜里仝芳和高氏一直说悄悄话,让她多做点打算,又说有个亲戚,家境不错,跟大梅年纪相仿,到时候让高氏带着大梅跟她去走走亲戚。
大梅一直没说话,想起那方柔软水滑的帕子,顿觉脸颊发烧,暗暗地啐了一声薛思芳个无赖便翻身睡了。
因为萧朗就在身边,唐妙吓得一晚上没敢做梦,只要美妙的梦一开始,她便很机灵地意识自己:这是梦呀这是梦啊……
第二天睁开眼,果然--萧朗只穿着贴身的小衣,茧白的丝绢包着他纤瘦的小身体,露出来的肌肤也是粉嫩的,他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见她醒来,萧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摆弄自己的衣带,“咦,怎么总是不听话,我明明系好了的。”
唐妙见他逞强一般,胡乱扭着衣带不禁发笑,大热天他们有钱人里一层外一层,就连孩子也不放过,真是受罪。
萧朗在家里从没自己动手做过什么,这番扭来扭去,小衣的衣带总是弄不顺的。
盛夏清晨也热躁躁的,没有一丝风,日头还未出来便感觉热浪汹涌。清晨的蝉鸣也并不那么讨人喜欢,嘶嘶的愈加燥热。
不一会他便一头大汗,见唐妙一直瞪着黑溜溜宝石般的眼睛,心又软了,忙用自己的袖子去给她扇风。
“很热是不是?”
唐妙虽然力气不足,手脚也不利索,但是看到别人穿衣服次数多了,如今也学会如何系带子。
她一骨碌爬起来,小手抓着他的衣带,教他如何如何,不一会,萧朗把衣服穿好了。
“哦,花花桃桃真聪明,我一直都会穿衣服的,今天太热了!”萧朗笑了笑,也不向唐妙道谢,反而去找她的衣服。
唐妙往后一仰,飞快地滚去另一边,“小笨孩!”
萧朗有点受伤地望着她,但见她骨碌着一双眼睛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心又软软的,凑过去跟她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仝芳tong二声。
花花桃桃还得小一段时间,因为这是要从她出生写老唐家一家子,先解决完姑姑的事情。
这文就是平淡的生活,不太可能有那种弄一个很讨人厌的女配到时候虐她出气。
王氏实际没什么,代表了一类人。但是每个人都不是顺风顺水的,王氏也会有困难或者倒霉的时候。
而且以王氏的身份,也做不了太大的坏事。
不过等妙妙开始劳动的时候,会更加激烈一些,嘿嘿。毕竟做一个比较异类的种田人会让人嫉恨。(不是指万能那种呀,毕竟一个女孩子从小喜欢跟着爷爷学种地,还有奇怪的点子是比较异类,嘿嘿。)
亲们给我指出来的虫子真的很感谢,我看到就立刻去改。
如果不喜欢看女主小时候的亲,可以稍微等等,等我码到女主大一点,再来一口气看也行。反正我们就是yy种田,田园,其实女主大小或者嫁给谁都没多大关系,嘿嘿,她肯定会嫁人,婚后也肯定会幸福。当然会脱不了生活的柴米油盐。
依然请求亲们大大撒花。嘿嘿,
小姑亲事
老唐头开始带领儿子忙活着下地间苗,锄草保墒,高氏白日下地晚上陪仝芳说话,觉得冷落了她有些过意不去。
仝芳却无所谓,在这里住了两日,她觉得挺舒坦,虽然饭食住处不是很好,甚至周围飘荡着猪粪的难闻气息。但是心得到了暂时的平静,不必去想太多,而且萧朗吃饭说话做事都是极乖的。不像在家里每日板着个小脸,一点都不开心。
住了三日,萧家便派人来接,老太太让人传话,十分想念孙子,所以就不让他们多住了。仝芳本来也算计婆婆的极限就是三日,也没二话,收拾了带着萧朗离开,又让高氏专心忙家里的活,刚分开没那么宽裕,有困难就让人给她捎话,等冬天空闲着再去做客更好。
高氏应了,又把娘家给的大酱帮她装上,虽然萧家什么都不缺,可是母亲做的大酱仝芳自小爱吃。
萧朗临走的时候依然笑眯眯的,跟唐妙说再见,请她去家里玩,说以后再来看她。唐妙手里握着凉凉的小玉兔,看着萧朗忽闪的大眼,翕动的鼻翼,笑道,“不要哭哦!”
萧朗立刻眼圈泛红,却又低下头,瘪了瘪嘴小声道:“才不会!”
等仝芳抱着儿子上了马车,发现他细密的小牙咬着嘴唇,低着头一言不发。仝芳心疼他如此,可自己也管不来什么,每次只要一教导他如何如何,被老太太知道,便免不了一顿好数落。
这儿子是自己生的,反而没一点教导的权力,最心疼的不还是自己?仝芳没由的一阵烦怒。
萧朗一走,唐妙便拉着姐姐去睡觉,让她帮忙扇蒲扇,晚上没睡好,小孩子需要补觉。
大梅一边扇蒲扇,一边逗她,“桃花,萧朗走了,你想不想他呀!”
唐妙知道大人总喜欢用想不想这个想不想那个来逗孩子,闭上眼睛,打了个呵欠,干脆道,“不想!”
大梅笑了笑,摇了摇头继续扇蒲扇。
这两日李氏很高兴,王媒婆果然没白请,也不枉她省吃俭用送了那么多礼物去。昨天王媒婆专程上门告诉她,自己去过凤凰屯和后院头。老杨家正在给儿子物色亲事,虽然他们看上的是十几家稍微大户点人家,但是经王媒婆舌绽莲花的描述,他们觉得媳妇要找个勤快能干,模样周正,性子和顺,一心侍奉公婆男人的才好。她又把老唐家的小女儿形容了一番,说容貌自比那些深闺中的娇娇小姐还要顺眼两分,性子豁达柔和,从不跟人闹脾气,做得一手好女红,里里外外都是好手。
老杨家心里有意想定老唐家的文沁,托王媒婆说和。
再说后院头那闺女,名叫荆秋娥,不但模样好,家世也不错。主要是老夫妻只有六个闺女没儿子。老夫妻最疼这个四姑娘,以后嫁妆肯定少不了的,而且他们对老唐家老四也很有好感。
只不过李氏也犯嘀咕,老荆家没儿子,到时候可别这个闺女也不能生,那老四这一脉岂不是要受苦?王媒婆见她犯嘀咕立刻猜到几分缘由,赶紧又补充解释说人家本来有儿子的,小时候夭折了,老夫妻感情好,加上是庄户人爹娘早就不在没人逼迫,所以并没有动过纳妾的念头。
李氏这才放了心,请王媒婆先帮忙说和文沁的亲事,老四往后放放,又把仝芳带来的细点新茶送了一大包,王媒婆拍着胸脯保证给她办好,让她也把文沁打扮打扮,说不得过两日老杨家就来人验亲。
李氏盘算了一下家里的钱,文沁绣花的自然要攒着给她做嫁妆,女儿嫁了人手里没点花头也不行,挺不起腰板来。凑出来给老大家做农具的钱,一小半已经给了镇上铁匠家,寻思不该打这么早的,这半年大家一起干活,而且老头子的意思以后也要分家不分活。收成自己拿回去,干活还是一起干,就跟以前和唐文汕家一样,这样的话农具一副也够。不过想了想,看三媳妇那样子,估计也寻摸着早分开,到时候大不了新农具给老大家,和老头子一起合伙干活。原来的就给老三家,那夫妻两个一旦分出去,绝对不会再和老头子一起忙活,免得吃亏。
打定了主意,她又想让老四去催催铁匠家,早点给把农具打出来。
要给文沁做一身头面,首饰上没有金银,怎么也得精致一些,免得被人看轻了去。想了想也就最后一次嫁闺女,咬咬牙,办得体面一点,面子上也好看。大女儿家比较宽裕,女婿做私塾先生,几个兄弟还做点生意,说不定能借个三五百钱来。只是大闺女这次回来,已经给了一百钱,再要张不开口。
其余有死用处的钱也不能动,李氏想了想便找出自己陪嫁的几件首饰,看起来虽然款式有些过时,可东西是好东西,要是给女儿戴怕把她衬老了,拿去换钱又怕被人压价。
李氏高兴了几日,又愁上了。
穿越市井田园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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