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市井田园第17部分阅读
穿越市井田园 作者:肉书屋
穿越市井田园第17部分阅读
肯进去,只在大门口指手画脚。
那个小眼鹰钩鼻的二管家轻蔑地扫了柳无暇一眼,冲着景枫喝道:“把少爷的行李收拾一下,这就回去!”
景枫蹙眉,看了柳无暇一眼,道:“少爷还要在这里住几日。”
二管家立刻拉了脸,“夫人让我来接少爷回去,你算哪根葱!”
景枫淡淡道:“我没二管家那般高尚,葱蒜什么的不敢高攀,只是无暇怎么都是柳家的少爷,不管你多得宠,也是个奴才,在我家对你少爷这般无礼,委实不该!”
柳无暇一直在和唐妙说话,给她讲山海经,根本没管这边的事情,待那二管家恼羞成怒,看起来要羞辱景枫的时候,他才直起腰来,牵着唐妙的手过去,目光清澹澹地注视着二管家。
这二管家是新夫人的心腹,如今势头正盛,加上新夫人生了小公子,从不把其他的少爷小姐放在眼里。只不过他忘记了,在家里环境所迫,就算柳无暇清傲也不得不低头,关起门来有些事情自己家人心知肚明。可出了家门,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就算柳无暇再好脾气,如今目光清冽神情冷峻,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本以为柳无暇是最好欺负的,不管别人怎么对他,他都默然承受,从不反抗。如今对上他冷冽的目光,突然觉得这酷夏
的午后阴森森的让人浑身发木,脚底发虚。
柳无暇开口,声音依然淡淡的温柔,“夫人让你接了刘恕的位子,就说明你比他强,有他没有的过人之处。如果你只是让人觉得柳家除了傲慢无礼,其他一无是处的话,你就给夫人丢了脸。你在外面做的一切,到时候都会算在夫人头上。你觉得如果夫人被人指责,影响了她的名声,这些要是传到家里去。夫人是怪你还是怪别人?从前刘恕在先夫人的教导下,里里外外给我柳家挣了多少贤名,这个你难道没有打听清楚吗?你四处败坏夫人的名声,其心可诛哦……”
二管家冷汗淋漓,虽然知道夫人定然是相信自己不会信他的,但是夫人反复无常,心狠手辣,也说不得到时候风向怎么变,毕竟柳无暇是主子,到时候成了亲或者得了功名……
他心思一转,忙谄媚地笑起来,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少爷,您看我热糊涂了,少爷上车!”
柳无暇也知道回去会面对什么样的境遇,可不管多艰难,他不想自己的朋友被自己家的奴才羞辱。他笑了笑,温和道:“二管家,我信里说的清楚,在朋友家借宿几日,吃穿用度,都是要钱的。”这厮定然是带了钱来,不但省了礼物,竟然连这钱都要克扣,他嘴角弯起冷冽的弧度。
二管家没想到他会知道,忙笑着掏出一只荷包,柳无暇温温地看着他,缓缓道:“二管家,花无百日红,钢极则易折,只要有时间,天在头上看着,结局如何,都无法一时定论,二管家觉得呢!”
二管家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点了点头,忙将支来的钱都拿出来,都递给柳无暇。柳无暇笑着接了过去,放在唐妙怀里,然后将她抱起来,笑道:“哥哥带你去买糖果好不好?”
虽然二管家被他镇住,可唐妙却觉得悲哀,更难以想象他在家过什么样的日子,想当年他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神采飞扬,亲自来找先生和伴读,家里人对他也是极好的,绫罗绸缎,关怀备至,就连他们这些穷朋友,也丝毫不看轻,每次都送上丰厚的礼品。可如今,他一个少爷,家里的奴仆也敢欺到他的头上。
她点了点头,笑道:“好!”
柳无暇便抱了她上车,跟景枫说让他们自去忙,他带着唐妙去附近的镇子逛逛,又让二管家去李氏那里喝茶,车夫驾车去最近的镇子。
白石镇比清水镇要小很多,也没什么大户,街道并不怎么整洁,只有些卖杂货的铺子,店铺也都小小的。但是白石镇产石头,附近很多人家来扒石头赚钱,还能打磨雕刻,做成各种花盆石雕等。
街上不怎么干净,下过雨有点泥泞,人来人往,柳无暇怕挤着唐妙,便抱了她逛,去买了几包果脯、蜜饯、点心,还有几兜时下水果。
走到一个卖石雕娃娃的小贩摊前,柳无暇被一个胖嘟嘟的娃娃吸引住,那娃娃黑亮的眼珠子,看着跟唐妙倒有点像。他把唐妙放在一旁的小凳上蹲下挑挑捡捡。唐妙也觉得好玩,爬过去摸摸看看,很是喜欢。
这时候人群里有人喊“花花桃桃!”
唐妙听得声音,回头去又没看到人,便想自己可能幻听了,继续挑娃娃。
没一会又听见人叫,回头还是不见人影,听声音不是萧朗,便没管。
他们挑好了一堆,打算拿回家送给孩子们,柳无暇要付钱的时候,一个孩子冲了过来。柳无暇猝不及防,又怕摔到孩子,便伸手扶了扶他。
一个穿着嫩绿丝衣,头上绑着缀美玉丝带,腰间缀着翡翠双蝶佩的漂亮孩子,眼梢微微上挑的黑亮大眼像两颗乌黑的宝石,漂亮得过于凌厉。
柳无暇愣了下,问道:“薛维,你怎么在这里?”
薛维哼了一声,推了他一把,“这里的我都要了,给我装起来!”说着便从唐妙手里把两个小娃娃抢了去,噼里啪啦扔在一边,气哼哼地瞪着他们。
薛维是柳无暇三姑家的孩子,回来过几次,只是柳无暇因为庶出,接近的机会少,特别是大夫人死后,新夫人进了门,见客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了。
唐妙直皱眉头,对柳无暇道:“柳哥哥,我们回去吧,没什么好玩的!”
柳无暇原先见她很喜欢,爱不释手的样子,兴奋地说这个娃娃像谁,那个像谁,既然来了不忍心空手而归,他以为薛维不过是个小孩子,便哄他道:“你喜欢哪个,哥哥买给你!”
薛维哼哼道:“你才不是我哥哥,你不过是贱妾生的孩子!滚开!别碍眼!”
孩子无心的一句话,却无异于一把刀子毫无预警地刺进柳无暇的心口,若是被大人这般羞辱,他倒不觉的如何,可一个孩子无心的话,他生不得气报不得仇,唰得一下脸上血色尽褪。
唐妙见他脸色煞白,忙去握他的手,推了薛维一把,愤怒道:“你这么恶毒,小心摔破鼻子没人管,血哗啦哗啦地流!”
薛维想起自己流鼻血的样子,一阵恶心,觉得有些头晕,哼了一声,“你小心我让人把你们关进大牢,拿鞭子抽!”
唐妙仗着自己是孩子,孩子跟孩子讲歪理也不管算不算欺负,扯着薛维的衣袖,凶狠道:“你道歉,否则先给你扔山底下去,那里黑洞洞的,没有吃的,只有毒蛇狼,还有恶心的虫子,爬……”
“哇!”薛维跑一边去吐,然后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扔在一边,晃悠悠地指着唐妙。
柳无暇没想到乖巧的唐妙会突然这样,觉得跟一个孩子没什么好理论的,忙拍了拍她的肩,“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薛维却不肯让他们走,叉腰拦住他们,指着唐妙道:“你死定了,前几天让你去萧朗家玩,你说你们要忙不肯去,萧朗生病了你也不去看他,你在这里跟人鬼混,你死定了,一定要关进大牢去,不对,还要浸猪笼!”
唐妙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这个小屁孩,还真是大家族出来的孩子,见识真多,知道鬼混浸猪笼,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说得倒是煞有介事!
柳无暇蹙眉,不想跟小霸王纠缠,索性把唐妙抱起来,转身就走。
薛维在后面追,结果没追上,一跤跌在地上,被一块凸起的石子撞破了唇。
唐妙趴在柳无暇肩头看到薛维倒在地上,一张漂亮的小脸疼得皱起来,又有点心软,对柳无暇道:“他摔了。”柳无暇素闻这个表亲骄纵的很,生怕他会对唐妙不利,便道:“不用管他,一个任性的孩子罢了。”唐妙想了想也是,便回头不去看他。
萧朗前几日生病,花花桃桃因为家里忙没有时间去看她,所以病好一点就立刻准备去她家玩。知道她喜欢一些小泥人,木雕石雕之类的小玩意,便来轻易不到的白石镇逛逛,然后去唐家也近便。薛维自从上一次碰见了唐妙,就喜欢往萧家跑,缠着母亲要住下,薛夫人没法儿,便让得力的奶娘和丫头们陪着让他在萧家住些日子,加上仝芳素来稳重,有她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仝芳带着两个孩子,领着一个奶娘还有早早去白石镇买点东西,结果薛维滑溜的跟泥鳅一样,一眨眼就钻得不见了人。仝芳吓了一跳,忙让人去找,奶娘道:“萧少奶奶别着急,我们小公子习惯了,吃不到亏的,指定就在附近!”
找了找果然看到萧朗领着他回来。
薛维拉着脸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萧朗在一旁训他,“是不是男子汉,不过是摔了一跤,不许哭!”
薛维瘪着嘴,气哼哼道,“我一定要给他们关到大牢去,拿鞭子……”
萧朗拍了他一下,“抽什么抽,再胡说八道,没人跟你玩!”
薛维不服气,“她跟别人玩呢,都不理我!”
萧朗蹙眉,“谁!”
薛维哼了一声,“臭丫头!”
萧朗怔了下,没想到花花桃桃会出门来这里,还跟人一起,便道:“应该是她的哥哥,景枫哥哥这两天回家了!”
薛维撇嘴,“才不是,是那个贱妾的儿子,舅妈天天骂他的。”
萧朗脸沉了沉,训他,“不许胡说。”薛维瘪瘪嘴,“本来就是,舅妈都不给他好饭吃!”
仝芳领着奶娘和早早过来,见薛维嘴巴上破了一点皮,问萧朗怎么弄的,薛维便添油加醋说是柳无暇和唐妙打他,要给他们关进大牢拿鞭子抽。仝芳也听薛夫人说过,薛夫人娘家大哥夫人去世后,续弦的那位凶悍泼辣,既吃醋又霸道,大爷都被她管住了。她知道薛维的骄纵性子,肯定是耍霸王性子自己弄得,便只哄了哄他,让他不要对人说。薛维这点被萧朗熏陶的,磕了碰了,或者跟人打了架,只会想着下一次打回来,倒不太会去大人面前搬弄是非,也因此,萧朗才肯跟他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再一次推一个爆笑文,强男强女,嘿嘿!
龙门微开
龙门微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仝芳买好了礼物,带孩子们回去马车上,路上见萧朗似乎有点发呆,以为他病刚好,也不逗他说话,搂着他给他扇着蒲扇让他睡一觉。
在仝芳的印象里这一年萧朗长得很快,懂事了很多,从前在家里还会耍无赖,想要什么东西就一定要立刻拿到,如果不给就扣饭碗或者打滚不睡觉,如今绝对不会。这一次他病着想让唐妙去看他,还不许人说他病了生怕她担心,因为花花桃桃不喜欢他生病,她不能来他也没有缠着非要立刻去找她,而是在家里乖乖的吃药休息,很得老太太欢心。
他这样让仝芳既开心又担心,开心的是就算老太太再溺爱,还是没什么大毛病,担心的是这孩子一门心思就想着唐妙,如果是孩子心性就罢了,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冷淡的迹象,她又怕以后他会受苦。
一路上薛维说个不停,最多的就是关进大牢,拿鞭子抽,仝芳看着他又庆幸萧朗懂事。
马车一路到了唐家堡,车一停萧朗便醒了,立刻起身率先挑帘出去,跳下马车。
唐妙正在家里跟杏儿摆弄他们买回来的小石雕,里面有个娃娃跟唐妙特别像,眼珠是用黑曜石装的,脸部线条流畅温润,栩栩如生。唐妙很喜欢,打算藏起来不给人看。
正说话听大梅说仝姨来了,她下意识地想到刚才集市上碰到的薛维肯定也来了,立刻让杏儿把东西藏在手箱里。两人手忙脚乱地藏,唐妙听到身后萧朗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唐妙手势一顿,嘿嘿笑起来,尴尬地甩了甩手,跳下炕,“小山,你怎么来了?本来想着过一阵子就去看你呢!”萧朗眼中有着受伤的光芒,随即却又笑起来,将手里的盒子悄悄的塞到身后,没有拿出来给她。
唐妙请他炕上去,又去给他盛汤喝,萧朗有些失神,茫然地点了点头。这时候薛维从外面冲进来,见着唐妙立刻哼了一声,飞快地进了屋子,爬上炕找萧朗。
大梅让杏儿立刻去地里找娘回来,又请仝芳去奶奶那里坐坐,喝茶,让孩子们在这里玩。仝芳想也没什么,就去了。
天色黑下来,柳无暇应唐家人邀请,明日再走,二管家不习惯老唐家的环境,让车夫送他去镇上找客栈睡了,明日一早来接他,柳无暇也没异议。
柳无暇跟景枫从场里回来,知道仝芳来,去问了好,聊了聊,景枫陪着,柳无暇便往唐妙家来。
一进门看薛维凶巴巴地坐在手箱子上,两只小脚一点点地一副坐堂会审要把唐妙关进大牢的架势。想起他恶毒的嘴,柳无暇犹豫了一下,便没有进去。
薛维却看到他,抬手指着他大喊:“柳无暇你别跑!”
唐妙瞪了他一眼,“不想半夜被扔去猪圈,你就老实点!”此时她可半点孩子都没装,她觉得跟薛维就要比他还凶,否则他那气焰一点都不会收敛。
薛维抱着手臂,哼了一声,扭头不睬他们,去看墙上贴的画,到处都是桃花,他觉得都难看的要死,更加大力地哼哼。
柳无暇进来,感觉萧朗充满敌意地目光扫着自己,也不在意,只对唐妙道:“景椿在场里,我去陪他。把你那本食货志拿来,我帮你注解。”
唐妙这几天看场的时候也是一有空就请柳无暇教自己念书,上一次从萧家找了两本食货志,只是因为竖版没有标点,她看得吃力,这次柳无暇来便请他给自己断句注解一下。
听他如此说,她立刻跑去西间北炕,从手箱里找了自己的书,又拖过一旁装砚台纸笔的小木箱子一并给他,笑道:“你明天就走,我也不客气了!”
柳无暇笑了笑,习惯她小人做大人事,抱着箱子便走了。
薛维爬去窗台,对着柳无暇背影做鬼脸,萧朗轻轻地咬着嘴唇,手里摆弄着装了几个小石雕娃娃的盒子,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给唐妙。
唐妙方才因为薛维来,把好玩的藏起来,结果进来的是萧朗,尴尬了一下,寻思他只是个孩子,不会怎么样的,便没当回事。说了一会话,见萧朗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禁关切道:“小山,你不舒服吗?”
萧朗摇了摇头,薛维哼道:“他可烫了,差点烫死!”
唐妙蹙眉,他生病了?忙爬上炕,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萧朗定定地看着她,确定她跟以前那般关心自己,心里又好受了一点。
他摇了摇头,“早就好了!”
唐妙松了口气,笑了笑,一个孩子却这般懂事人,让她心软软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蜜杏吃啊,是我爹爹自己腌的,很好吃,酸酸甜甜的。”
薛维立刻喊道:“怎么不给我拿?好大胆!”
萧朗瞪了他一眼,薛维才瘪着嘴,抱着胳膊,顾自生闷气。
有薛维在两个人也不能好好说话,唐妙便想办法讲故事给他听,让他早点睡,结果他听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睡。后来唐妙说索性去场里玩,可以烤麦穗,很香的。
薛维说着好,打了个哈欠,一头栽倒在被子上,睡着了。
唐妙捂着嘴笑起来,和萧朗给他抬到一头让他睡得舒坦点。然后又让他帮忙把刚才和杏儿装玩具的手箱子抬到西间,跟萧朗一起看。
她悄声道:“你看,我们买了个娃娃,可好玩了!”然后又嘱咐萧朗,“我们小点声,别让那小霸王听见,他就会捣乱!”
萧朗看着她明亮慧黠的大眼,知道她不是躲着自己,而是薛维,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忙去捧了小木盒来,把那自己精挑细选的石雕送给她。
知道是柳无暇带她去买礼物,萧朗细长的指头摩挲着那个娃娃的眼睛,垂眼看着它轻声问道:“花花桃桃很喜欢跟柳家哥哥玩嘛?”
唐妙随口道:“人家是大人,哪里有时间玩哦。”
他笑了笑,想问什么,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便摇着手里的娃娃道:“这个娃娃给我吧!”
唐妙点了点头,“你喜欢就拿去,呶,这里还有很多哦。要不是薛维捣乱,无暇哥哥会买好多给我们的。”
萧朗又问:“他要走了吗?”
唐妙嗯了一声。
他又问:“那他什么时候还来?”
唐妙摇摇头,抬眼看他,“你想跟他玩吗?可惜他很忙啊,要读!”
萧朗笑起来,摆了摆手,“没呢,他忙啊,嗯,那挺好!”
唐妙见他有点莫名其妙,寻思孩子可能就这样,也没管,这时候看到门口幽灵一样站着个安静的丫头,细看竟然是早早,吓了她一跳,忙让进来。
早早柔声道:“唐姑娘不要客气,奴婢在外面候着,要是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好。”
唐妙没想到萧朗如今排场这么大,来她家玩还要带个丫头,不禁瞅了他一眼,萧朗立刻接口,“不是我让她来的,是奶奶让她跟着伺候薛维的,那小子没人搂着不肯睡觉。”
虽然只是孩子,可唐妙忍不住脸红了下,这薛维还真是小霸王。
晚饭高氏让大梅跟她一起包饺子,让唐文清也不要熬夜下地,让他和景枫去场里帮忙,吃饭的时候再叫他们。杏儿和景椿也回家歇歇,景森便跟着来,趴在炕上吃仝芳带来的果子。高氏和仝芳在下面忙活,杏儿和景椿没得闲,吃了一会就要去准备牲口草,还要去推两车子麦草回家,在院子里拣麦穗。
包了饺子结果薛维醒了的时候又说不爱吃,要吃面条,仝芳后悔带他来,这小霸王怎么哄都不好,只能顺着他。高氏说没事又给他擀了一碗面条,做了一小碗香椿芽卤子,结果弄好了薛维又说不好吃。大家正一筹莫展的时候,萧朗拎着他的脖子给提到院子里,冷冷道:“不吃你就呆着吧,我们吃。”说着他和唐妙分食那碗香喷喷的面条,薛维见他们吃的香,咽了口唾沫,忙冲过去从唐妙手里抢了碗,跑去炕上香喷喷地吃起来。
大家看的直笑,纷纷说孩子就这样。那奶娘本来还怕薛维大闹,没想到这就好了,欢喜地吃顿安稳饭。夜里睡觉高氏请奶娘带着薛维和早早住婆婆家的西间,仝芳带着萧朗跟她和唐妙一起,唐文清领着景椿去景枫屋里睡。结果薛维非不干,一定要去跟仝芳他们挤,每个被窝都睡了睡,最后把唐妙从高氏怀里挤出去,他睡在那里。仝芳便搂着唐妙,夜里薛维缠着讲故事,如果不讲就大牢鞭子的威胁,气得萧朗要给他拎到院子里,他才老老实实地睡了。
柳无暇走后,薛维又缠着在唐妙家玩了好几日。一边嫌弃他们家太破,院子里有鸡屎,树上有树剌子,知了叫得心烦,空气中有猪粪的味道,院墙外有牛粪,要么太热要么特冷,下雨屋里有点漏水……饭菜不可口,炕太硬……
但是又恋着萧朗带唐妙去抓知了,抠知了龟,去河里捞鱼,去田里用水灌田鼠的时候会带上他。
仝芳也很无奈,萧朗虽然是个小少爷,可平日在家里就总寻思着这个好玩那个好玩,等找了唐妙跟她一起玩之类的,如今见了面,那是一个疯玩,三人时常跟泥猴子一样回来,绝对没人看得出是哪家的公子少爷,所幸离家远,也没人会多嘴多舌的,仝芳也由着他们玩,反正有好几个大人盯着,不会出事就好。
薛维本来恋着萧朗知道的多,结果唐妙和萧朗一起就是游戏二人组,老游戏能新玩法,还能编出许多新套路,他永远都想不通唐妙那小脑瓜里装着什么,曾经私下里悄悄地问萧朗,唐妙是不是像哪吒那样做出来的,否则怎么会那么聪明好玩。他甚至会趁着唐妙睡着,偷偷地去捏她的胳膊腿,听她心脏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跳,知道唐妙小时候掉过河但是没死,就觉得她和自己不一样。萧朗觉得他鬼鬼祟祟不怀好意,怕他对唐妙不轨,玩了几日就让母亲带着他们回去了。
六月初五密州县出了院试成绩,景枫和柳无暇皆在列,柳无暇成绩尤其不俗,省府学政等人皆交口称赞。期间有点小岔子,景枫的生员资格差点被人顶了去,具体什么人如何操作的,他们也不知,多亏学政大人英明,方没出什么纰漏。为了表彰贫寒子弟能供出这样的优秀才子,学政大人还向省府提议,奖了唐家五十两银子。济州府入泮者十八人,景枫是唯一一名普通寒门,而非乡绅地主出身的生员,一时名动全府。
济州薛知府特意宴请各生员,也破例多赏了景枫二十两银子。薛夫人是柳无暇的三姑,景枫妹妹又即将嫁给薛知府本家未出五服的三叔家薛思芳,宴会之后薛夫人做主又单独请了这两位生员,让薛思芳作陪。薛维知道景枫是唐妙的哥哥便缠着他问东问西,一个不顺心就大牢鞭子的威胁,又加上柳无暇是他舅舅家妾生的儿子,这两年去柳家自己钻来钻去玩的时候经常听舅母恶狠狠地说那贱妾的贱种之类的话,所以他对柳无暇的认识基本就止于贱妾的贱种,妾生子之类的话。
因为景枫和柳无暇不受他威胁,暗地里指使仆人下绊子,被薛夫人知道罚他在房间里十天不许出门,一年不许找萧朗玩才收敛了一点,第二天就缠了母亲,跟薛知府的三姨娘萧氏带着奶娘婆子等人去了清水镇萧家。
柳家新大夫人娘家是济州府赵家,那也是出名的大户,赵氏娘家八面玲珑,大哥又是郢州省府布政使的左参政,如今布政使大人年事已高,任期一到便想告老还乡,据说他最看好的就是赵参政。说起来赵参政和薛知府是同届进士,两人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嫌隙,这次柳家夫人去世,经人说合娶了赵家二十六岁的老姑娘做续弦也算是为了帮忙让他们添一层亲戚,以后也好解开疙瘩。
只是薛夫人对于这位彪悍泼辣,醋性特大的新嫂子不以为然,特别是看到柳无暇被故意刁难苛虐,很是不满。又碍于夫婿的政途,只得带了柳无暇去济州府赵家拜访过。去了一趟赵家无意中他们得知想要顶替景枫的人是赵氏一个堂兄的傻儿子,薛夫人窝了一肚子气,回头让薛知府暗中多留意,照顾照顾这两个孩子,免得被人害了去。薛知府觉得景枫和柳无暇以后前途无量,又是自己亲戚兼同乡,自然满口应承。
薛知府便保荐他和柳无暇直接参加七月的乡试,若是不中三年后再去。两人自然对薛知府感激万分。
对于景枫考中秀才,当地乡绅并没有什么动作,毕竟一个秀才在高门大户来说算不得什么。老唐家又素来低调只请要好四邻和自己家的亲朋吃了三天的酒席。
景枫拿回来那几十两银子却成了老唐家前所未有的财富,要如何分配大家纷纷出了主意。高氏这次未如从前那般拿出钱分给他人,就算得罪亲戚也没管。她说景枫还要去乡试、会试等等,这所有的都需要银子,自家人总是在的,不会走掉。等景枫中了谋得了官职,长长久久地有了打算,再沾他的光也不迟。况且如今他只是个秀才,说白了连入仕的资格还没,便想着如何委实太早。
自从分家以后,高氏越来越有自家主张,跟老唐头他们倒是完全分开了,不管大事小事,农活还是人情世故,都比那边处理的细致周到。
本想着有薛知府保荐,七月里的秋闱怎么也让景枫去试试,结果六月底上皇后薨,天子下诏,举国禁嫁娶三个月,七月的乡试也被吏部尚书提议推到来年同月去,生员们有苦难言,却也只能默而受之。
第二年初夏南方几省发大水,加上近几年官员人浮于事官场混乱,天子怒斥再下诏书,本届科举取缔,两年后继续。并要求吏部整顿各级官吏,严加考核,加大淘汰和择优的力度。
薛知府因政绩优良,得以褒奖。虽未升迁,济州府却并了其他三县,成为郢州省府下的第二大府。
景枫考试不顺,但好在家里有唐妙,庄稼连年丰收,不但还了亲戚的饥荒,还能略有盈余。在唐妙的提议和全家的努力下,家里配了全套农具,比之前的更加有效省力。同时唐妙开始有意识地在自己家的地里预留一块作为种子试验田,计划三五年可成,若能成则提高抗旱抗倒伏抗虫害的能力。
美好开端
薛知府觉得景枫在家里种地是损毁人才,便让他去济州府做了名无品的检校,一来可以做事情赚银子,二来也可以在那里多看些书,在官场里磨砺一下,为以后科考奠定基础。这种既能赚钱又能锻炼本事的好事,老唐家自然感激不尽。
如今不考试了,景枫中秀才拿回家的五十几两银子就又被提到日程上来。那是老唐家做梦都想不到能实打实看到的。但是外面传说得了一百两,为了这虚头的一百两银子,也得罪了不少亲戚。他们都寻思着景枫拿了钱回来,都想来借几两,这个说家里盖房子那个说儿女成亲或者办丧事之类的。实际那银子当初说的一个数,给到手上是另一个,加上这样那样的名目,到手也不过半数。
高氏寻思着当时托了萧老太太的面子才找了两位廪生,还因着薛家又托了一位,一直这样拖着那就是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倒不如把这到手的银子都还了人情,大家也心安些。这上头李氏不同意,觉得景枫要成亲,景椿眼瞅着也大了,大梅又要出嫁,家里怎么都需要钱。王氏也说景枫中了秀才,也不是一家的功劳,大家都出了力,怎么也应该分一份的。唐文清的意思也是拿出来一半,在家里分一下,毕竟不是一笔小钱。高氏坚决不同意。
她说:“景枫这秀才怎么来的?是我们一家的努力,景枫自己出息,可不要忘了,我们再怎么努力,没有萧老太太和薛家引荐的那三位先生我们也没门子。要是想报答亲戚邻居们,等景枫以后赚了钱,尽可能拿出来也就是了。这时候自然要先谢人家。我们总不能让景枫一辈子顶着这么大的人情?以后他若是出息大了,人家到时候万一拿这个人情去压他,办什么力不能及的事情,你说他是做还是不做?如今得了五十两银子,我们一分不要,买最好的礼物,就当是花钱请他们了,以后大家就是同乡情谊,景枫也不至于欠得太多就是。”
唐文清觉得也是,虽然不能一下子接受却也没话说。高氏便将钱都给了仝芳,让她掂量着钱和人情,去买尽可能好的礼物给人。仝芳赞她这样做得对,自己悄悄多添了二十两银子,一人家给了二十两,剩下的十两买了极好的礼物孝敬了老太太和薛家那位帮忙的大伯,免得到时候薛思芳一家欠人情。
为这事李氏虽然疙瘩了一阵子,但是后来听庄嬷嬷杨婆子那些人说景枫娘会办事,知恩图报,那些先生老爷们都交口称赞。李氏又觉得自己眼窝子浅,只看了那几十两银子,没考虑到孙子的前途。找了个空跟高氏好好聊了一番,婆媳两个本来就没什么嫌隙,一番交谈之后,两人又和好如初。
时间过得很快,两年转眼即过。
唐妙的种子试验田在大家的帮助下取得了小小成绩,她打算继续改进,等自家成熟之后便可以靠卖种子赚一笔钱。如今大哥是秀才,家里可以免一个人的劳役赋税,但是大哥二哥年纪也不小,很快就需要娶妻生子,这都需要钱。今年春天大梅出嫁去了薛家,她和杏儿便承担了大部分家务,孩子的时候总想着长大,可长大了繁重的家务以及农活也让她们透不过气。除了做家务,她们还要出去拾草一为沤肥二为烧火,只不过如今搂草的人愈多,她们便抢不过人家,所以唐妙便尽可能地利用绿肥、草木灰以及自制氨水等肥料。
两亩试验田以及其他三亩收了麦子之后种了一茬绿肥,除了自身提供养分,还能供给其他几亩地,豆类卖给铺子做点心赚的钱比玉米做牲口饲料多,主要是玉米吃肥太重,连年耕作地会越来越贫瘠,所以她家的地如今都是轮作或者套种。
忙了大半年,八月种上了麦子才得以轻松。
秋闱的结果也出来了,景枫和柳无暇皆落第未中。薛知府怕景枫压力大,给他三个月时间让他家里歇一歇,回头再去府衙报道即可,且不扣他工钱。景枫想回家帮父母干干农活也不错,便回了家。
如今他已看得开,只是家人还怕他抑郁,想办法开解他,特别是唐妙,除了逗乐就是跟他商量修农书的事情,让他从府衙多弄点书出来。柳无暇因为当家夫人的百般刁难,暂时息了要科考的心思,反而存了想潜心治学,游历编书的念头。仔细打算一下自己未来的路。
前些日子柳无暇来看景枫,安慰他年轻之下,挫折不算什么,只要有学识的积累,总有一天会奋发而起,那不是某些魑魅魍魉能挡住的。景枫见他如此安慰自己,便知道他的心思,柳无暇本就是聪明人,又是乡绅大族,就算不通过科考,只要胸有墨海,总有伯乐前来觅千里马。
两人互道珍重。
唐妙知道柳无暇的苦楚和无奈,特意在他回家的路上等着,送了他一本书,是他当年写给她的蒙书,还有她后来自己添加的其他内容。她写了:给最博学的柳先生。一半是因为他的秀才身份,一半是为了调侃从小时候便觉得他像个先生那般博学。
唐妙笑微微地看着他,鼓励道:“柳哥哥,你那么小的时候就懂那么多知识,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浮云遮不住日头,总有一天,你会鱼跃于渊!”
柳无暇笑了笑,不曾想她能看透自己的心思,他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因为身份之别而历经坎坷,让他的内心越发不驯。如今不管他受什么磨难,那个家族都不会正眼看他一瞬,只有等他足够耀眼,他们会知道他是那个家族最大的骄傲,而那时候,他也毫不在乎这所谓的出身和家族。
他温温地笑着,深秋单薄而明净的阳光洒在他俊雅的面庞上,有一种近乎宣誓的庄严,他的声音依然淡而温和,“妙妙,你是个特别的女孩子。谢谢你的鼓励。永远祝你幸福。”
“那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对吧,这算不算忘年交?”唐妙想柳无暇这样的人,肯定会有作为的,他是哥哥的朋友,那就是自己的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柳无暇笑声朗朗,“那个……忘年交用得不准确,我没那么老!”
唐妙尴尬地笑起来,这就是读书不认真的坏处,她嘻嘻地笑着,朝他摆了摆手,十七岁的他,十四岁的他,九岁的他,看起来没有多大变化,可她能想象,他那颗历经沧桑的心,让他已经不再年轻。
所以她祝福他,总有一天,会大鹏展翅!
在她不那么忙的时候,萧朗会自己来找她玩耍。从两年前他就开始学骑马,因为比马车快,主要的原因是唐妙不会,不过他不曾说出口。
唐妙见他时常纵马飞奔,很担心他会摔下来之类的,因为刚学骑马那阵子,那小屁孩没少挨摔,好在马比较小又老实,他也没摔出个好歹。
实在受不了他每次来的时候都跟赶着投胎一样,唐妙忍不住叉腰训他:“一个小屁孩,你当自己是大将军呀!”
萧朗猛地勒住了大黑马,骏马一声嘶鸣,前蹄高抬,整个马身几乎直立起来,他茧白的衣袍随风若举,已不同以往乖巧的模样。
他微微眯了眼,笑着对她道:“花花桃桃,你胆子那么大,敢不敢骑马去玩?”
唐妙嗤了一声,白了他一眼,“我才没那么傻,骑马有什么好玩的,摔下来才恐怖呢!”
萧朗笑起来,马鞭轻轻地敲打着手心,双脚磕着马腹,让它凑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只有小小的一个,仰着的白净脸庞上,黑黝黝的眸子特别亮。
她总是以大人的身份教训他,动辄唤他小屁孩……
他本来黑亮的大眼如今秀气起来,秀长明亮,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狡黠而清冷。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没有封面的农书,在唐妙眼前晃了晃,笑道:“去骑马吧!”
唐妙很是懊恼,极其懊恼,才两三年的功夫,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无比听话的萧朗突然就长大了,以前她训了他,他会无辜而委屈地看着她,她若是丢下他跟柳无暇和哥哥们说话,他会很安静很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本来是孩子王的,突然被降级了,有被人蹿上头的危机感。
“好好好,我就不信会输给你!”她傲然不驯地瞪着他,拉着他伸过来的手,蹭得被拖了上去。一下子全然不管二姐说的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什么授受不亲,什么孤男寡女那一套了。她想的是,萧朗这么个小屁孩,懂什么叫男女有别!
在萧朗的心里,和花花桃桃没有什么别不别的,但是他委实不喜欢再被她小屁孩小屁孩的叫了,特别是她有意无意地会拿另一个成熟的大人来说他多么幼稚的时候!
所以他第一次没管大喊大叫吓得满脸煞白的唐妙,纵马飞驰到她大哭起来。等抱着她下了马,看着她呕吐不休,他又觉得有点过分,特别是……他看着那本撕掉封皮的农书,实际已经送过她一本了,想到她若是因为这个发怒,他便假装失手,扔进了河里,等唐妙缓过神来,管他要书的时候,萧朗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跑得太快,你哇哇大叫,挥拳踢腿的,书给你弄掉了!”
唐妙那个后悔呀,根本没意识到萧朗也会对自己撒谎,让萧朗陪着她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依然没有找到,心疼得她好几天一开口就说,“我要是老实点,那书就不会掉了……”生生差点变成个祥林嫂。
自此以后她再也不敢叫萧朗小屁孩,一门心思地在家种地,开发改进农具,试验新的种子,摸索积肥的好办法,帮着父亲和二哥规划那几间草房和小院。
因为粮食收成好,加上景枫在济州府做事情赚钱,家里开始有了余钱。先是把草屋顶换成了瓦,又把西边两间正房盖起来,院子依然不盖厢房,只盖了南屋和门楼,将院子分成三部分,东西头做了小菜园和花园,中间刨松垫石头压实了平日可以晒粮食,又不会积水。
大梅去了薛家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把薛家老夫妻乐得合不拢嘴,加上这两年他们地也多了,薛思芳也能干,赚了更多钱,大梅手上也空不着。她素来孝顺,每每舍不得花攒到一吊的时候,就让唐妙去玩,然后打发她捎给母亲。唐妙不大赞同她这样,但想着家里现在需要钱,薛家又宽裕,等以后他们有钱了再还姐姐就是,也就拿回去了。有大梅和景枫添着钱,高氏又把积攒的钱买了西邻居家的小院,一共是三间正屋,没有厢房,却也不贵,只要了一吊半的钱。以后景枫景椿成亲,家里也够住,如今那头院子种菜,唐文清还栽了几棵果树。一年到头的除了自己吃,还能接济亲戚们,很是合用。
唐妙十一岁那年,皇帝驾崩,新皇即位,大赦天下,增加了一期科考。景枫和柳无暇以廪生的身份轻松中举,翌年会试景枫落第,无暇却没能参加会试。原因是柳夫人以自己病重将死为由,给他卡住,待他回家之后没多久又不治而愈。而实际病重的却是柳无暇的亲生母亲。在正室夫人的百般逼迫下,抑郁成疾,只不过一直瞒着儿子,未料儿子大好的前程再一次被悍妇破坏,她顶不住咳了血,没出一年就没了。柳无暇伤心至极,大病了一
穿越市井田园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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