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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无双第57部分阅读

      国色无双 作者:肉书屋

    国色无双第57部分阅读

    是性命相搏,还是不要比了。”

    潘瑜道:“我不怕。”

    殷如行叹了口气:“你不怕我怕。平白无故的干嘛以命相搏?便是比了我终也是不敢尽力,水准只有平日的六成。”

    “我会让你尽力。”潘瑜简短的回答一如既往的造成了奇怪的效果。桓蹊和三个手下听了全都擦了一把汗。

    什么叫‘我会让你尽力’?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殷如行还是不愿意:“我不和你打。又不是仇人。”

    楚怀眼尖,瞅着潘瑜眼神有变,深恐他说出‘那就把我变成你的仇人’这种明显欠揍的二货话,赶紧插嘴:“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用二位成仇就能尽情比试。这一路来咱们走的是官道,还算太平。既然两位有这样的打算,不如再往后就挑一条不太平的道。等有那不长眼的过来惹事、打劫什么的。二位可尽情杀敌,谁杀的多谁的身手就高。这个法子可好不好?”

    殷如行‘扑哧’就笑了:“这个办法倒像是我们海上兄弟拼排位高低。”

    “这么说姑娘是应了。”楚怀问潘瑜,“你呢?”

    潘瑜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点头表示没意见。

    接下来,马车便离了官道。他们这一行人,五匹马,一辆车。马车还犹可。五匹精神奕奕的高头骏马对于山寨土匪来说是一笔扎眼的财富。不过这一行五人看着也不大好惹。离了官道后,很快有小股土匪看上了这只肥羊。踟蹰了一下自身实力,还是没过来惹。

    桓蹊这四个手下各有本领。刘长最善于打探消息。他有时一人骑了马走到前方探路,有时又跑到左右林中观察什么。求住附近村庄时,则异常热情的和当地村民搭讪闲聊。

    不过三五日后,他便笑着道:“潘瑜,你的生意要来了。前头二十里处,有一段常用的商道,据说时时不太平。需得有重镖师押队才能过去。昨儿入住的那村子,我瞧着有几个混子神色不大对,晚上跟着去瞧了瞧。呵果然去通风报信了。可惜人家看不上我们这区区五匹马、一辆车的小财。估计来的人不会多。大约二十来个吧。”

    潘瑜面无表情的看向殷如行:“杀完了计数。”

    殷如行眨眨眼。冷汗冒冒这位貌似比土匪还土匪那。

    前几天大中午时分,在没空调的半室外干了点活。十分钟后汗如雨下,一个小时后全身上下内衣外衣都湿透了。然后就中暑了。蔫了好几天。居然这种年代我也会中暑……

    第205章山贼

    收费章节(12点)

    第205章山贼

    青山寨在黑道上大小也有些名气,寨中兄弟都是这么觉得的。青山寨老大有一个很伟大的目标,便是成为祝地西北一带的黑道龙头老大。从大山走进城市,将收取过路保护费这一单项业务拓宽成酒楼、茶馆、赌场、ji院、控制行路运输等多种业务经营。

    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青山寨老大深知脚踏实地的重要性。目标再远大,还得从小事一点点做起。蚊子再小也是肉,看不上一个铜板的人以后终究会一个铜板而哭泣。平头百姓就算了。只要是有家业的富人从他山寨子下路过,就一定不能走空。收过路费那是必须的。

    故而,手下的执勤小队得知有五匹马、一辆车的旅人消息后,连上报都不用,直接就做主,抢了啊不,是收过路费了

    刘长笑眯眯的骑在马上,一副‘今天天气真好’的欢快表情。一旁的楚怀和潘瑜则面色严肃,凝神静气。

    “吁——”一声吆喝,乔薪拉住两匹马的缰绳。用难掩一丝兴奋的口吻道:“公子,前面的路被几根木头拦住了。”

    “是吗?”马车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那就把木头搬开。”

    “公子,木头太粗,就我们几个恐怕搬不动。”乔薪煞有其事的回禀。

    马车里沉默了片刻,复道:“那就往回走吧。去村子里叫几个人来清理。我们多住一夜,明天再走就是。”

    “哪里走——”马车里的话音还未落,埋伏在路两侧的土匪小队长就忍不住了。“砰”的跳了出来:“休想逃走”

    小队长生的挺魁梧,只见他这一蹦出来,前后左右呼呼啦啦跟着出来二十来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将马车四面封锁,张牙舞爪的叫嚣着。小队长洋洋得意的道:“这是我们青山寨的地界,想要过去,留下诚意再说”

    乔薪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颤抖着问:“要什么样的诚意……”

    “自然是把你们的钱财都交出来”身后有手下大喝。

    “马匹也要留下”

    “还有女人”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尖声叫道,“别以为躲在车里我们就不知道。你们带着个漂亮娘子,刚好可以给我们老大当第九房压寨夫人”

    “第九房?”刘长惊讶的插话,“你们老大居然娶了这么多?都是美人吗?”

    “那是当然。”小队长傲然道:“个个都是十乡八里出名的美人,便是红香楼最漂亮的花娘,也比不上咱们家的夫人”

    乔薪兴致勃勃的追问:“这么多美人,你们老大吃得消吗?是一天睡一个,还是一夜睡好几个?”

    小队长顺口道:“我们老大厉害着呢,一夜要睡……”突然,他住了口,啐了一口吐沫:“我呸我干嘛和你废话这些”手上柴刀一挥,“少啰嗦,银子,马匹,女人,统统留下”

    “我要是说不呢?”刘长饶有兴致的问道。

    “不?”小队长面色忽变狰狞,“那就别怪爷爷们不客气了连命一块儿留下”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眼前飞过一道寒光。一柄长剑在他眼前划过。随后,他感觉心口一凉,巨疼难忍,鲜血汩汩涌出。

    “啰嗦。”潘瑜看着小队长直挺挺的倒下,收回刺进对方胸膛的剑,干涩无味的又吐了一个字:“一。”

    拦路的土匪们安静了两秒,忽的爆发出惊天怒吼:“好胆杀呀——”挥起手中五花八门的兵器就朝着几人扑了过来。潘瑜顷刻间就被七八个人围了个严实。

    “二、三、四。”他平淡无味的吐着数字,身边的敌手一个个到下。

    “他这是作弊吧。”刘长边打边和乔薪说闲话,“那一位还在车里呢,这都倒下多少了,哪里还赶得及。”

    乔薪翻了个白眼,一刀砍死缠住他的大汉:“人家本来就没想和他比。”

    楚怀趁势冲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不约而同的牵制着对手一路打杀,离马车越来越远。

    “捉住他们的头儿”贼眉鼠眼的男子尖叫着,“捉他们的头儿就在马车里”

    土匪们顿时眼前一亮,剩余的人手也不围着群殴了,纷纷涌向马车。

    一个大汉率先冲到马车跟前,挥舞着手中大斧头,劈开车帘。

    车帘一刚落下,一道如同灵蛇般的乌黑影子从车厢内飞快的窜出,紧紧的缠住了大汉的右手臂,随后,一个人影飞跃而出,长鞭翻抽,大汉惨叫一声,斧头掉落。手臂血肉模糊。紧接着,一道雪亮剑光掠过,大汉的脖子擦出一道血线,献血喷涌。殷如行一脚将断气的大汉踢下马车。前后动作一气呵成,不出十秒。

    殷如行此刻的脸色很不好看。她本不想出动长鞭。可那大汉眼看着就要用斧头把马车劈坏,无奈之下只能出鞭子制止。这回好,左鞭右剑齐齐暴露。保不准有心人不会推测出她就是梅四娘。

    想到这里,殷如行的眼睛闪过一丝冷光。说不得只能灭口了。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打定了主意,她手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长剑如同死神镰刀,乌鞭仿若鬼魅之影。只要是擦上挨上的,无不送了性命。

    一炷香后,路上恢复了平静。地上躺着一具具没了呼吸的尸体。刘长甩了甩兵器上的血渍,对着乔薪悄然道:“果然是‘黑罗刹’,下手真狠。”

    “嘘——”乔薪示意他闭嘴。没看见公子脸色不大好吗?

    桓蹊的脸色很不好看。虽然他知道殷如行当了海盗。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面对她血淋淋的杀人,还是被惊着了。也不是他没见识,潘瑜杀的人不必殷如行少。主要还是殷如行的性别和长相问题,给人的惊悚感更甚。

    潘瑜过来报数:“十四个。”

    殷如行行回了他一句:“我没数。”径自走到一个尸体身边,伸手摸上他的颈部动脉。

    “这是干什么?”楚怀好奇的问。

    “看看人死透了没有。”殷如行平静的回答。

    “要是没死透呢?”刘长问道。

    殷如行没说话,直接用行动给出答案。恰好有个没断气的,她顺手给扭断了脖子。

    “呵呵,呵呵。”刘长干笑两声。觉得身上冷飕飕的。他杀过人,也见过杀人杀的凶的。可不知怎么的,见殷如行一脸平静的检查地上的尸体,遇见没断气的就用手给扭断脖子。面色平静而专注。如同平时缝衣、下棋、解九连环一般。刘长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冷飕飕的。

    唯有潘瑜面不改色,顺开了拦路的木头,清出一条道来。

    马车辚辚走远。刘长主动要求驾车,好让潘瑜歇歇。乔薪在外头骑马陪他。楚怀和潘瑜坐在车厢内,两人都不怎么爱说话,一路上就很安静。只闻车轮辚辚的滚动声,桓蹊忽然间就理解了殷如行不去见苏雷的原因。正如同她所说的:见他干什么呢?怪没意思的。

    确实没什么意思。桓蹊轻呼一口气,端下小泥炉上的热水,沏了一壶热茶分送三人。

    潘瑜啜了一口茶,直板板的道:“你用的,似乎是观澜剑法。”

    但凡就几分见识的人都知道,观澜剑法是宁湛常用的武学。

    桓蹊眼中精光一闪。

    “是观澜剑法。”殷如行直言承认。

    “可又有不同。”潘瑜皱起眉头,“我以前曾见宁将军使过。”

    “哦,那个啊。”殷如行很无所谓的道,“我改动了一点。”

    潘瑜眼睛晶亮:“为什么要改?”

    “不顺手啊。”殷如行道,“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这世上没有两个人的脚是完全相同的。同样,一套剑法不是人人都使的顺手的。只要守住剑意,万变不离其宗。改成自己顺手的不是更好。”

    潘瑜的眼睛更亮了:“怎么改动?”

    殷如行回答:“别的剑法我不知道。观澜剑法于海潮中诞生。便在海潮中练就是了,水上、水下、水中,风中、浪中、涛中。觉得不顺了就改。招式可以改,内力运行路线也可以改。每个人的身体条件不一样,具体的就得看各人。总之什么时候舞的气顺了,于浪涛之中剑势游走自如,浑然一体,就是成功了。”

    潘瑜若有所思,随后眼神渐渐呆滞,显然思绪已经不知飘向何方了。

    “多谢你了。”桓蹊带他致谢,“他若有所悟,你当为半师。”

    “没什么的,不用客气。”殷如行谦虚道,“道理其实人人会说,只是能感悟到并做到的人很少。潘侍卫心无尘埃,专注如一。他这样的人迟早自己也会想通的。”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潘瑜看似自闭,其实反是专注力凝聚,最容易将某一项爱好发挥到极致,做出令世人惊叹的成绩。只可惜他的内功心法不够好,限制了身体改造所能到达的极限。不然,成为如同宁湛、何雁、苏雷一样的高手也是可能的。

    之后的行程中,潘瑜果然成日里神神叨叨,拿着剑左挥右挥。时不时折了树枝要和殷如行切磋。殷如行倒也奉陪。

    路上又遇见过几次如青山寨一般的劫匪,殷如行学了乖。早早远离了马车开打,单用右手剑。便再也没像前次一样全数灭口。

    当得知住宿的小城有个叫红香楼的ji院时,刘长和乔薪表示定要去见识见识里面的花娘。当天晚上,两人一脸菜色回来了,直言红香楼花娘的姿色连桓府最末等的丫鬟都不如,青山寨老大口味太重。

    殷如行的容貌也惹了几次麻烦。虽然不管是官了还是私了他们都不怕,但总归耽误行程。解决了几次纷扰后,殷如行自己都嫌烦了,干脆拿了面纱遮住脸。然而这一路走来,桓蹊身边跟着个绝色佳人的消息到底还是传开了。

    第206章女人的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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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6章女人的计较

    鄢都地处祀地南部,离着绵江不远。而过了绵江,对岸就是祝地领土。桓蹊一行人的路程绕开了祝地首府祝城,直奔绵江两地交界处而去。

    总的来说,这一路遇见的麻烦并不算多。尤其是越往繁华地界走,城市重要性加强,世家权贵曾多,治安力度也跟着上去了。再没有见过土匪乱窜的道路,以及眼睛长在了后脑勺不认识桓家公子的土霸王。

    在繁华地界行走虽有方便之处,却也有其它的烦恼。最明显的,桓蹊的应酬多了起来。往往还没进城门就已有官员或是世家人物在城门外相迎。少不得要下车应酬一番。接着就是入住、拜访、宴请,楚怀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投帖。

    大多数是能推掉的,有些则是不能推的。靠近祝城的这些地方不比景城,位置偏远,重要人物少。一个太守就是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了。这些地方权贵世族颇多,不少是桓蹊也不能怠慢的。人家投了帖子来,少不得要见见。送了宴请函来,纵然是晚去早回,总也要走一遭,方不负人情世故之理。

    住的地方也不能再是客栈。好在这些大户人家都有个别院什么的。不然若是住进人家宅邸去,应酬起来还要吓人。殷如行无比庆幸自己是那上不了名牌的人。不用跟着桓蹊一块儿应酬。携美出行是一段佳话。可若这个‘美’既不是妻,也不是妾,只是半路遇见,护送归乡的良家女子。就该以礼相待了。未婚的年轻姑娘家,不愿跟着同样年轻的男子一块儿出席应酬也是显示自家清白,两人没什么关系的意思。算不上失礼。宴请的主人家也能理解。

    几次一来,原本流传的风言风语倒消散了些。桓蹊趁势在人前表露心迹:就是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故交家中女子,不慎流落外乡。他是真的好心送人家姑娘回家,没有其它见不得人的意思。你们别瞎猜了。

    也有人问及姑娘出身。桓蹊便道是鄢都林氏家族的一个旁支女子。几年前不小心走失,被人贩子拐卖了。路上偶尔遇见他,向他求助,这才救下了。

    这个时代的通讯业不发达。他们在路上遇见的少数几波土匪又都是乌合之众。在官家眼里连正经黑道都算不上,只能称作是暴徒。规模又小,够不上引起重视的级别。故而众权贵只知晓这女子确实是半道上加入桓蹊一行的。其它的具体消息,虽派人去打听了,也走的是常规行事。估计要一两个月后才有具体回头。

    按照一般的思维定路,这些人不会想到一个姑娘家能如此彪悍。何雁那样的女人毕竟是少数。没见着就是上任城主何雅,人家也是斯斯文文的么。

    殷如行就这样避开了男人们的视线,对她的兴趣少了很多。女人们却犹自好奇,纷纷想见上她一面。无它,女人在某一方面的嗅觉天生灵敏。在她们看来,孤男寡女,千里相送,事件本身就闪着大大的‘j情’二字。要让她们相信桓蹊大公无私、古道热肠?骗鬼去吧

    桓蹊不得不对女性的独特思维方式甘拜下风。虽然他对殷如行确实没有男女方面的意思。见过她杀人的一幕,是个男人都对抱着这样的女人入睡有膈应。没膈应的,那是神经粗大到一定境界了,反正他是不行。

    可也正如那些女子猜测的,他送殷如行归家的举动的确有别的私心。这私心还不能公开。

    一来二往试探之下,众权贵世家女子越发肯定了两人有‘j情’。贵族女子之间的关系如同一张网,各有相交。很快,就有人将事情写信告之了桓蹊的妻子。

    且不说写信人的心理是好心还是纯粹想看热闹,桓蹊妻子梅氏接到信后,面色不愉,沉吟良久。

    自己丈夫她是知道的。有才华、有能力。偏偏卡在了出身一项。是个庶子。早早的分了家出来自行闯荡。若是别家庶子,有能力是一件好事,用心经营数十年,混出的社会地位不一定比嫡子差。历史上有过很多这样的例子,这些能干的庶子日后成了家族重要的旁系,仅次于嫡长一脉。比嫡次子分出去的还要兴旺。甚至还有嫡长一脉犯事没落,宗祠转到了兴旺的旁系也是有的。

    可桓蹊糟糕就糟糕在他姓‘桓’。别家庶子努力上进,合家欢喜。上进的比嫡子还出色也不影响大局。祝地桓家的庶子努力上进,上进的超过了嫡子,是个人都得问一声“你想干什么?”

    桓蹊的憋屈就在于此。他的能力如若满满一桶水,却被局限着只能用一小截。偏生还得痛苦的看着别人半桶水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在他眼前晃悠。晃悠的他脑袋生疼。

    年纪轻、才华好、能力强。这样的人怎么能没有傲气。桓蹊受不了这种不公平待遇。他与梅氏说话也时常透出一二情绪来。用他的话说,那帮子傻缺丁点儿小事都办不好,真真是脑子只长了一半,另一半里头全塞的酒色。

    梅氏在娘家也是庶女,能帮他的有限。事实上,若是桓蹊真解决了这种苦恼,祝地的乱子也就大发了。偏偏不少棘手的事还就桓蹊能漂漂亮亮的办妥。桓城主对这个庶子是且用且防。桓蹊自己也明白,一旦被冷落了,也就四处游学散心,不予计较。

    丈夫成日不着家,梅氏想的就要多些。桓蹊纵然不好女色,姬妾还是有一两个。其中就不乏外出游学时带回来的。

    她拿着那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半晌。忽的瞥见字里行间说到林氏女子的出身来历,心下一转,有了计较。

    前面就说过,贵族女子的交际网四通八达,若有心要联系上谁,总能拐弯抹角找到关系。梅氏有个族中姐妹嫁到了祀地,在梁家的陶老夫人跟前颇为说的上话。梅氏想到此处,心中有了主意,当下,便书信一封。

    祀地梁家最近几年在世人眼中母慈子孝,妻贤夫尊,日子过得美满和乐,很是为世家楷模。

    这是表象。真实境况如何,大家都是在世家团体里混大的,内里乾坤谁不明白。别的不说,太夫人陶氏在梁地的话语权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陶老夫人对第二个儿媳妇是一肚子的不满,偏这位祺地苏家来的儿媳最是会做面上功夫,让人挑不出一丁点错。又极是能说会道,三言两语就迷惑了梁少安,她这个母亲的话越发不放在心上了。

    “母亲我早就说过这个嫂嫂不是省油的灯,您就是不信。”梁少菲嗔怪着走来,嘴翘的都能挂个油瓶。

    “又怎么了?”陶老夫人拉着女儿坐下,叹了口气:“你和她置气做什么。你也不小了,正经挑个人家是正事。过来和娘说说,这婚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要嫁人。”梁少菲一听到婚事就头大。

    “胡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姑娘家一辈子留在家中的。”陶老夫人厉声反驳,“你那见不得人的心思趁早给我放下。”

    “我有什么心思是见不得人的?”梁少菲气的哭了起来,“我和表哥是表亲,情分本就不同于旁人。表哥待我比谁都亲近。若不是林咏恩不要脸横插一脚,嫁给表哥的人该是我才是。”

    “胡说”陶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罗枫寒多大,你多大他比你年长了十岁,待你好那是把你当成小孩子。我竟不知何时撮合过你们让你有这样的混账想法”

    “十岁怎么了”梁少菲越说越委屈,泪珠子滚滚:“我十六,表哥二十六,年纪刚刚好。左右多等我几年而已,分明是娘你当初不肯依我”

    陶老夫人被她哭的一阵头疼。鄢都这种没势力的小地方怎配和祀城城主唯一的妹妹联姻。罗枫寒若是家主还好说些,偏又不是。世家婚姻讲究强强联合,平白送出个女儿,对娘家一点儿助力没有,哪有这样的事。

    “好了好了人家孩子都生了两个了。总归是你们无缘无份。天下好男儿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我听说祝城主的小儿子桓琛生的俊俏不凡,贵气潇洒。日后有大把的家业可承。”陶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女儿,“你年纪一天大似一天了。再留在家里要被人说闲话的。倘若这门亲事再跑了,你哥哥一时气急将你胡乱嫁了人,那可怎生是好?”

    梁少菲惊愕的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哥哥怎会这般心狠?”

    “怎么不会这么心狠?”陶老夫人反问,“这两年你见他何时体贴过我们娘儿俩?还不是那个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那女人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什么‘你把妹子留在家中,知道的说你心疼妹妹挑花了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妹妹漠不关心,任她虚度青春年华呢我倒是知道一人,人品不错……’”

    陶老夫人绘声绘色的学着苏离平时说话的腔调,真个恍若苏离就在面前说这些话一般。梁少菲听的心惊肉跳,“哇”的一声又哭起来:“呜呜……我不要那女人安排我的婚事……呜呜……娘,你是知道她的黑心的。你说哥哥怎么就迷了心窍一样只听她的呢?呜呜……”

    “还不是因为她年轻漂亮,惯是嘴甜。又给你哥生了儿子。你哥这才被她迷昏了头。”说到这里,陶老夫人又想起前一个儿媳来:“唉还是你前头嫂子好,笨虽笨点,却没坏心。”

    梁少菲擦擦眼泪,道:“娘,总不能一直让那女人占上风吧。我们也得想些对策来才好。”

    陶老夫人沉吟半晌,道:“你哥哥宠着她,无非是见她颜色好,人机灵,举止有大家风范。别说一众姬妾比不过,就是你前头去了的嫂子也比不过。若要你哥收回三分心,非得找个颜色比她更好,也是出身大家的姑娘来才行。只是好人家的姑娘哪有肯做妾的。这却是难了。”

    “找庶女啊”梁少菲道。

    “哪有那么容易,世家庶女可是比庶子有用的多。”陶老夫人教导女儿,“庶女可以低嫁,宠络寒门有才之士。嫁给世家做妾才是浪费了。便是能弄到一两个愿意做妾的世家庶女,也不是什么好的。苏离不是就有个陪嫁的庶姐么?你见她可曾得你哥的欢心?”

    梁少菲眼珠子一转,突然想起前两天的聚会上有个夫人说起一件趣事:“娘,你可还记得梅夫人说的那件趣闻?祝地桓蹊于半路搭救了鄢都林家的一个姑娘,正送她归乡呢,就快到咱们祀地来了。”

    陶老夫人目中似有亮光闪过,缓缓道:“记得,据说这位姑娘是个难得的美人。”

    “正是呢”梁少菲立刻道,“我可从没听说过桓家和鄢都林家有什么沾亲带故的。她若是不美,桓蹊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亲自千里护送?她被人拐走再归家,到底失了名节,做正室夫人是难了,做个妾室倒也相宜。”

    陶老夫人犹有难色:“既是难得的美人,那桓蹊想来是对她动心的。护送她回家,保不准就是为的向长辈提亲去。”

    “桓蹊哪里比得上哥哥”梁少菲打断她的话,“一样是做妾,做城主的妾岂不比做城主庶子的妾要好上百倍?我们也是替她着想。再者,桓蹊的夫人就是姓梅的。和梅夫人沾着亲。这趣闻能飘进咱们耳朵里,未尝不是梅家的意思。人家不欢迎这位林姑娘做他们家姑爷的妾室呢。”

    陶老夫人神色松动了几分:“只怕那位姑娘已经和桓蹊两情相悦。”

    梁少菲置之一笑:“哥哥是什么样的身份容貌。凭它什么两情相悦,只要那位林姑娘见着了哥哥,保准动心。”

    陶老夫人沉思良久,终于道:“也好,就试一试。我娘家和林家有些姻亲关系,她要回鄢都总是要先进祀地的。我就下个帖子请她一请。到时让你哥哥也来。看他们两人见面后情形如何再说。倘若你哥哥有心,我们就正经派人去鄢都给你哥哥说合。倘若两人都没这意思,这事也就作罢不提。大家不伤情面。”

    从梁少菲的眼睛来看,这事就没有不成的。她笑着夸赞道:“娘亲这办法好。只记得要避开嫂子,别让她坏了事。”心里越想越畅快。

    哼哼,林咏恩等你的族妹做了我哥的妾室,我非宣扬的天下皆知不可。林家的姑娘是这种德性和名声,看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脸充傲气

    第207章赏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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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7章赏花(上)

    进入祀地地界后,桓蹊接到一张奇怪的请帖。

    “是给你的。”他满脸不解的递给殷如行一张大红洒金面的帖子,“你认识祀地的陶老夫人?”

    “那是谁?”殷如行一脸迷惑。

    “梁少安的亲娘。”刘长兴致勃勃的凑过脑袋,“那可是个厉害的女人,梁老城主殁了的时候梁少安还未成年,祀地有大半的事都是她做主。近几年到没什么声音了。”

    “可我不认识她啊?”殷如行疑惑的抽出帖子,同色的大红洒金暗纹笺纸,沉沉的檀香味散溢而出。这位老夫人的品味有够贵气。

    看完请帖,她更迷惑了:“她请我去赏花赴宴,还说她娘家和我家有亲,可怜我这个小辈流落在外,想好好照顾我?”她都快到鄢都了,有什么好照顾的?照顾就是赏花吃酒?恕她无法理解这位老夫人的思维。

    桓蹊接过洒金笺纸又看了一遍,若有所思:“陶家不止和林家有姻亲关系,罗枫寒的母亲就姓陶。她请你倒也说得过去。从这里到祀城比到鄢都要远的多。陶老夫人居然就在这附近,这倒是奇怪的很。”

    乔薪道:“这有什么怪的,还不兴人家老太太出来散散心了。你怕人家是专门来堵咱们的啊?”

    楚怀冷笑一声:“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专程来堵我们的?”

    “想也知道啊”乔薪分辨,“我们有什么值得她一个城主太夫人兴师动众过来堵人?”

    楚怀也想不出,然而他始终有戒备:“这事有点儿怪。”

    “是有些怪。”桓蹊将请帖还给殷如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打的什么算盘,去会会就知道了。只要她没带大军过来,大名鼎鼎的‘黑罗刹’还怕被几个女眷家将吗?”

    殷如行叹了口气:“怕是不怕,闹起来总归不好。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男人的心思我还能推测几分。女人的心思我简直摸不着头脑。天知道她们的大脑都是怎么转的。”

    刘长“噗”的笑出声来:“姑奶奶,瞧这说的好像你不是女人似的?”

    潘瑜突然接话:“我赔你去,要打架一起打。”

    “罢,罢,你就别凑热闹了。”楚怀赶紧拦住,“还是让刘长和乔薪陪姑娘去,他俩能说会道。倘若有变故也好见机行事。姑娘是去做客,不是去打架的。”

    “不打架?那我就不去了。”潘瑜很好说话,退后一步,表示自己服从安排。

    接到请帖的一方谨慎相对,送出请帖的一方也是多方筹备,虚席以待。

    梁少菲一遍又一遍的视察宴请的别院,园子扫的干不干净,枝头上败落的残花有没有剪掉,准备的酒水够不够醇厚,小憩更衣的厢房布置的是否雅致旖旎,样样要盯紧,忙的她团团转。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下人送来了回帖。帖上说:林二娘叩谢陶太夫人厚爱,会准时赴宴。

    梁少菲喜不自胜,赶紧拿了帖子去见母亲。陶老夫人见了也很高兴,可见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哥哥会在那天到吗?”梁少菲还有些不放心。

    陶老夫人微微一笑:“说是不想你哥哥劳烦,我们娘儿俩单独出来散散心。你哥哥就真能放下心了?我们刚走的两日他自是想不到的,时日一长就未必如此了。前儿我让你去信一封,你可照我说的写了?”

    梁少菲点头:“都照您的意思说的。并没有和哥哥说其它的。只说你在襄城别院住的很好,日日赏花观景,怡然自乐,连贵妇们的邀请都不去了。只在家中静养。”

    “这就是了。你哥哥保管会来。”陶老夫人胸有成竹。外人不知也就罢了,自家儿子哪里不知道她是个爱热闹的,生平最怕的就是过老无所依,冷冷清清的日子。这回她以退为进,什么苦楚都不说,安安静静的避退一射之地,自家儿子心有愧疚,定会亲来请她回去。算算时间,到达襄城的日子正是宴请林家姑娘那一天。

    梁少菲对母亲的智慧一向是信服的,但同样,她对苏离表现出来的能力也心有余悸:“娘,你说,嫂子她不会也跟了来吧?”

    陶老夫人笑道:“她儿子还小,如何离得开亲娘?若是真跟着来了,我到恰好能训她不守母责的错处。即便是她来了,这别院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还能听了她的,安排不了少安和林家姑娘私下里的会面?只要少安看中了,她就是有翻天的本事又能奈何?”

    梁少菲舒心一笑,畅快的道:“正是呢,凭她心眼再多也挡不住男人家的风流心。”

    赏花宴的日子转眼既到。陶老夫人早已得了信,梁少安果然带着一队人马往襄城别院来了,约是中午的时候能到。美中不足的是,苏离也跟着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梁少菲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放在心上。

    殷如行今天起了个大早,去赴宴自然不能向平时一样穿戴,得装扮讲究了,才是给主人家的尊重。衣服首饰她倒是有,一路上总有几个像景城太守一样的送礼过来。桓蹊既然对此不在意,她也就不收白不收的笑纳了。

    难办的是发型。殷如行自己搞不定,桓蹊几个大男人也是干瞪眼,后来总算还是楚怀想出了办法,去街上请了一个专门梳头的妇人来,给殷如行梳妆了事。

    桓蹊此时方发觉殷如行再怎么不计小节,好歹也是扮演的千金小姐。身边连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着实不像话。便问要不要替她张罗一个。殷如行一听就头大:“眼看着就快到鄢都了,这会子张罗这个做什么。白费功夫。”

    桓蹊道:“话虽如此,可你去赴宴总不能一个人,或是丫鬟,或是妇人,总要有个在身边好照应。”

    殷如行诧异道:“不是说让刘长和乔薪一块儿去么?他们不是人?”

    桓蹊奇道:“他们是男子,最多在宴席上陪同罢了,有些地方确是不能去的。你也在……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些名堂怎么不记得了?”

    提到大户人家,殷如行心里就有些不自在。她本就不认识那什么陶老夫人,这场赏花宴也压根就不想去。无奈有得到就有付出,她借了林氏家族女子的身份做掩护,就得替林家周全贵族间的交际。这场宴请实在是推脱不掉。

    “左右就这一天,我晚去早回,混过这一回就好。”她想来想去,还是不同意:“你是知道我身份的。弄个丫鬟来,万一咱们说话说漏了嘴,后头还杀她灭口不成?丫鬟也是一条命。”

    桓蹊也想起殷如行的身份太过复杂,只得作罢:“算了,好在陶老夫人只请了你一个,混过今天,明天就起程去鄢都。”再不在外头搅合了。

    就这么拖拖拉拉,到了别院时已快到巳时正。陶老夫人和梁少菲等的望眼欲穿。别院门房径直让马车驾进了大门,停稳当后,刘长和乔薪一左一右的从车驾位置跳下。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妇人上前揭开车帘:“林姑娘来了,太夫人可是等急了。”

    殷如行装模作样的扶着妇人的手臂下了马车。浅浅一笑:“这位姑姑怎么称呼?”

    妇人笑道:“我是太夫人跟前伺候的,夫家姓唐。”

    殷如行微微颔首:“原来是唐家嫂子。”

    唐嫂子笑吟吟的引着她往里院走:“姑娘请随我来。”

    这所别院是一个花园式样的建筑,内里并没有正堂。陶老夫人捡了春景最好的一处花阁待客,殷如行便被引至此处。刘长和乔薪紧紧跟在她身后。心中暗暗称奇:‘黑罗刹’梅四娘是海盗,不想竟对大户人家的礼仪很是熟悉。害他们白担心了一场。

    登上一座花团锦簇的绣楼,穿过回廊,拨开水晶珠帘,殷如行见到房间主位上坐着一个面目严慈的老夫人。头上戴着镶金点翠的簪,珍珠宝石的华胜。衣服上绣着富贵团花,袖口点缀祥云飞鸟,端的是富丽华贵。老夫人身边站着一个俏丽的年轻女子,挽着三鬟往仙髻,五尾展翅金凤,凤嘴衔着一串莹莹生辉的珍珠,颗颗圆润,最下方是一颗鲜红剔透的红宝石。摇曳发间。女子穿着广袖衣裙,纱罗披帛,眉目间和老夫人有六分相似。

    “这是我们太夫人。”唐嫂子缓步给她引见,“老夫人,这便是林姑娘了。”

    殷如行屈膝行礼:“见过老夫人。”

    陶老夫人立刻道:“好孩子,快别多礼。过来我瞧瞧。”

    一时殷如行近身上前,陶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欢喜的道:“好个标致的孩子。我久不走动,竟不知鄢都林家何时出了这么个整齐的孩子。好孩子,你这一路离家,受苦了。”

    殷如行少不得陪着叹了几声。陶老夫人便问她,是林家哪一房的姑娘,又是何时离家的。

    这些首尾在路上早已编排齐全,殷如行便说了。陶老夫人听了直骂拐子可恨。等到听说她是林家的义女,并非名正言顺的小姐时,脸上竟带出了一丝喜色。

    殷如行立时心生警惕。按说知道她是林家认的义女,亲热劲该少几分才是正常。这位老夫人竟然生出一分喜色,果然宴无好宴,内有乾坤。

    陶老夫人又笑道:“过来认认你家妹妹,这是我闺女。你只叫妹妹就完了。”

    梁少菲笑吟吟的娇嗔:“母亲总算想到我了,我还当有了漂亮姐姐,母亲就忘了女儿呢。”说完便拉着殷如行的手,赞不绝口:“这么好看的姐姐,我可是爱的很。要是能留在咱们家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第208章赏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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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章赏花(中)

    梁少菲的话说完,殷如行心里就“咯噔”一下。

    小时候经常听见某些阿姨(叔叔)会这么说:呀某某某,你家孩子真乖。跟阿姨(叔叔)回家去好不好?

    这句玩笑话其实是变相夸赞人家孩子的一种方式,谁也不会当真。殷如行小时候听的不少,幼儿园时期或许还会被骗,上学后就再也没当回事过。

    然而有一天,这句话突然成真了。

    外婆对她说:“眉眉,你是个乖孩子。以后就到外婆家,和外婆一起过好不好?”

    然后她真的就失去了自己的家,换成在外婆家生活了。

    外婆对她很好,舅舅也不错。然而到底不是自己的家。在外婆家四年的生活中,她听的最多的就是关于母亲再婚的话题。

    四年后,她和母亲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对她说:“眉眉,和伯伯哥哥一起住好不好?”

    这个男人成了她的继父。男人的儿子殷如言用黝黑的眼睛看着她,缓慢又清晰的问道:“眉眉,喜欢我们的家吗?”

    殷如言,那是她前半生挥之不去的梦魇。这个人,耗尽了她的纯真、她的热情、她的爱。从此以后,她面容娇艳依旧,心已冷寂成灰。原以为生命就这样惨淡枯燥的过下去了,谁知,上天又给了她另一段人生。

    惊险、阴谋、杀戮、交易。虽然天元之地带

    国色无双第5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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