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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禛心俜玉第21部分阅读

      红楼之禛心俜玉 作者:肉书屋

    红楼之禛心俜玉第21部分阅读

    黛玉忍不住也泪流满面,低声道:“爹爹去找娘了,能陪伴娘亲,想必爹爹心中亦极欢喜。”

    凤姐等人忙上来劝慰,道:“瞧老祖宗,格格好容易缓和了一些儿,又让老祖宗扯动了愁肠,可见竟是老祖宗的不是了。”

    好容易劝解住了,贾母方略略止了泪,脸上满是担忧地瞅着柔弱无依的黛玉。

    生得愈加和敏儿相似了,只是比敏儿更多了一些灵气,和淡定的从容,真真切切,是长大了。

    贾母心中略有些安慰,握着黛玉柔滑如凝脂的双手,道:“玉儿,家里的事情可都交代清楚明白了?”

    黛玉点点头,低头寻思了一会儿,才轻道:“什么事情都是四爷料理的,家里的仆人也都遣散了,余下爹爹的一些梯已积蓄,也都散给了因雪灾而困苦的江南百姓,玉儿如今倒也是一身轻。”

    贾母道:“这也罢了,四爷是姑老爸的女婿,原该他来料理着岳父的丧事。姑老爷虽不在了,可是余盛尚在,且有造福了百姓,原是极大的功德,倒是让我们都心中略略有些惭愧,唯独姑老爷能将百姓放在心中罢了。”

    黛玉低声道:“这是爹爹应当做的,没有什么功德不功德的。”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与其留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不如付给百姓发解其燃眉之急,也是自己一份心思。

    贾母听了倒也深为赞同,因瞅着黛玉愈加如花一般的容颜,轻声道:“如今外祖母也好生寂寞的,玉儿如今也算是孑然一身,什么闲了,来外祖母身边住上几日,也复苏是解了外祖母思念女儿之意。”

    黛玉微微一怔,想起父亲说起贾府中饮食中皆多脏物,心中自然也不想过去,不禁踌躇起来。

    看到黛玉踌躇的神色,贾母忙道:“若是不得空,少不得外祖母多挪挪一把老骨头,来瞧瞧玉儿罢了。”

    这话便是一个“孝”字压了下来,重若千金。

    黛玉淡淡一笑,道:“按理说,黛玉是未嫁之女,如今父母皆没了,也没有住在夫家的道理,于理不合。只是,父母生前托付四爷,又嘱咐了黛玉一番,日后只管住在四爷府上,让父母在九泉之下也好安息,玉儿不孝,虽不曾好生承欢父母膝下,却不敢违背父母生前遗命。”

    面色沉静,竟如江南的碧水一般没有波澜,轻声道:“幸而两府不甚远,来往也极便宜,府中车轿也都是齐备,若是外祖母想玉儿了,玉儿便打发管家伯伯亲自去接外祖母,玉儿亦扫地烹茶相待。”

    心中不禁也有些疑惑,为何外祖母总是想叫自己住在贾府呢?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也不嫌絮烦?

    贾母神色未变,含笑道:“这原是玉儿的家,玉儿不肯,也罢了,外祖母也不敢强求。”

    一个孝字固然能使人就范,可是于父母之孝,却比对她这个外祖母之孝更为沉重。

    慧人端了槐菊茶上来,笑道:“虽有些进上的茶叶,只是喝了也不应景,且对身子也无异,老太太倒是尝尝我们的槐菊茶。”

    惜春早端起了茶碗,好奇地看着碧色茶水中漂浮着的几朵绽开的槐花和菊花,道:“何谓槐菊茶?”

    慧人听了不禁笑道:“就是用风干了的槐花菊花,加不一点嫩桑叶,用热水沏了出来的,有去肝热且明目的功效。”

    惜春忙将茶碗递到探春跟前,笑道:“三姐姐这些日子总说眼睛不大好,想是做针线伤着眼睛了,很该多吃些。”

    说得探春也不禁一笑,恰如一朵玫瑰花儿绽放,娇嫩艳丽,难描难画。

    贾母听了这话,却忙问探春道:“咱们家自有女工上的人做活计,好好的姑娘家,做两针意思到了便是了,你却又做什么针线伤了眼睛?真个儿该打,谁房里没有做活计的人的?还要你一个姑娘做?”

    探春忙回道:“老祖宗听四妹妹瞎说呢!我不过就是给宝哥哥做了一个扇套,精细些罢了。”

    贾母道:“这就更是该打了!宝玉房里数来数去也有二三十个丫头子,还没有做扇套的人不成?袭人是做什么吃的去了?再说了,还有晴雯那丫头我也放在了宝玉房里,针线上是绝好的,连这扇套也做不成?”

    探春脸上一红,凤姐忙过来笑道:“三妹妹给宝兄弟做针线,原是素日里姐妹兄弟情分好,哪里和丫头子们扯上瓜葛?”

    贾母听了这话,仍旧不同意地道:“虽说姐妹兄弟情分好,可是这些贴身的小东西,不审房里的丫头子去做才是。”

    惜春细细地品着槐菊茶,却嘴角微微冷笑道:“宝哥哥房里丫头二三十个,可是做活计的,也不过就是那几个,如今袭人姐姐可是金贵着的,但凡一些小活计小针线,不是让云姐姐做双鞋子,就是求宝姐姐做个荷包的。”

    听到惜春告状,迎春和凤姐都是微微一笑,探春却是不语。

    贾母脸上登时一撂,道:“这可奇了,我原说晴雯那丫头手头闲得很,所以才做着我房里的针线,难不成,宝玉的活计,她竟是不做的?还有那个袭人,不过一个丫头子,还让主子们做活计不成?”

    惜春绕着手中的帕了,神色冷冷地道:“宝哥哥房里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贾母凌厉的眼睛看着凤姐,凤姐只得上前道:“老祖宗也是知道宝兄弟的,从来不叫外面针线上的人做,只好累些他房里的丫鬟罢了!再者,宝兄弟一应穿戴等事,皆是袭人料理,她一个儿忙不过来,云妹妹和宝妹妹素日空闲,少不得也因袭人素日贤良,便帮衬着一些儿。”

    黛玉冷眼看着贾母将自家的琐事在这里说,却始终品着淡淡的槐花香寂然不语。

    惜春悄悄对黛玉扮了个鬼脸,让黛玉忍不住轻轻一笑,倒是不解这惜春之冷,似乎不大愿意自己云贾府似的。

    果然只听惜春道:“老祖宗,你瞧,那袭人姐姐将咱们自家的姑娘用上不说,连亲戚家的姑娘都使唤上了,若是林姐姐去了咱们家,林姐姐身子弱,难不成到时候也让一个丫头子使唤不成?幸而林姐姐不在的,若是在,只怕也给使唤上了。”

    贾母面色一冷,心中怒气冲冲,却不言语。

    惜春又道:“咱们家也算是中等人家了,老祖宗素日里教导规矩,很该守着本分的,哪里知道如今竟连丫头子且不遵上下尊卑,倒是让姑娘们做起活计来了,岂不是让林姐姐笑话?也活打了咱们自己的嘴。”

    凤姐见贾母心中恼怒,忙上前打岔道:“四妹妹说话也忒孩子气了,老祖宗的规矩教导得是人人不敢违背的。宝兄弟房里能人多得是,只怕都是偷懒儿,所以累着袭人一个人了,姑娘们瞧着可怜,替做一两件也没什么。”

    惜春笑嘻嘻地点头道:“二嫂子这话倒也极是,若是姐妹们不是心甘情愿的,自然不会替她做。”

    黛玉也恐贾母怪责这个奇奇怪怪的惜春小妹妹,但亦笑道:“外祖母也别恼了,想必是宝哥哥到底是个少爷,素日是里疼丫鬟们还来不及,哪里如姑娘们管着丫鬟们极守本分的?外祖母回去训两句也就是了。今儿个玉儿采了好些极鲜嫩的槐花,吩咐厨子做些槐花酥饼来,外祖母也尝尝,也算是玉儿一番心意了。”

    见黛玉也如此,贾母忙笑道:“那我竟是要尝尝玉儿孝敬的槐花酥饼了!”

    说着又不禁笑道:“这槐花酥饼,我倒是头一回听到,才喝着这槐菊茶是极好的,想酥饼也极好。”

    黛玉一面吩咐慧人去做,一面笑道:“这也是素日里瞧着槐花落下,倒也怪可惜的,因此便问了几个厨子,原来竟是能听能喝酒的,且还有治病的功效,如今趁着槐花鲜嫩,采摘些儿来,倒也是尝了鲜。”

    不过顿饭的工夫,便送了槐花酥饼,其实就是将槐花在开水中烫得半熟然后与鸡蛋面粉糅合成稀糊糊,加上一些翠色的葱花,在油锅里煎了出来,薄薄的一层,酥脆而不落渣,闻着就是分外香浓。

    这些槐花的吃法,皆是寻常百姓家常吃的,贾府的人等都是山珍海味惯了的,自然没有吃过。

    见贾母等人吃得开心,黛玉也微露笑靥,因瞧着李纨总是一声不吭,便借口换衣裳,将纨衣襟一拉。

    李纨亦告罪说去洗洗脸通通头,随着黛玉到了里间来。

    黛玉含笑打量着李纨一忽儿,才道:“大嫂子这些时候吃住可还好?兰儿可乖?”

    李纨忙笑道:“多谢格格记挂,兰儿很好,小孩子家能吃,已经长胖了些儿,跑得多了,很快也就瘦下来了。”

    黛玉摆摆手道:“咱们都是表姑嫂,嫂子还客套什么?我从江南来,倒是带了好些上等的笔墨纸砚,嫂子回头带一些回去给兰儿用,还有那个环儿兄弟,想必也少了这些的,送他一些儿,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到了。”

    听黛玉依旧记着贾环,却并不说送宝玉什么,李纨倒也诧异,却又感激,忙道:“如此竟是多谢妹妹了,兰儿如今也识字的,先生也夸赞,妹妹送这些笔墨纸砚我便不推辞了,也替环儿谢妹妹一声儿。”

    迟疑一会儿,才又问道:“妹妹史送兰儿和环儿,怎么却不送宝玉呢?若是太太知道,只怕心里也堵得慌。”

    黛玉奇道:“嫂子这话可奇哉怪也,嫂子寡妇失业的,环儿又是不得不待见的,纵然家里虽有笔墨纸砚,只怕也不是上好的,我便送一些儿。那宝哥哥金凤凰似的,连姑娘们都给他做针线,可见外祖母疼爱了,什么东西不是上好的?我可还送他做什么?便是给了,只怕也都随手丢了,不在意的。”

    李纨听了这才明白过来,不禁一笑,道:“却是这个,倒是我愚了。”

    说着轻叹道:“环儿时常在我那里走动,倒也往常好些了,只是有一个生养他的娘,道三不着两的,最是惹人嫌,连带得三丫头没脸,下人也就更不将环儿放在心里了,弄得他倒是一脖子怨气,若是不好生教导,只怕日后竟是祸害了。”

    只见惜春跳了进来,笑道:“说什么私房话呢?我也来凑一脚!”

    得意地拉着李纨的衣袖,道:“我见你们如此,就知道是有私房话说,我来了,你们说罢,我也要听听。”

    李纨不禁打落她的手,嗔道:“说你冷面冷心的,偏今儿又多嘴,老祖宗最疼宝玉的,听了你这话岂不是忌讳了?”

    惜春嘴角微微一撇,满不在乎地道:“我才不在意这些,我什么是舍不得的?就是这身份也舍得,跟我丫鬟也舍得,那里肮脏得很,怎么能叫林姐姐过去住?我也巴不得什么时候剪了头发做姑子去,也就清清白白地来,消逝清清白白的去了。”

    听了这话,黛玉和李纨都觉得不详,正要劝慰她几句,就见凤姐也进来笑道:“怎么这么大一会子也不出来了?”

    黛玉忙笑道:“才收拾好,倒是让外祖母在外面久候了。”

    说着便也不与李纨和惜春多说什么,忙忙收拾了,便出去与贾母闲话。

    贾母原是一家子的主母,且是上了年纪的,自然与黛玉没什么话头可说,倒是三春姐妹围着黛玉叽里呱啦,好生热闹。

    槐菊茶里的槐花香,弥漫在房中。

    那香气,淡雅,清幽,掩住了各人复杂的心事。

    贾母原意是来探望黛玉一番,自同有别的事情可说,如今黛玉气色好,心中倒也是十分安稳。

    午时黛玉又亲自陪着用了午膳,原想留下三春几个玩些时候的,却因惜春递了眼色,方罢了。

    只吩咐慧人将从江南带来的各色礼物,孝敬贾母的东西,回送邢夫人的礼物,以及姐妹们各人的玩意儿等,都交给了凤姐带回去,也算是一番心意到了。

    目送着贾母上了轿子,剌槐林中的香气,却是愈加浓郁了起来,风吹过,满地都是零落的槐花。

    一朵朵,一片片,花瓣皓白如雪,花萼黄绿清新,唯独那幽香不散,略解黛玉愁心。

    心中却也明白,虽然贾母今日未曾提起什么,可是还有风雨在后,既然想让自己住在贾府,岂能如此轻易撒手?

    只是不知道,到底为何总是想叫自己住在贾府呢?

    忽然想起一事,黛玉不禁身子轻颤,竟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么?

    雍亲王妃 第066章 人心

    看着黛玉送贾母等人出去,胤祥轻声问胤禛:“想必还是想撺掇着娃娃住过去,四哥你就不去问问娃娃?”

    胤禛淡淡一笑,日光在他脸上形成一道光晕,道:“这是玉儿的事情,玉儿自然会好生料理。”

    沉吟了片刻,却道:“每每总是让玉儿住在贾府,这缘故倒是好生令人费解。”

    原该猜到了一些什么,只是尚不能确定,想必唯有深入虎|岤,方能得虎子。

    只听得黛玉如月下春水一般的声音缓缓地在背后道:“这有什么费解?却也是昭然若揭之事。”

    胤祥听了,抓了抓头,回头看着娉娉婷走过来的黛玉,露出一口白牙,道:“我也不明白,小四嫂可给我解惑罢?”

    黛玉摇摇头,晶莹如玉的手指头轻轻地做出一个八的手势,并不言语。

    胤禛神色未变,胤祥却是吓了一跳,疑惑地问道:“小四嫂是说,是因八哥之故?”

    黛玉把玩着落在身上的槐花,轻嗅着那淡淡的幽香,一言不发。

    胤禛携着黛玉的手往院落中走去,才淡淡地道:“如玉儿所说,贾家脚踏两条船,如今眼瞅着八北的权势如日中天,自然更想多巴结些八北府中,虽然没有人说,可是毕竟在江南也是人多口杂,贾家未必知道玉儿和八弟妹交好之事。以前或许贾家皆因岳父的权势而想接玉儿过去住,如今却是想利用玉儿与八弟妹交好之事,将家中姑娘也送一个进八贝勒府中。”

    冷冷的语调,将探来的消息朗朗说来,不但胤祥诧异,黛玉亦是惊诧满面。

    虽然她猜测到是贾家想用自己与八贝勒府进上一层瓜葛,却不曾想到贾家更有联姻的打算。

    蹙起淡丽的眉头,黛玉疑惑地问道:“这也不通,元春姐姐已经做了太子殿下的庶福晋,多年来总是没有一个正经尊贵的位份,如今二姐姐生性木讷懦弱,三妹妹和四妹妹年纪又小,竟是想用谁送进府中的?”

    听了黛玉的话,胤禛却是扯开一抹拆穿,低头看着黛玉清新妩媚的容颜,道:“若是都知道了,岂不也是少了许多乐趣?”

    惹得黛玉一又粉拳竞相挥出,轻轻落在胤禛身上,嗔道:“原想心中有个底儿,偏四哥给我们卖关子。”

    细细思索了半日,忽而恍然大悟,笑得有些儿淘气,咕哝道:“原来如此,我竟是忘记了!”

    说得胤祥一头雾水,不禁呆呆地问道:“你们却是打什么哑谜?让我好生疑惑。”

    黛玉回头对他扮了个鬼脸,得意洋洋地道:“这件事情呢,是要用头脑来想的,十三哥哥,你赶紧回去让福晋做些好吃的给你补一补,明儿个就能想得明白了!还有啊,书上有说,核桃最是补脑了,且能延年益寿,多吃些!”

    说着便不理会胤祥,只问胤禛道:“四哥你说,玉儿什么时候去外祖母家走一遭儿才好呢?”

    胤禛却也不答,低头看着她晶莹澄澈的一双美眸,含笑道:“你想什么时候去走走?”

    黛玉蹙眉道:“说实话,玉儿记得爹爹的话,很不想过去的,谁知道饮食中有什么脏东西啊?”

    她可是要好好儿地护着自己的身子骨,她还要陪着四哥走过一生一世呢!

    胤禛弯下身子在黛玉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说得黛玉眼睛霎时亮了起来,灵气逼人。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当初爹爹倒也放心自己去贾府里住上一两日,想来有了防备,便什么也不怕了。

    胤祥方才没有听明白,只好奇地问道:“四哥说什么?还不让我听到?”

    黛玉脸上似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似的,衬着夏日初花,愈加显得如仙子仿佛,眼中却掩不住一点淘气,对胤祥皱皱鼻子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十三哥哥,你可不要做三姑六婆哟!”

    胤祥大喇喇地道:“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虽好奇心胜些,可是怎么着也不会成了什么三姑六婆的。”

    说得自己也笑了起来,却又问道:“娃娃当真愿意去贾家的?才不是说有什么脏东西的么?”

    脏东西,他岂能不明白?原是毒而已。

    泱泱大族,一个贾家,难不成竟有下毒之事不成?

    可是贾家至今尚不曾听闻有什么中毒之事,更只见贾家依然儿孙满堂,何来脏东西一说?

    黛玉轻笑道:“不入虎|岤焉得虎子?去走走也无妨。我去找辟邪,既然去了,很该有辟邪陪着!”

    说着便提着裙摆,小碎步跑回了房中,徒留一缕淡淡幽香,弥漫院落之中。

    胤祥眨巴着乌黑的眼珠子想问胤禛,哪里知道胤禛却是摊开了一双手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着亦加快了脚步,径自往书房中走去。

    胤祥摸摸脑袋,看着池中翠荷如盖,随风如舞裙,还是不明白两人打什么哑谜,只得悻悻然地回自己府邸中。

    槐花落尽,淡香遗留。

    黛玉对着菱花镜,静静地梳理着万缕青丝,镜中人对她嫣然一笑,竟如同一抹轻云悄然舞动。

    以静制动,莫若先发制人,既然如此,往外祖母家中走上一次又何妨?

    慧人一面与黛玉梳妆,一面轻声问道:“格格当真是要支拜见老太太的?”

    黛玉点点头,一旁的宜人却道:“那个薛宝钗,如今是住在贾府里的,若是见了姑娘,岂不是反怪责了春纤?”

    听了这话,黛玉回头看着愈发生得娇俏柔美的春纤一眼,笑道:“我竟将春纤忘了。”

    春纤一旁却笑道:“这也没什么的,难不成那薛家小姐瞧出这个姑娘不是上回她见的,她就恼了不成?”

    黛玉亦点头道:“这话也有些道理,再说了,这么些时候没见了,便是说了,也有几人相信的?她只能哑巴吃黄连。”

    有苦说不出,再者,若她果然如素日人人都说的那样端庄稳重,就断不会说出此事了。

    些许收拾了一番,黛玉便只带了宜人慧人与雪雁过去,别的也并不带过去了。

    胤禛却又从南宫风身边讨了风月过来,与黛玉带过去。

    黛玉因推辞道:“风月姐姐只管服侍姨姨就是了,玉儿不用那么多人过去。”

    胤禛正色道:“风月一身武功,且他原是唐门之后,精通各种毒术,你带着她,总是能帮着你。”

    黛玉吐了吐舌头,满眼敬佩地看着风月,俏生生地道:“原来风月姐姐竟有这样的本事,却是玉儿的福分了!”

    因此亦带了风月过去不提。

    那贾母回到府中,正自暗叹黛玉竟不肯过来,闷闷了几日,吃什么也都没胃口。

    家下人等皆以为贾母思念女儿外孙女,故有些荫,变着法子讨贾母欢喜开胃,其中又以凤姐为胜。

    这日贾母正歪在凉榻上,瞅着围绕四周的三春纨凤云钗们,再听着宝玉嬉笑淘气,不觉十分开怀。

    因长叹道:“若是玉儿也陪在我身边,这方是十全十美了。”

    宝玉听了这话,忙撤下正在与他说笑的宝钗湘云探春等人,凑到了贾母跟前,撒娇道:“老祖宗是林妹妹的亲外祖母,割不断的血缘之亲,怎么林妹妹宁可住在外人家里,也不肯住在咱们家里,姐妹们一同玩笑呢?”

    贾母却坐直了身子,摩挲着宝玉,脸色却是郑重地道:“宝玉,不许说这样的话出来,香玉格格是万岁爷亲指了婚事的,原是有人家的女孩儿,哪里还能如咱们家的姑娘这样嬉笑无忌的?”

    听到黛玉订亲,宝玉不由得闷闷不乐,道:“好好儿水做的骨肉,还未曾享受做女儿的乐趣,却许了人家做什么?”

    贾母登时立眉断喝道:“宝玉!日后断不容你说如此的言语,仔细你老子捶你的肉!”

    可巧王夫人陪着薛姨妈进来,听到了祖孙两个的言语,再听贾母竟呵斥宝玉,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头。

    薛姨妈忙笑容可掬地走了过来,见过贾母之后,才含笑道:“可见老太太最疼宝哥儿的,原该听老太太的话,守着规矩,姨老爷也欢喜了。”

    宝玉唯唯诺诺了几句,清明澄澈的眸子只管委屈地瞅着贾母。

    王夫人只宝玉一个命根子,自是疼到了骨子里,虽不觉他厮混内帏没有男儿的刚气,可是却更如从小在自己膝下撒娇承欢的幼儿,愈加有一种做母亲的柔情弥漫慈心,故而也极少教导宝玉,素日里也因贾母最疼宝玉,心中便欢喜无限。

    虽然这么些年来对黛玉情分平常,可是如今听着贾母竟因黛玉而呵斥宝玉,不觉心中添堵,却又不自禁地暗自庆幸,幸而黛玉未曾住在贾府里,若是果然住在这里,老太太还不得疼进了骨头里,到时候若是她一句话,还不得将梯己银钱只管给了那一个有血缘之亲的命根子。

    一看到宝玉委屈的眸光,贾母登时心软了下来,语重心长地道:“宝玉,如今你大了,该知道些规矩了。那香玉格格虽是你嫡亲的表妹,可是如今身份摆在那里,贵为了郡君格格,且是有了金册玉碟的,咱们原该恭敬些,不可逾越了这主仆本分。”

    宝玉只得答应了,却又道:“这些话,也全没道理的,既是有血缘之亲,皆是自家人,就该当如一家子亲近才是。”

    难不成竟还因为林妹妹做了郡君格格,便抹杀了这中表之亲不成?

    惜春一旁静静地坐在窗下,和谁都不亲热,听了这话,冷冷地道:“宝哥哥这话倒也是不通,林妹妹姓林,原是林家人,什么时候竟是咱们自家人了?咱们是姓贾,外姓的就是亲戚,算不得自家人。”

    宝玉瞪着眼睛看惜春,道:“四妹妹这话也不通!难不成,林妹妹竟不算咱们家的姑娘不成?”

    惜春冷笑了一声,道:“却又凭什么说林妹妹是咱们家的姑娘?素日里你口口声声夸赞宝姐姐和云姐姐的时候,皆说是亲戚家的姑娘,可比自家的姑娘们绝色上了十倍,如今,倒是又将林姐姐当了自家人,岂不是让宝姐姐和云姐姐寒心?”

    一句话果然说得宝玉无话可说,偷眼瞅着宝钗,依然端庄沉稳,再看湘云,神色却是不悦。

    贾母将各人神色尽收眼底,含笑道:“瞧你们,竟是火气大了成什么模样了?宝玉心实,四丫头你就别怄他了。”

    惜春脸色不变地答应了一声,却对宝玉不冷不热,颇多讽刺之意。

    宝钗款款笑道:“四妹妹年纪小,宝兄弟你是哥哥,让让妹妹又何妨?亲不亲,疏不疏的,原是心中彼此明白的。”

    说着暗地里扯了湘云一把,含笑道:“云妹妹和我也并不在意的,宝兄弟也不用放在心中了。”

    湘云只得蹭到了宝玉跟前,道:“爱哥哥,我才没那样小气,什么都记着呢,瞧你,倒是急了一脑门子的汗!”

    说着将手中泛着淡淡幽香的绡帕子细心折叠好了,放进怀中。

    众人瞧见了,皆不以为意,唯独宝钗淡淡一笑。

    闲话半日,薛姨妈方笑问贾母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年开春的待选,竟将宝丫头的名字去掉了,老太太也是知道宝丫头的,模样虽粗笨,到底年纪大些,也很会照顾人,按理说,也没个风声,就去了宝丫头的名额,着实让我们家一头热气泼了一盆冷水,如今还求老太太给个主意才是。”

    贾母诧异道:“竟有这样的事情?”

    忙拍了拍头,叹道:“今年我也只顾着担忧着姑老爷的身后事,别的一概不知,竟错过了。”

    一双藏着淡淡精光的眸子打量着宝钗,依然雍容大度,素雅端庄,叹息道:“宝丫头生得这样好模样,又有那样的才气,原该是雀屏中选才是,如今竟是可惜了宝丫头这一心的抱负。”

    说得薛姨妈眼眶也红了起来,道:“蟠儿是个不争气的,我也只指望着宝丫头能扶持家业,谁想到……”

    满腔的言语,化作了一声长叹,真真是造化弄人。

    宝钗却并不在意,含笑道:“妈也过虑了,这也是女儿没福分罢了,怨不得什么。”

    做一个伴读的丫鬟,岂能圆她青云之志?

    未曾入选,她却是心中为之庆幸,绝不会如母亲这样没有远见。

    贾母正赞叹宝钗有身份,却见两三个丫鬟匆匆而至,几乎撞飞了水晶帘,碰到了门框两边放着的掐丝珐琅大花瓶,语音不清地道:“林姑娘来了!不,不是,是香玉格格亲自来拜见老太太来了。”

    众人一呆,贾母却是喜道:“玉儿过来了?这原是好事,我这就亲自去迎接去!”

    一面颤巍巍地亲自出去,一面心中却也不禁暗叹:“这个孩子,每每上门去接她,她却不来,偏生过了些日子,她又肯过来了,真不知道这孩子的一颗七窍玲珑心中想的都是什么?”

    不过,只要她愿意认她这个外祖母,愿意过来,即使是小住一两日,也是家里的大喜之事。

    怪道如今的芭蕉愈发绿得透亮,怪道那海棠花也开得正红,却是应在了今日里。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别说贾母精神振奋,宝玉更是窜在了头里,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半日工夫,才见到一顶鹅黄软轿款款行来,待得小厮退下了,方从轿后跟上了几个衣着素雅的丫鬟,打起了帘子,扶着黛玉下轿,那水晶帘儿一掀,竟是一张绝世丽颜缓缓映入眼帘,身形如柳袅娜,面容如花清丽。

    三春姐妹等人自是没什么,忙都先迎了上去,却惟独宝钗和湘云心中皆是大吃一惊。

    以前黛玉虽来过,可是可巧湘云不在,未曾见到,如今瞧见这黛玉兼具绝代姿容,稀世俊美,不由得惊呆了。

    宝钗心中却是狐疑不已:“上一回见过她,虽带了面纱,可是气度怎能如今日这般脱俗?自有一股皇室威仪?”

    如今瞧来,竟不是凡间女子,仿佛广寒宫中的素女嫦娥蹁跹落入尘世,浑身亦没有一丝人间烟火之气。

    更让人目眩神夺的,并非是她惊世绝艳的美貌,却是她那通身的气派。

    在她跟前,别说寻常白花羞惭,就是花王牡丹,也唯独有委身土地,化作泥泞。

    待得她回过神来,众人皆已经将黛玉接入了贾母房中,坐下说笑。

    黛玉虽是贾母外孙女,可是到底身份在那里,故与贾母同坐凉榻上,旁人便坐在下面两溜椅子上。

    贾母因握着黛玉的手笑道:“我的儿,这样大热天,我原说你该歇息的,怎么却过来了?”

    黛玉玉颜生笑,道:“这些时候倒也并不是热得很,可巧才得了些江南进贡来的杨梅和荔枝,故带些来与外祖母尝尝。”

    虽说贾母如今总是想让自己住在贾府,是为了讨好八贝勒府,可是到底只是猜测而已,却是做不得真的。

    过来瞧瞧,一是全了贾母的颜面,二则,就是想瞧瞧贾家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如今,她不是为她自己活着了,她也要知道,到底贾家打的是什么主意,才好护着四哥平安啊!

    贾母听了心中大是欢喜,凤姐早已上来笑道:“到底还是格格极孝敬老祖宗的,有什么好东西,便想到老祖宗。”

    说得贾母更是欢喜不尽,脸上堆满了笑容。

    半日才想起薛姨妈来,便对黛玉含笑道:“这薛家的姐姐,格格原是见过的,这位则是薛家的姨妈了。”

    黛玉心中已品度出来那位中年妇人是薛姨妈,忙欠身含笑道:“见过姨妈了。”

    薛姨妈忙站起身连称不敢,含笑道:“格格金尊玉贵,奴才们哪里敢当?”

    素日里皆以宝钗倾城之姿得意洋洋,如今冷眼瞅着黛玉年纪虽比宝钗小了几岁,可是却生得风流妩媚,一又眸子更是如同泛着涟漪的秋水,灿然生光,真个儿是个绝代风华的女子,竟胜过宝钗十倍,怪不得贾母总是念念不忘的,家中若是有如此旷世佳人,什么样的亲事是攀不上的?

    黛玉淡淡一笑,便不多说什么,满室中只听得宝玉赞叹之声不绝。

    惜春故意道:“宝哥哥,素日里你总是赞叹宝姐姐是秉倾城之姿,如今却又将这些话来赞叹林姐姐,也不怕宝姐姐寒心。”

    宝钗听了这话,忙咽下喉间的苦涩,笑道:“我哪里在意这些呢?我也不过蒲柳之姿,玉格格才当得起倾城之姿。”

    黛玉瞅着落落大方的宝钗,歪头看了半日,才笑道:“牡丹为花中之王,最是富丽大气,宝姐姐原也当得起。”

    宝玉拍手笑道:“正是这话了,宝姐姐如牡丹之富丽,林妹妹似芙蓉之脱俗,云妹妹却若海棠之爽朗。”

    众人听了皆忍俊不禁,湘云却嘟嘴道:“爱哥哥这话真个儿不通,为什么说我是海棠?我生平最爱芙蓉呢!”

    谁不知道这个道理的?牡丹为花中之王。大气雍容,水芙蓉也就是清荷,虽清丽脱俗,却也因花盘硕大,亭亭玉立水中,显得十分大气清贵,可说芙蓉之喻,其实已经包含了牡丹之大气,清荷之脱俗。

    宝钗眼波一闪,微微一笑,也不则声。

    黛玉却含笑问贾母道:“外祖母,这位姐妹是?玉儿竟不曾见过。”

    贾母忙叫湘云给黛玉见礼道:“这是你舅爷家的孙女,是我的侄孙女了,名唤湘云,年纪倒是小了你一些儿。”

    不等湘云拜下云,黛玉已抬手道:“都是姐妹,云妹妹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说着慧人已经将预备好的表礼送了上来,湘云虽不喜黛玉,可是到底也是大家子小姐,忙道谢吩咐丫鬟翠缕收了。

    闲话了片刻,薛姨妈忽而想起黛玉长住在禛贝勒府,宝钗免却了名额之事,也许她竟能知道,便启齿询问。

    黛玉听宝钗被免了才人女史的名额,微微一呆,随即淡笑道:“姨妈却是抬举我了,这是宫里的事情,我原是极少知道的。再说了,不等待选便免云了名额的,也唯独重上伯伯一人耳。”

    一言既出,满室皆惊。

    薛姨妈颤抖着声音问道:“听格格的意思,竟是重上吩咐免了的?”

    黛玉含笑摇头道:“按理说,唯独皇上伯伯能下令,不过如今皇宫之事,皆交给了内务府,皇上伯伯未必管这些小事。”

    心中却颇不以为然,经太子妃那样一闹,且宝钗凤女金身名声在外,皇上伯伯岂能真不忌讳?

    此时必定是皇上伯伯所为,旁人岂有置喙之地?

    雍亲王妃 第067章 叵测

    上回说到宝钗被免去才人女史的待选名额,乃是康熙所为,薛姨妈神色略有惊恐,半日不敢言语。

    宝钗却依然是浅浅淡淡地笑着,红唇微微勾起,笑容竟如春风,浑不在意名额被免却。

    她的心,志在青云,她岂能在意小小一个女史才人?

    虽未见过大表姐元春,但是一只和田白玉的簪子,撬开了贾府婆子的嘴。

    那原是一个精通琴艺的女子,最最难得是端庄贤惠,容貌虽与三春姐妹仿佛,却并不是特别出众。

    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已经不仅仅只精通琴艺了,况且听着家下婆子的言语,似乎竟是无人能比。

    她人入其名,就是匣中一枚待飞的玉燕钗,她也等着那机遇的到来。

    见到宝钗如此,又见贾母脸上也有赞叹之色,王夫人脸上不由得露出微微得意的笑容,赞道:“到底是宝丫头,最是稳重的,难得的是这一份豁达的心胸,原是小家子气的女孩儿不不得的。”

    黛玉事不关己,自是毫不在意,只是微微留意了一下王夫人的神色。

    听到王夫人的赞叹,宝钗却依然恭敬地道:“侄女年幼,姨母谬赞了。”

    贾母却不在意,只慈爱地看着黛玉,柔声道:“玉儿在外祖母身边住几日罢,也好叙叙天伦。”

    黛玉低头凝思了半日,腮上浮现着丝丝红晕,仿佛是红墨一般浅淡却又深深浅浅,声若风中碎玉:“既然外祖母说了,外孙女自是恭敬不如从命,小住几日有何妨?”

    听了这话,贾母自然是喜色满面,一如上回一般,一叠声地吩咐下去。

    黛玉却只是含着恬然的笑意,逗弄着不知何时飞进屋内的鹦鹉。

    许是为了纪念贾敏,贾母安置黛玉住在了贾敏未出阁前的闺房,桃花阁。

    慧人等吩咐丫鬟婆子将带来的行李细细地收进来摆放好,夏日里人人一头大汗,唯独辟邪自由自在地摇头摆尾,身后一盆冰块冒着丝丝白气,趴在黛玉脚下,一丝儿都不在意又长大了好些的牠让下人们多么惊恐。

    黛玉立在窗前,看着蔚蓝苍穹,耳听游廊中叽叽喳喳的鸟鸣,目光有些斑驳,这原是母亲住的地方。

    窗外皆是层层的桃树,只是此时是绿叶满枝头,曲折的树干,给地上投下淡淡的暗影。

    忽而听到一声细细的赞叹:“真像,真像,竟和敏姑娘一般的模样!”

    苍老的声音,如雪中古松那样长久,却是满是沧桑,似乎带着生命的年轮。

    黛玉眸子中泛起丝丝诧异的涟漪,寻声望去时,却不见人影,不自禁地拧起了眉头,一脸的疑惑。

    风月已经淡然地站在黛玉身后,轻轻地道:“格格要不要奴婢去将那婆子揪出来?”

    黛玉转过半边脸看着风月,诧异道:“是个婆子?”

    若是个婆子,且又说自己和娘亲生得很像,必定是长久在贾家使唤的人。

    风月点点头道:“虽然声音苍老得像是老树皮,可是语音中有些女子的娇柔却是掩不住的,自是个婆子。”

    黛玉有些玩味地道:“这一回来,倒是有趣起来了。”

    若果然能遇到曾经伺候过娘亲的老奴婢,自然也能知道娘亲未出阁之前的事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娘亲啊,那是一个桃花般灿烂,湖水般淡然的女子,生命,也是个传奇。

    风月却拧着眉头看辟邪,道:“格格,辟邪长得实在是太快了,竟霸占了大半个屋子,家下人一个个都吓得如风中的茅草似的抖个不停,真个儿是可厌之极。还有,如今是夏日了,辟邪身上可别生虱子才好。”

    说得黛玉笑容愈加灿烂,辟邪却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耐烦地看着风月。

    牠是神兽,神兽就是兽中之王,吼一声,老虎都如病猫,小不拉几的虱子胆敢搔弄神兽的毛吗?

    黛玉素手摸着辟邪的头,冰冰凉凉地指尖,如夏日里的一股冰泉,指尖凝香,让辟邪得意地闭上眼睛假寐。

    这些日子,皆因辟邪在这里,除了惜春蹦蹦跳跳会过来走一遭儿,别人倒是都不敢过来,黛玉亦清净了许多。

    黛玉斜坐在凉榻上,手中拿着一卷兵书,细细瞅了几眼,不禁淡淡一笑。

    见到辟邪,宝钗竟是毫无异样,脸上不动声色,倒是不由得让她心中为之钦佩。

    如此不动如山,除了贾母之外,整个贾府里还没有能如此坦然面对诸事,这个宝钗,可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女子!

    看透人心,真的是极要紧的事情,倘若看不透世事,是不是自己也会呆呆地总是落入别人的话里呢?

    看着黛玉的神情越发显得淡然,一双灿然生光的眸子宛如深夜中的星辰,皆是灵慧。

    翌日一早,黛玉起身,正在对镜梳妆,便闻得外面细细几声言语:“自从玉格格来了,家中竟是喜事不断。”

    “可不是?先是老祖宗身子大好了,紧接着家里里里外外都似少了一层浊气似的,连老婆子我在格格这桃花阁里伺候,身子骨竟也比往常硬朗了些,如今,听说大姑娘又有了身子,太太喜欢得了不得。”

    黛玉淡淡勾唇一笑,放下手中的梳子,却走进书案后轻轻研磨着浓浓的红墨,丝丝的桃花香。

    红墨非朱砂,却是她无意中从书中得出的法子,弄了好些年,才做出几块出来,落在纸上,如红霞满纸。

    她为红墨取名,帝王墨。

    唯独帝王才能使用朱笔批阅奏折,帝王墨岂不更适合?

    慧人却微微凝眉低语:“格格,咱们这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至今为止,也有好几日了,虽然每每总是在贾母房中,人人欢声笑语,可是,她还是一头雾水。

    黛玉淡然微笑,语音若春风中的桃花飞舞:“傻姐姐,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慧人仍旧似懂非懂,却笑道:“也罢了,我不管,只管着格格身边的大小事情就是了。

    顿了顿,点了点脑袋,轻声道:“才得了消息,太子的庶福晋贾元春喜怀麟儿,贾家喜气洋洋,格格也很该去道一声贺。”

    黛玉素厌这些人情礼节,低语道:“只怕道喜的人已经挤破了屋子,我们何必去凑热闹?”

    慧人一面给黛玉换衣裳,一面含笑道:“话虽如此说,格格虽厌恶,可是到底咱们住在这里,很该勤快些。”

    正在这时,便见一个头梳双环的丫鬟,捧着?br /gt;

    红楼之禛心俜玉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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