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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禛心俜玉第48部分阅读

      红楼之禛心俜玉 作者:肉书屋

    红楼之禛心俜玉第48部分阅读

    仙花不能绝育,光是他们的狼子野心,朕也绝不能饶恕。”

    胤禛淡淡地道:“儿臣等了二年有余,不就是等着如今的契机?怎么能轻易饶恕?自是让他们自食恶果!”

    眼中放出些光来,却是诡谲的杀气,浓郁的血腥。

    看来,查抄贾府,只是个前奏而已,真正的杀招却是在后头!

    目光再看向黛玉的时候,却是柔的似乎可以滴得出水来,浑身平和,竟没有一丝杀气。

    这种收放自如,拿捏自如的神色和气态,只怕连康熙都不及他。

    温柔又多情的胤禛照顾着黛玉,比谁都细心妥当。

    “玉儿,不准吃梨子,性冷,伤身!”看到黛玉想拿着一个鸭梨来啃,半路的土匪已经打劫了去。

    黛玉眼巴巴地看着冬日里还能吃到的鸭梨,既脆又甘爽,熬个冰糖梨汤,可治咳嗽。

    摸摸平坦的小腹,黛玉小狗一样霸着胤禛道:“那,四哥,玉儿可不可以不要和鲫鱼汤啊?”

    从小不爱吃肉,喜欢吃鱼,可是鲫鱼汤喝得多了,也很腻味啊!

    捏捏她依然红润的脸颊,胤禛道:“有琴先生说了,你身子骨不太好,怕生孩子后没有奶水,鲫鱼汤下奶,该多吃。”

    看到黛玉跨下来的小脸,胤禛抱着她在怀里,笑道:“还有,太医也说,有孩子的人,虽要吃得好,尤其是用长了眼睑的鲫鱼熬汤,对宝宝好,宝宝一出生就会很聪明,像你,聪明又可爱。”

    说的黛玉眉眼也喜气几分,好温柔地看着小脸,道:“真的啊?”

    胤禛重重点头,黛玉勉为其难的道:“为了宝宝,我吃了好多苦了,再为他,我只好继续活在你的滛威下。”

    胤禛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可是妻子最大啊,尤其是还怀着娃儿的妻子,怎么说,都得万事随着她!

    有人通报南宫霆来了,胤禛立即道:“先给他上茶,让他等着。”

    黛玉笑着拉着胤禛的手,道:“我也要去走走,看看霆哥哥是有什么事情没有。”

    胤禛拦腰抱着她:“外面下雪,路滑,我抱着你去就好,不准自己走!”

    好笑地拍拍他的手,黛玉笑道:“可是先生说了,有了身子,就该当活动活动筋骨,不能光坐着睡着,对孩子不好。”

    胤禛的眉峰皱了起来,道:“我怎么没听到他这么说?只是听他说仔细路滑!”

    看到胤禛有些怀疑,黛玉立即拎起有琴松列的单子给他看,笑道:“你看,先生上面写了,是你没留意!”

    胤禛皱着眉头看了一会,才道:“说要你做粗活?这可不行!要是累着了怎么办?”

    “有琴先生说,越是富贵人家的太太奶奶,越是容易难产,都是因为素日里不做事的缘故,乡下里的农妇底子好,有做活惯了的,哪怕就是坏了双生子,也轻而易举就生产了!可见,我也不能光看书弹琴修身养性啊!”

    黛玉安抚着胤禛,说话也是井井有条,只要是对孩子好的,不管是什么,她都愿意去做。

    有一个孩子多不容易啊!

    天底下,没有做娘亲的女子多了去了,阿穆不就是活生生在眼前么?

    她的痛苦,她的自卑,只是因为,她无法育得佳儿,为世人所唾弃!

    多不公道的事情啊!

    自己也是很霸道很悍妒的,之前没有孩子的时候,人人都觉得自己不贤惠,如今呢?有了宝宝了,外头立即就改了话头了,只说是j人作祟,害得自己身子骨受害,如今有了孩子,一切的所作所为,也都抹杀掉了!

    听了黛玉的话,胤禛不太情愿地放下黛玉站稳,可是大会搜还是置于她的腰间。

    “好,既然单子上都列出来了,日后我陪着你一同做活去!”胤禛镇定下来,思索了一会,给黛玉这个话。

    黛玉圆睁了双眸,表情可爱极了,可是心中却是甜甜的。

    天底下,愿意为妻子这么做的,又做得这么细心妥当的,唯独她的四哥啊!

    现在但凡雍亲王府里,不能闻到一丝儿胭脂花粉的味道,更不用提香料了,一点也别想存在雍亲王府里。

    厨房里,最多的都是新鲜得活蹦乱跳的鲤鱼鲫鱼,一大箱一大箱的补品也都放置在干爽的角落里,满府上,飘荡着的,是鱼的味道,补品的味道,其实,更是幸福的味道,不是吗?

    那浓浓的幸福,包围着府中的每一个人,不管是谁,总是能感染到那幸福在自己身边。

    可是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斗影。

    斗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几日,黛玉放了他几日假,让他回去多陪陪赵姨娘。

    对,是赵姨娘。

    贾府抄没了,奴才都变卖了,平儿和巧姐儿让迎春接到了贾琏和凤姐的铺子里。

    余下的,走的走,散的散,作鸟兽散。

    斗影冷心无情,赵姨娘虽是半个主子,可是实际上,还是奴才,也在变卖之列。

    斗影将她安置在自己的银钱购置的一所小小四合院中,曾经另眼照看过他的彩云彩霞两个,斗影也买了过来,连同彩云彩霞的家人,一共两房,再有两三个妹妹做小丫鬟,一并陪着自己娘亲,也好让自己在外头风雨中,亦能安心做事。

    看到斗影从外面回来,忙上来与他掸雪,解下披风 递给彩云彩霞。

    “回来了?快些儿吃口热茶,暖暖身子,外头风雪大,别冻坏了!”赵姨娘脸上爱怜横溢。

    也许,她兢兢业业了大半辈子,没有想到,今日竟能有如此安详平静的日子。

    能看着儿子长大成|人,能有儿子孝顺膝下,这一辈子,足矣!

    斗影看着炕上做了一半的披风,对赵姨娘道:“儿子的钱足够娘花用的,不用做这些劳累的事情,大冬日的,别伤眼!”

    一句话让赵姨娘的眼泪登时滑落下来,活了这么大年纪,有谁在意过自己伤眼不伤眼?

    当初,送出贾环出去,自己担忧得日夜不稳。

    如今,却是老天保佑,让儿子碰到了黛玉那样的好心人,并不为一个人打翻一条船。

    抹抹泪,赵姨娘扬起笑容,道:“放心,我做活惯了的,一点子活计还是能做的,再说了,闲着也是闲着,给你做件厚些儿的披风,你在外头做事,也不用冻着了!”

    斗影点点头,因彩霞送上了茶来,忽而见到她眼睛红红的,便问道:“怎么了?”

    彩霞嗓子也有些干哑,道:“没有什么事情,自是想起姐妹们都散的不知道流落何方,心里有些感慨罢了。”

    斗影淡淡地道:“那些人,有什么可感慨的?欺压比他们年纪小的丫头小子,也不是没有。”

    自己,不就是被丫鬟们看不起长大的?既然她们如此,又怎怪自己无情?

    他是斗影,不是活菩萨,没有那么大的善心普度众生!

    彩霞欲言又止,半日才叹息道:“爷说的极是。”

    赵姨娘眼看着斗影越来越像贾政的面庞,一阵心酸,不由得想起了探春,才悄声问道:“家里人,可都如何了?大奶奶和四姑娘有妙玉师父护着,倒也好,你也没抄他们,只是三姑娘和老太太太太他们如今可好?”

    自己能有平安,也不敢问这些事情,只是自己衣食饱足,又怎么能忘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斗影脸上登时一冷,只是看着赵姨娘眼中小心翼翼的希冀。

    半日,才冷然道:“但凡贾府主子,皆入狱去了,现今关在刑部大牢里。”

    赵姨娘微微一怔,才问道:“那,那三姑娘,也进去了?”

    虽然很不想问儿子,不想给儿子添烦恼,可是还是忍不住啊!

    问天下,哪一个娘亲,不爱自己的骨肉呢?

    “她是主子,不是奴才,主子饶不得,当然是跟着她的祖宗,她的母亲,一同作伴去了。”斗影没有了开始的脸色。

    赵姨娘心中微微一酸,泪染衣襟。

    斗影也不多说,屋里屋外细细打量了一番,见虽然住处不大,倒也布置的十分朴素,也是极舒适的,心中也放了心,自己在这里丰衣足食,没有外面风雨侵袭,比什么都好。

    “嗯,不多说了,我还是得回去,虽然福晋让我回来多陪陪娘,只是福晋有了身子,都得小心谨慎些。”

    那是在他心中,犹如神仙一般的女子,什么样的苦愿意放在她身上呢?

    护着她,比什么都值得。

    赵姨娘只好点头,随即也有些喜悦,道:“福晋有身子了?这是喜事啊!”

    七色仙花是探春送过去的,无论如何,这个罪名也是抹杀不掉的。

    自己最担忧的,就是七色仙花让黛玉果然身子有害,如今有了身子,可见素日担忧是多余的了。

    斗影微微点头道:“是!也算是双喜临门了。蒙古的小王子,王爷和福晋认作了儿子,是王府的世子可了。”

    赵姨娘也为黛玉欢喜,那样的好人,原是该处处佛祖庇佑的!

    望着儿子的背影又消逝在眼帘,赵姨娘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舍,可是却有些骄傲!

    人人都看不起的环三爷啊,他如今,有担当,有本事,可比依然知道风花雪月的宝玉好上了十倍!

    可叹三丫头如今,处处以贾府为主,却落得牢狱之灾。

    真是报应啊!报应!

    又何止是报应呢!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无法预料的。

    低头看着食盒,看着锦衣,赵姨娘的手,微微一顿。

    彩云奇道:“太太这是做什么?要去哪里?外头还下着雪呢!”

    “我这是做什么啊?”连赵姨娘都不解自己为何会如此,只觉得是理所当然,更是下意识地这么做。

    彩霞给赵姨娘提着食盒,道:“太太是想去看看三姑娘的罢?我陪着太太一同去。”

    彩云也唯独叹息着,看着赵姨娘给彩霞戳破心事的脸,道:“只要不让爷知道就是了,咱们都去瞧瞧罢!”

    “逢着福晋这样的喜事,福晋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唯独这环儿,是天生的牛心左性,我只怕他回来又跟我生气,所以不敢跟他说,想去看看三姑娘。”赵姨娘满心也都是苦水,无处倾诉。

    彩霞扶着她道:“谁能不准太太去呢?他是天生的菩萨心肠,就是冰块,那也要化了。”

    彩云在后头抱着包袱,沉甸甸的包袱,里头饰厚厚的棉衣,再抬头看着赵姨娘蹒跚的背影,一阵叹息。

    雍亲王妃 117章 寒心

    刑部大牢,进去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赵姨娘主仆三个走在牢狱中,两边的牢房栅栏中,不断伸出枯枝一般的手臂想拽着衣着素雅的赵姨娘主仆。

    赵姨娘毕竟年纪大些,虽心里害怕,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其中受苦,便加快了脚步。

    彩云与彩霞两个扶持着赵姨娘的手臂,也许是看在斗影娘亲的份上,牢狱里的牢头竟是十分客气的,挑着一个纸灯笼引着三人到尽里头去,贾府和薛家的人,都关押在那里的,离得虽远,却还是能听到针锋相对之言。

    如今四大家族中,贾府和薛家已败落,王家也没多大的权势,史家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可叹昔日里满口亲戚情分的亲戚,此时竟是一个也不顶用,更半步不曾不踏进牢狱大门,说给他们在外面打点一番,世态炎凉,人心比冬雪更寒啊!

    彩霞毕竟老实,且胆儿笑,一阵冷飕飕的气儿扑面而来,激灵灵先打了个寒颤,低声道:“太太,怎么非得进去啊?”

    赵姨娘声音有些哽咽,散在阴森森的牢狱中,更有几分心酸:“三姑娘还在这里头,不来又能如何?”

    彩霞想起自己小妹子还小,自然也没言语,扶着赵姨娘往前走,一面走,一面挥着两边牢房里伸出来的手。

    耳中尽塞着两边罪犯呜呜咽咽的声音,或是要吃的,或是要出去,益发吵闹了起来。

    当赵姨娘看到牢狱中披头散发的贾府众人时,不由得抓着牢房栅栏,指节泛白,未语声先噎:“三姑娘!”

    这一声,似杜鹃泣血,更让人悲!

    彩云彩霞不等贾府众人如何反应,亦已扑到栅栏边儿,叫道:“三姑娘,太太来瞧你了!”

    这时候了啊,赵姨娘依然不敢叫探春一声女儿,何其可悲!

    探春原是坐在角落里,与凤姐照顾着贾母,听了这话,登时一怔。

    抬起红肿呃双眼,见到赵姨娘抓栅栏站在门口,心中已是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竟似倒翻了醋儿糖儿盐儿酱儿,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只觉得一腔热血似乎迸破了心中那层纸儿。

    扑到赵姨娘跟前,探春哽咽道:“姨娘……”话音未吐完,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姨娘握着她的双手,细细打量着昔日光鲜亮丽的探春,如今却是披头散发,衣衫亦是皱巴巴得,不知道几日不曾洗澡更衣了,心中先是不禁一阵发疼,随即低声叹道:“这几日可还好?”

    “姨娘糊涂了,在牢狱里,还有什么好的?”探春眼中含泪,似芭蕉落雨,洗去脸上淡淡污秽。

    赵姨娘颤巍巍地忙蹲下来,一面打开食盒,一面道:“这里头都是你爱吃的东西,还是旧日柳家做的油盐炒枸杞芽儿,是嫩嫩的枸杞芽儿,特地从乡下花农的地窖里买来的,嫩着呢!我带了一些来,你尝尝。还有好些新做的糕点,才做出来的时候,我就用棉纸包着的,只怕热气还没散,快趁热吃了。”

    听了赵姨娘的话,唯独凤姐和贾琏有些震惊,亦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来探狱的赵姨娘。

    这才是骨肉天性罢?无论女儿做了什么事情,在她心中,女儿都是自己身上一块肉!

    贾琏长叹了一声,想起昔日对不起凤姐的情节,对凤姐道:“往日里,我总是盼着有儿子承继香火,如今,儿子有什么用?就是十个儿子也不如有个有本事的女孩儿。往后的子嗣,咱们亦便随缘罢。”

    凤姐身子一颤,想起昔日合家皆中绝育之毒的事儿,心知日后恐怕养不得儿子,日也担忧,夜也担忧的,就怕贾琏日后买得一两个侍妾来,将夫妻情分抹杀,听了贾琏这话,将心放下,对他嫣然一笑,道:“好!”

    夫妻双手互握,贾琏怜惜地看着凤姐黄黄的脸儿,拂过她脸畔的碎发,比不涂抹脂粉,此时的她,更有三分可怜可爱,心中不由的爱念大胜,道:“昔日里都是我误了,你在家里累死累活,拿着体己填补家中各样亏空,我却在外头花天酒地,不曾体贴过你,更不曾照应着巧姐儿一回,真是苦了你了。”

    凤姐心中满是从所未有的柔情蜜意,虽然身陷囹圄,却依然容光焕发。

    低声叹息道:“只盼着平儿带着巧姐儿在外头,迎春能安置好她们两个。”

    贾琏机变无双,加上他更深明国法,又生性滑溜,便是果然有罪,他亦能有法子脱罪,更何况如今贾府抄家,皆因给黛玉下毒等事?自己更没半分瓜葛了,因此看着贾母等人人心惶惶的时候,他却是十分坦然自若。

    贾琏与凤姐原是窃窃私语,却不想贾母年纪虽老,耳朵却灵光得很,若有所思地道:“琏二,听你的意思,二丫头在外头的事儿,你们两口子竟是知道的?为何竟不告诉我?”

    凤姐此时口舌不及贾琏锋利,且生性也对贾母恭敬惯了的,竟无话可说。

    贾琏忙笑道:“原是二妹妹那日受了惊,幸遇孙子的一个好友,故而由好友安置了,什么事情,还是昨儿个芸儿家来探视,孙子才听说二妹妹安置了巧姐儿和平儿。”

    对着贾母这样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贾琏的话,自也是不尽不实。

    贾母冷哼了一声,然后双目如冷电,让赵姨娘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彩云却是毕竟历经许多事情的大丫鬟,双手扶着赵姨娘的手臂,淡淡地道:“姨娘,先让三姑娘吃东西罢,大冷天的,赶紧将衣裳给三姑娘穿着,瞧在牢狱里衣衫都是单薄的,别冻着。来一趟,不容易,还是瞒着爷的呢!”

    赵姨娘原是没见识的人,不及彩云有杀伐决断,听了这话,忙将包袱递给探春,道:“我做了件冬衣,你穿着,别冻着。”

    探春心中自是感动,端着赵姨娘递给她的糕点,一面哭一面吃了一口。

    见探春吃下,赵姨娘更是欢喜,打开装着菜肴的一层食盒,笑道:“来,虽然这油盐炒枸杞芽儿冷了,可是滋味儿还嫩。”

    探春生性孝敬,哪里能独自享用?忙托到贾母跟前,道:“老祖宗尝尝儿罢,味儿还好?”

    只听得“啪”的一声,探春手中的盘子顿时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众人皆惊异,却是王夫人一手掀了过去,怒道:“别在我跟前献殷勤,说不定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探春双目含泪,柔声道:“王太太,姨娘她是好心来看我们,您也别生气了。”

    冷毒的目光直勾勾瞪着赵姨娘主仆,赵姨娘在她房里哪里敢吱声儿?如今更是浑身瑟缩了一下。

    彩云却是上前道:“太太心里放不下三姑娘,所以过来瞧瞧三姑娘。”

    斜睨着彩云一眼,王夫人冷笑道:“你吃着我房里的饭菜长大的,如今攀了高枝儿,就忘恩负义了不是?”

    彩云淡淡地道:“我是做人奴才的,谁买了我去,我便是谁的奴才,斗爷买了我,吩咐我服侍着太太,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便是我的福分,也没有什么攀高枝儿的心,没得主子的意思,我自是不能擅自出入家门,也没什么忘恩负义的心!”

    赵姨娘也只是看着探春呆呆站立在那里,心中十分心疼,道:“好容易出来一遭儿,竟别光站着了,东西都冷了!”

    当着贾母的面儿,探春心里十分难堪,天生认准了规矩的她,更是觉得心中对不起赵姨娘,只得道:“如今家人都在这里,我怎么好一个人穿着厚厚的冬衣,吃着热饭呢?老祖宗这么大年纪了,老爷又流放在外头,太太心里难过是有的,偏生竟没一个在外头周旋打点的人,姨娘回去跟环儿说一声,好歹,总不能叫老祖宗这样的年纪,还在牢狱里吃苦受罪。”

    说到这里,不禁滴下泪来,身上单薄的衫裙随着窗户口儿透进的风,有一丝儿波动,更显得整个人儿楚楚可怜。

    赵姨娘原是好心来看探春的,不想她竟一心一意为贾母他们说话,不由得一呆。

    再听了她这话,看着她的神色,赵姨娘哭道:“我原是打量着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瞒着环儿就来瞧你,不成想,你竟不像环儿那样能对我说句肯定的话儿也罢了,你原是有志气的,怕我的身份玷辱了你的尊贵。可是,你偏说这些求情的事儿来,真是硬生生地割着我心头的肉!”

    探春听了这话不像,急忙隔着栅栏拉着赵姨娘的手,哭道:“我并没有如此的,只是不忍看着合家竟在牢狱里过日子!既然环儿有这样的本事,他是贾府的子孙,怎么能眼睁睁地瞅着咱们家落得如此呢?对咱们自己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儿,可是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环儿虽无情,可是听姨娘的话,为何不能劝着他一些儿?咱们才好一家子团聚啊!”

    赵姨娘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心心念念着你们一家子!”

    说着,颤抖着手指着探春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当环儿是你的兄弟了?从来没有!你们都怪环儿无情,可是你们比他更无情!我念着骨肉情来瞧你,就是告诉你,着血缘是割不断的,我不在乎你素日里看不起我,可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闺女!哪里知道,你眼里心里,都是你那劳什子规矩,只认嫡母,不认庶母兄弟,到了这时候,你还只是记挂着让环儿替你们求情!你也白想了,那毒花儿的事儿,你也脱不了的干系!”

    说到这里,赵姨娘已经是泪流满面,她说的,岂止是她心里的话呢?更是她为儿子痛心!

    赵姨娘在牢外哭,探春亦站在里头哭,呜呜咽咽地不住打嗝,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姨娘是一心为我,我心里感激姨娘!也好高兴、高兴环儿能有出息,能照应着姨娘,我就放心了。”

    看着母女两个哭得这样稀里哗啦,贾母却始终端庄地坐在那里,原本披散着的银丝,已经拢得十分整齐,露出高雅依然的面庞来,不减一丝儿大家气度,缓缓地道:“三丫头,瞧你,哭得什么样儿了?咱们贾府的女儿,绝不能掉一滴不值得掉的眼泪儿!”

    听了贾母的话,探春立即止住了眼泪,可是哽咽还是压抑不住的流淌在牢狱之中。

    贾母看着赵姨娘,双目依然凌厉无比,道:“你说你是瞒着环儿来得?”

    赵姨娘对贾母还是有些敬畏的,只得道:“环儿不知道,所以我才过来瞧瞧三姑娘。”

    “那我问你,你得实话说,外面可有什么大事儿没有?”贾母心里品度着,总想找到个翻身的契机。

    眼瞅着别人在哭,在急,在面无人色,成日家哭哭啼啼的,她可不这么做,那些可都是没有本事的人才做的事情。

    赵姨娘品度了一会儿,忽而想起斗影临走时说的话来,又想着近日每每听到的风言风语,忙道:“并没有什么大事,倒是听说了,皇上下旨要重查当初福晋家七色仙花的事儿。”

    贾母目光陡然跳动了一下,宛如牢狱中的一灯如豆。

    赵姨娘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淡淡地道:“听说雍亲王爷给福晋调理了好些时候,如今认了蒙古的王子为长子,可巧竟是双喜临门,福晋自个儿也有喜了,可把雍亲王爷高兴坏了,成日家欢喜的都傻傻的。”

    此言一出,赵姨娘便细细打量着众人神色。

    凤姐和贾琏夫妻是喜动颜色,真心为黛玉欢喜;邢夫人与贾赦是愕然,也许是不曾想到黛玉中毒了竟还能有孕;另一边牢狱里的薛姨妈母女,以及贾母王夫人与探春却是又惊又怒,深情而竟是如出一辙!

    只是瞧着诸人神色,却叫赵姨娘的心凉透了,黯然对着彩云彩霞摇手道:“咱们且回去罢!”

    彩霞讶然问道:“怎么?太太不再多瞅着三姑娘一会儿了?”

    赵姨娘神色黯然地道:“人生在世,不过图的就是个有情,如今,人各有志罢了!”

    她也总是想着自己的闺女是个好人,总是心里苦,也是无可奈何,今儿这一看,她心里顿时明白了,她那样聪敏慧黠的人儿,什么事情看不透的呢?她比迎春聪明得多,更大方得多,不管什么事情,她比别人更透三分,若非她愿意,她是不会做任何事情的!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啊!

    回到家中,赵姨娘便怏怏成病,解不开的心事儿,抛不开的母女情分啊!

    彩云深知赵姨娘心事,只得坐在炕边解劝,道:“既然太太说人各有志,就不要太纠结在心里了。”

    赵姨娘倚着靠枕点点头,嘱咐道:“别告诉环儿咱们度牢狱探望探春的事儿,我也不想给他添什么烦恼。”

    “太太,为啥不跟爷说?只要爷求求王爷,不就什么事儿都完了么?”彩霞虽然有些明了,却依然疑惑地问道。

    赵姨娘握着彩霞的手,热泪盈眶道:“傻孩子,罪有应得的事儿,怎么求呢?又怎么张口?环儿熬到如今,不容易,付出的都是血汗,咱们谁都不能依靠他的付出,如今都是靠着他,才能有口饱饭吃,不能给他添烦恼。”

    空着手又抹了一把泪,才道:“我原以为三姑娘便还是有点儿亲情的,哪里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还是贾府里的荣华富贵,提到环儿,都是求情的事儿,我怎么能让他们给环儿添乱呢?我都不忍心给他添什么乱子,怎么能让那些无情无义的再耽误环儿的前程?我是万万不能让他知道的!”

    彩霞点点头,道:“太太说的极是,咱们很不能给爷添烦恼。”

    爱憎分明的爷,真个儿是黑白分明啊!

    窗外风雪浓重,斗影血色的人影映着白雪愈加显得分明。

    黛玉送了他两枝长白山的老人参,他便送回来与母亲补身子,不曾料到竟听到这样的事儿!

    自己一直以为娘亲是极没见识的人,却没想到,如今也能有这样的见识了。

    想想也就能知道个大概了,必定是她对探春寒透了心罢?

    将手上的人参盒子放在窗台上,斗影便转身回去。

    极大的风雪,在他身后形成极大白色漩涡,带着肃然的杀气!

    才回到雍亲王府,就听风影道:“组主,听说,牢狱中贾府和薛家的人要翻案。”

    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温润和煦,可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他有些儿兴奋呢!

    斗影冷冷地拂袖道:“很好,咱们就去牢狱里提这些家伙来玩玩!”

    “是!”风影站直身子,忙传令去了。

    次日一早,赵姨娘便得了消息,贾府与薛家翻案,黛玉有喜,便不是七色仙花有毒。

    赵姨娘不禁怒道:“七色仙花的事儿,他们都蒙着谁呢?如今福晋有喜了,他们就将错都一概不承认了!”

    彩云也叹道:“可不就是,如今福晋有喜了,竟是给他们钻了空子了,极力否认七色仙花之事。”

    赵姨娘这两日病着,也没出去,又问道:“是环儿办的事情?那后来呢?可如何了?”

    心里情不自禁地担忧着斗影,虽然贾府绝情,可是儿子如此做,还是背负着不忠不孝呃罪名儿!

    彩云道:“说来也是奇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爷竟然将贾府和薛家的人都放了!”

    “放了?”赵姨娘“腾”的一声坐起身来,诧异道:“怎么放了?”

    彩云道:“我也奇怪着呢,就是放了,还听说,贾府的家庙祖坟的祭田是不曾抄没的,让贾府的人住到那儿去了。”

    赵姨娘也是疑惑不解,纳闷道:“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却不知道,让贾府和薛家仅仅入狱,就是太便宜了他们!

    刚出狱的人,皆入贱籍,外面的人但凡是见了他们的,皆是避之惟恐不及,谁还肯给他们一个好脸色?

    贾府如今蜗居家庙外,皆要为生计发愁,为吃饭奔波。

    斗影居于高处,冷冷地看着铁槛寺,看着贾母带着媳妇们做着活计,尤其是探春的活计好,做的活计十分精致,每每都靠着卖这些针线活糊口,但是这些钱又够做什么的?喝口稀粥也罢了。

    宝玉是吃喝玩乐惯了的,只气得砸东西,嚷道:“我不要去劈柴!我什么都不要做!我要吃糖蒸酥酪,不要喝这白粥!”

    贾母只气得直哭,捶胸道:“这真是作孽!作孽啊!”

    她生平历经风浪多,守得富,耐得贫,就是坐牢了,也没有意思惊惶,可是面对着如此的凄惨,她竟是止不住的眼泪!

    可是,她最不能看的,就是贾府竟没有回天之力,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看着面前的稀粥、咸菜,再看着宝玉瘦削的容颜,这些东西连自己都吃不下,更何况自己的宝贝孙子,贾母心中更疼,搂着宝玉大哭道:“我的苏纳啊,老祖宗哪里会舍得你吃苦啊?”

    说着咬牙切齿地瞪着贾琏与凤姐,道:“二丫头在哪里?好歹咱们不能活在家庙里。”

    贾琏淡然地道:“二妹妹如今不管如何,总是她的事儿,咱们如今是寸步不能离铁槛寺,纵然知道又如何?”

    贾母气得指着贾琏,王夫人站起身,冷声傲:“恐怕他们还将咱们家银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罢?”

    凤姐叹息了一声,看着在土炕边勤勤恳恳地做着活计的探春一眼,道:“倘若三妹妹能改一些儿,何以用得着在这里累死累活这是报复罢?也许更是折磨,不是吗?可是,”

    说着双目扫过所有的人,淡然地道:“你们都别忘了,在牢狱里,和薛家姑妈针锋相对的事儿,出了牢狱,怎么能完?”

    王夫人闻言一惊,问道:“薛家至今如何了?我竟忘记了,咱们家没人接了,可是薛家还有二房里的人能接济他们!”

    正在这时候,却听得薛姨妈道:“姐姐落得如此了,怎么还惦记着我们娘儿两个呢?”

    一面说,一面堂而皇之地举步进来,可是面色之中,却尽是怨毒,想必是报复来了。

    雍亲王妃 118章 着火

    见到薛姨妈进来,布衣老妪贾母却是神色自若,淡淡地道:“姨太太怎么到了我们这小破地方来了?”

    言语沉稳,不减大家风度。

    薛姨妈厉声道:“我来,就是要问问你们,你们竟如此狠毒,对钗儿下毒!”

    “你说什么?”贾母和王夫人都是霍然站起,道:“宝丫头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看着贾母与王夫人一脸的茫然,薛姨妈愈加气愤,颤抖着手道:“你们不知道?是你们下的毒,你们竟会不知道?”

    贾母疑惑地道:“这可是奇了,我们家与你们家入狱,也不过是前后脚的事儿,自从出狱,也一直不能出铁槛寺半步,如何能对宝丫头下毒?莫不是姨太太弄错了罢?竟是仔细弄清楚了,再来说才好!”

    薛姨妈哭着指责道:“怎么能弄错?那七色仙花,还不是你们家才有的?当初送入了雍亲王府里的,别当我不知道,你们心里也都是有谱儿的,你们怕宝丫头夺了宠爱,一面害了福晋,一面就来给宝丫头下毒!你们的心,怎么就那么狠!”

    王夫人震惊地看着贾母,贾母却是摇摇头,沉吟了片刻,贾母才吩咐探春给薛姨妈沏茶来,只是粗瓷大碗,绛红色的粗茶,可是当着如今大冷天,薛姨妈却是一口气喝干,如饮甘露,瞧来,她和宝钗的日子亦不甚好过。

    贾母见薛姨妈神色平静下来了,便缓缓地道:“姨太太,虽说咱们两家也有些过节,然荣华富贵谁又不爱?都想进了雍亲王府里的,那两个侧福晋的位子仍旧是空着的,与其闹了过节,莫若联手,岂不是更好?”

    薛姨妈双手拢了拢方才哭泣时散落的鬓发,冷笑道:“说得却是好听,你们对宝丫头下了七色仙花毒,如今她还是神志不清,连人都认不得了,肌肤起起伏伏,好似有虫子在她身子里乱咬乱钻似的,就算是有了这心,也没这力!”

    “姨太太,我们虽不济,可是却也是光明正大之人,如何会算计自家亲戚?我们娘儿几个,从来没做过下毒事儿!”

    贾母神色俨然,目光更是清明郑重,让人找不出目光中的一丝儿破绽来。

    薛姨妈不信:“若不是你们,谁还会有七色仙花之毒?宝丫头又怎么会中毒?思来想去,若说宝丫头损害了谁的利益,唯独你们家的三姑娘罢了!我知道,三姑娘为人精明敏捷,你们都想送了三姑娘去雍亲王府里,宝丫头生得比三姑娘模样好,你们就算计着我那可怜的宝丫头!”

    贾母揉揉额角:“姨太太,这话说到这时候,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家,并没有对宝丫头下毒!”

    探春亦上前看着薛姨妈,柔声道:“七色仙花只是绝育之毒,况且是显露不出来,既然姨妈说宝姐姐身子里似乎有虫子钻来咬去,那便不是七色仙花的症状,开一帖下虫的药方吃了,想必就会好了。”

    薛姨妈斜睨着她,冷笑道:“别在我跟前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谁不知道你满心里也是有志气的?七色仙花原是你们家的东西,是当年二老爷送给蟠儿做礼物的,哪里想到,我们送给你,只怕也反给你们摆了一道!我告诉你们,都给我听得清楚了,我薛家还是在金陵有些家业的,不是你们这样一无所有!早晚有一天,我得讨回这口气!”

    说着摔门帘便大步走了出去,虽然也是荆钗布裙,可是身形却是十分沉稳厚实,可见精神抖擞!

    可是,背对贾毒王夫人等,因此脸上神情他们也看不到,薛姨妈的嘴角,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笑意。

    贾母给薛姨妈的话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这个女人,竟威胁起她堂堂的国公夫人来了!

    王夫人却是慈祥着薛姨妈的背影半日不言语,过了良久,才道:“老太太,你瞧,咱们如今该怎么着?”

    宝玉一旁皱眉看着面前干硬的饽饽,一面道:“既然是一家子亲戚,为何不能住在一起的?既然咱们家已经一无所有了,住在姨妈家里又何妨?姨妈家底丰厚,又只有她们娘儿两个,还怕多几个人吃饭不成?”

    听了宝玉的话,凤姐和贾琏皆是目瞪口呆,果然是食肉穈之人,竟不知人间疾苦!

    贾母柔声道:“傻孩子,你姨妈如今说是咱们家害了你宝姐姐,哪里能住在一处呢?再说了,咱们在这里再贫困,也不好寄人篱下不是?好孩子,你就多担待些罢,如今还有你三妹妹在家,总有一天,咱们还是会发达起来的。”

    宝玉扭股儿糖似的黏在贾母怀里,哭道:“这日子,一日也过不下去了,幸而在牢狱中也只是过了几日罢了,那个地方,我一辈子都不要进去了!为什么咱们出来,还要吃着和牢饭相差无几的东西?就是咱们家的猫儿,吃得也比这个好十倍呢!”

    说得贾母一阵心酸无奈,道:“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如今咱们是罪人啊,哪里还能有昔日的荣宠风光呢?”

    宝玉原也是聪颖绝伦的小公子,多年来又是养尊入优惯了的,虽然父亲被流放,那时候抄家了,可是贾母梯已犹在,再者没了贾政在身边督促着读书,自己也乐翻了天,故而仍旧不管世事,只知道与丫鬟们调脂弄粉,或是读几句书,看几出戏,竟是神仙一般自在的日子,哪里能过得这般的苦楚?不由得又哭又闹起来。

    王夫人看着宝贝儿子如此,再想到赵姨娘与贾环如今丰衣足食,不由得恨意陡生,立眉断喝道:“宝玉!你给我住嘴!”

    吓得宝玉一头钻进贾母怀里,不敢吭声了。

    见宝玉平静了些,王夫人傲然地对探春道:“既然那个姓赵的娼妇能进牢狱里看你,可见她心里还是惦记得你的,也不用你在这里累死累活,就去跟她说一声,接了宝玉住过去,好歹宝玉是少爷,做奴才的,原就是该好好地伺候着少爷!”

    探春微微一怔,随即低头道:“咱们是不能出铁槛寺的,更何况,环儿不会让宝玉进门的。”

    “什么不让?”王夫人狠狠地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怒道:“是奴才,就是一辈子的奴才,别想给我翻身!宝玉住进他们家,那是凤凰临山,是他们家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一点儿伦常规矩都不知道!”

    正在这时,忽而听到邢夫人跌跌撞撞进来道:“不好了,铁槛寺,着火了!”

    贾母和王夫人登时木了半边身子,叫道:“你说什么?”

    邢夫人一面扯着凤姐贾琏往外跑去,一面回头嚷道:“快出来,快出来,铁槛寺后院起火了!”

    探春急忙一手扶着贾母,一手扶着王夫人,扶持着跌跌撞撞跑出了铁槛寺,回头看时,浓烟四起,火舌飞舞!

    晚霞洒落,残阳如血,大风吹过,助长了火势,仿佛火龙在眼前飞舞,不断吞噬着足以容身的居所!

    贾母脸色惨白,颤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目光看着贾母赦夫妻、贾珍夫妻、贾琏夫妻与王夫人探春,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却陡然不见了宝玉,不禁骇然道:“宝玉呢?宝玉呢?宝玉怎么没出来?宝玉还在里头啊!”

    一面说,一面挣扎着往里头去,却不防脚下一滑,登时摔倒,“啊”的一声尖叫,腰间的骨头竟然摔得错位了,痛入骨髓!

    王夫人发疯似的往里头跑,嚷道:“宝玉!宝玉!我的命根子!”

    探春又是急,又是哭,一面死拉着王夫人,一面哭道:“火热太大了,进不去啊!一进去就完了!”

    王夫人狠狠在探春手背上咬了一口,探春痛得手上一松,王夫人已经跑了进去。

    当初贾府挥霍奢侈,因此构造铁槛寺的时候,用的皆是金丝楠木和紫檀木,此时着火,更是容易大起来,发出木料剥剥之声,时而又传出“噼啪”之音,透出紫檀木所特有的香气,熏人欲醉。

    贾母一生的命根子就是宝玉,从小疼到大,疼了十几年,如何能由着他被烧死?

    一面狠推着贾琏,一面道:“你是哥哥,快去救宝玉!快去救宝玉啊!”

    贾琏却是身形沉稳,纹风不动,一面眼睁睁瞅着火势越来越大,一面叹道:“火势太大了,进去了,就是死路一条!老太太,孙子还有媳妇,还有女儿,都是要我照应的,我如何能去送死?”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如是,他不是孑然一身,说死就死了,他还要照顾他的妻子女儿。

    贾母满脸悲愤之色,咬牙切齿地道:“我真是白疼了你一场,你竟然对亲人见死不救!”

    如同剜去了心肝一般,痛得让她连呼气都极困难!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血红色人影钻入火海,探春一眼认?br /gt;

    红楼之禛心俜玉第4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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