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9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9部分阅读
一小姑娘撇嘴:“我才不带你玩,你玩着玩着又该想起来去算账了!”
童言无忌,惹得满院大笑。
上林无语,望天,低下头恶狠狠的:“待会儿不给你肉吃!”
对方撇头:“我家也炖!”
她被噎住,想了想:“我告诉店里再也不卖给你最新款的橡皮了!”
小姑娘一愣,当即就红了眼圈,嘴巴一扁就想哭,这可给上林吓坏了,大过年的,把人家孩子吓哭了算怎么回事,连忙就哄:
“姐姐跟你闹着玩呢,别哭别哭,以后有新橡皮我让他们先给你留着!”
掀开锅盖,捞了一块肉递给她:“吃肉吃肉,不许哭啊,过年不好哭的,哭了的孩子可就没有压岁钱了!”
连骗带哄,总算把人给哄住,没有掉金豆。
这时第一锅肉也已出锅,给孩子们分了分,张红卫吩咐上林和李长生挨家挨户去送,叮嘱他们先送单身的工人。
照说,她这样挨家挨户的送,其实也不算好事。
过年嘛,谁家不买肉不炖肉?你专门显摆你家富裕怎么地?
仇富心理,上林很了解,她也很会说,每到一家,先把碗放下,甜甜的叫上几声叔叔伯伯大婶大娘,然后再说:
“我妈妈说,平时她和爸爸没空照顾我和弟弟,都靠大家帮忙,平时我们两个打扰了你们,今天不叫我们在您家吃饭了,说再吃,都该改姓跟您过了!”
收的人家本来还有点不太乐意,觉得无功不受禄,自尊心平白受损,一听理由,好像还有点道理——但是自家平日里也没怎么照顾俩孩子,再看看粉雕玉琢的秋上林,以及板着脸的李长生,也就带点愧疚的收下了。
说起来,秋家在红星大院里住了三年,直到三年后集资盖楼,他们才搬到镇上去住。在这三年里,以张红卫的忙碌,居然令所有邻居都说不出一句不好,甚至临走都依依不舍,都要归功于秋上林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巧嘴。
这是后话。说殷夜遥跟着也去送肉,脸拉长的堪比马脸,全民欢喜的日子里看着就扫兴。
上林扫了他一眼,脚步放慢,落到众人身后,低声问:
“你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
他们前面,下林扭着李长生闹,闹烦了,他一把拎起下林的衣领,轻松的在半空中把他悠了一个圈,才放到地下。
下林不但不怕,反而兴奋的叽叽喳喳。
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这一幕,顿时明了,有些好笑。
再多心思,毕竟是个孩子。
“下林就是爱玩,长生力气大,心眼也实在,陪着他玩了这么些天,看起来比一般人亲近,你放心,在他心里呀,你依然是无所不能的殷哥!”
殷夜遥声音低低的问:“你呢?”
李长生被下林闹的有点烦,反手就要把碗扣他脑袋上,吓得看着的秋上林险些尖叫出声,还好他知道分寸,只是吓唬吓唬他,这才舒了一口气,却没听清殷夜遥的问话。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微微一笑,几个大步甩开上林,到了李长生身边,不知和下林说了什么,他乖乖的跟其他人去玩,把空间让给了殷夜遥。
拜年和冒烟
中国人的新年是很奇特的节日。上林后世接待过一位西班牙的客户,他在中国住了五年,最大的兴趣是住到中国的农村,和农民们日常起居。他是公司大客户,老总每年春节都邀请他去自己装修豪华的别墅过节,但他婉拒,要求跟随家在农村的职员去他的老家过年。
恰巧有一年上林不想回老家,一个人呆着也无聊,索性接受同事的要求,结伴去了他的老家。
老外说,他喜欢中国人的春节文化。
每个人都忙碌,但每个人都悠闲。他喜欢年初一人们走出家门挨家挨户的拜年问好寒暄,喜欢到了晚上人们坐在一起搓麻打牌——顺道句,老外的麻将技术远远超出的想象。
1988年第一天,秋上林一睁眼,骨碌爬起,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到屋外一片白茫茫,她顿时兴奋起来,迅速套上压在枕头下面的新衣服,拉开帘子大喊:
“下雪了,下雪了!”
一脚踢到帘外小床上滚成一堆的两个男生,在他们耳边大喊:“起床,下雪了,下雪了!”
李长生警惕性高,一把抓住为非作歹的脚丫子,用力一拉——
“疼!”
秋上林的尖叫让他从迷糊中惊醒。
秋下林翻个身,嘟囔:“让我再睡会儿,姐。”
上林却不管不顾,也照原样在被子里摸到他的脚丫子,用力一拉,喊着:“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快点恭喜我发财!”
又扑向已经起床的李长生:“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亮晶晶的眼睛期盼的看着他。
李长生很想假装沉默,但他不能。
秋上林的目光仿佛一只需要食物的小猫。他想一脚把它踹开,但这弱小的生命让人怜惜,欺凌弱小非男子汉所为,再一次告诉自己。
低声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然后在一天的时间里,他把这句话重复了一百遍,不,也许三百遍,或者五百遍。
本来可以安静的在房间渡过这个春节,睡t娘的一整天,昏天暗地。他原本也样打算,这个小镇上没有他熟悉的人,没有认识他的人。
但秋上林昨晚告诉他,不用回去浪费炉火,下林很乐意与他同床共枕。
本来很安静的一天,伴随秋上林的尖叫和天空中飘下的雪花,以及走乡串户,欢喜的笑脸和重复不断的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他感觉一天下来脑仁儿疼。
秋家怎么会有那么多亲戚,三大姑八大姨舅爷爷舅奶奶,亲叔叔三叔叔,他陪她转遍整个村庄!每户人家都笑脸相迎,一把把的糖果瓜子往他们的口袋里塞,同时好奇的问:
“这是谁家的孩子,长的虎头虎脑,怪精神的。”
听听,真令人生气!孩子——他不是孩子,从六岁开始,他就不认为自己是孩子。但在陌生人眼里,他是孩子,而且是虎头虎脑有点腼腆而非暴戾的孩子。
秋上林也总不厌其烦的把他拉到大家面前,介绍:“李长生,们的新邻居。”
于是大家也都不厌其烦的欢乐的笑,仿佛这句话值个千八百块。
他能感觉到他们的善意,而非恶意。他们没有追问,更不奇怪为什么一个邻居的孩子要和秋家的孩子出门拜年。
他们都很欢乐,但有点愚蠢。就像秋上林。
李长生这样认为。
第一天,第一户人家,先回老宅。
昨晚他们已经去过,祭祖,磕头,接受老人的压岁钱。但上林并不想留在那里吃晚饭,她的借口是家里还有客人,很显然张红卫更喜欢在自己家里渡过一年的最后一天,而非忙碌半天仍然听到妯娌的冷嘲热讽。
老宅沉重的木门敞开,昨晚的积雪已经洗净,天上不断飘落的雪花在地上积薄薄的层,他们并不是第一拨拜年的人,因为地上有凌乱的脚印。
木门前,对着时日已久露出木纹原色的大门,上林甩甩头,试图说服自己忘掉昨晚这扇木门后发生的不愉快。
秋下林拉的新衣服:“姐,不想进去。”
李长生更干脆,掉头就要走。
看着弟弟的眼睛,告诉他:“我也不想进去。但我们必须进去。”
里面有讨厌的人,但也有他们至亲的人。
几个深呼吸,调节了心情,一手拽一个,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愉悦而有朝气:“爷爷奶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手掌蹂躏秋下林的脑袋,用力搓着,他忍痛白了自己姐姐一眼,大喊:“爷爷奶奶,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老爷子和老太太迎出来,笑盈盈的揽过秋下林:“这孩子,爷爷奶奶这么大年纪了,发财干什么!”
上林笑眯眯的硬拽李长生:“发财好哇,人人都发财,大伯小叔,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老少三辈其乐融融的进了主屋,仿佛昨夜的争执是一场梦。
上林的奶奶慈爱的抚摸着上林的头发:“你爸妈呢?”
皱鼻子:“我才不要和他们路拜年,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恭敬的在供桌前磕了头,坐到桌前抓瓜子磕着玩。
半下午,跑遍了整个村庄所有沾亲带故的人家,下林已经很疲倦,问:“姐,我们回家吧。”
他想念家里暖烘烘的火炉,桌子上特制的桌布,靠在炉盖上烘了几个小时散发香味的番薯和土豆。
她想了想:“你先回家,我去厂里看看。”
孩子们不会因为过年就不吃冰棍,相反,因为过年,大人更舍得为孩子花钱,冰棍的销量大增,小商贩们卖了一上午,存货告尽,他们需要补充货源。
但冰棍厂的员工都放假了,因此秋家夫妇必须顶上。
他们连午饭都没吃,匆匆拜年,随即赶往了厂里。
上林几个都是在老宅吃的午饭。
李长生闷头:“我和你一起。”
纳闷:“你去干吗?”
面无表情:“干活,打工!”
她不是成天嚷嚷要自己给她干活抵饭钱嘛。
小孩子喜欢凑热闹,下林不肯单独回家,而是随他们一起去了兴隆。
兴隆冰棍厂离镇中心并不远,当初选址的时候秋建国希望租用印刷厂空闲的厂房,但遭到了上林的坚决反对。
他们租用了一间废弃的厂房,政府当年打算在镇上建个酒厂,最后酒厂没有建起,厂房反倒废弃,他们送了礼,用很低廉的价格租下整个大厂房。最初张红卫认为不需要这么大的地方,但秋上林依然坚持,不但坚持,她还试图用创始积金七千元买下处厂房,但被秋建国和张红卫联手反对。
上林很不忿,好好好,你们不听小姐言,将来吃亏别怪我!
一进工厂,三个人都愣了。
厂里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熙熙攘攘拥挤着抢货的场面,反而是冷冷清清的,只有个小贩把十几支大奶块装进自行车上的箱子里。
张红卫和秋建国悠闲的坐在零售窗口外面晒太阳,惬意的同小贩聊着今天的收成。
看到三人进来,张红卫诧异:“上林?你来这儿干嘛?”
她疑惑的走近,又回头看了看大门,确认自己没做错地方,靠近母亲,问:“怎回事,人呢?”
“什么人?”张红卫比她还奇怪。
“批发的人呢?都哪儿去了?”
没听镇上有第二家工厂呀,去年时候厂里的批发窗口可是排成长龙,供不应求。
张红卫笑:“还不是你爸的主意!他早就联系好了镇上比较大的一家商店,把冰棍以低于正常批发的价格放到他那里,然后让小量批发的人都去了那边。”
噶?
她仔细打量眯着眼睛惬意的斜在椅子上的父亲,他的手边摆着一杯热茶,他的神情非常悠闲,享受的感受着冬日阳光的温暖。
她印象中的父亲,是个公认好脾气的,习惯隐忍的典型的中国性。他孝敬父母,尊重兄长友爱兄弟,他不喜欢妻子事事处处要强的性格,他要求她必须孝敬父母,无论他们是否偏心。面对家庭的贫困他一筹莫展,因为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只会逆来顺受。
当下岗的大潮波及全国,他成为第波被迫丢掉铁饭碗的人。随之而来是窘迫,无止尽的争吵,最后离婚。
离婚后他也尽力的想做个一好父亲,但人家说有后妈就有后爹,面对新人,面对新的幼小的儿女,他只能用沧桑的目光注视女儿和这个家越行越远。
以较为低廉的价格寻找二级批发商,给自己减压,不至于累到住进医院,这实在是个很棒的主意。
她突然想到,也许兴隆不必每天辛苦的到处送货,他们只需要在各个地方寻找代理商,专供专卖,是扩大规模最保险最便捷的方式。
她爹好像,也不是记忆中的无用嘛………
她盘算着,二级代理商的方式扩大地盘,专供专卖,如果事情顺利,兴隆的几款冰棍将会占据很多份额,可以打入全省市场,也许占据全国?
哇哦,多诱人的想法。
占据全国的冰激凌市场,把兴隆做大——想想她都兴奋,也许不止冰激凌,奶制品?蛋糕?还有什么?
但危险性呢?她之前想到的危险性呢?食品行业必须要求的健康问题,树大招风,一旦出现差错该怎么办?她老妈能管好更大型的企业吗?
“你脑袋上冒烟了。”
一直很沉默别人不问绝不主动说话的李长生突兀的冒出一句,板着脸瞪着秋上林。
“啊?”
李长生接过张红卫笑眯眯递来的冰棍,有点为难。他不喜欢吃甜食,但又不好拒绝——不并非不想,而是无法,不能。
张红卫视他们的拒绝如无物。
顺手递给已经捧着一根舔来舔去的秋下林,告诉上林:“你想的太多,脑袋上冒烟。”
唔,如果不想脑袋上冒烟,最好直接就去做,而非瞻前顾后,左思右想。
1
龙灯和打斗
正月十五吃元宵舞龙灯,是子房镇多年的传统,日本人占领时期不能阻止这项传统,文革时期革四旧没能阻止人们的热情,日子好过啦,各村各镇更是大串联,商量着今年要会灯。
所谓会灯,就是十里八乡组织的龙灯队元宵节这天约个时间,约个地点,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来遛遛,看究竟谁家龙灯舞得好。
这可关系到实力和面子问题,不单是秋家村,红星印刷厂做为子房镇数得着的国营企业,为鼓舞士气丰富职工文化娱乐生活,决定也要参加这次的活动。
厂领导诚挚邀请秋建国来耍龙头——一耍龙头是体面活,一般人想耍还得不到呢。
秋建国自家忙着扩规模,哪有空有心玩儿,自然忙不迭的辞谢了,当然,为感谢厂领导的厚爱,他也捐了一笔钱,给厂里的龙灯队购买服装。
元宵当天,街面上车水马龙,十里八乡赶来看灯的乡亲把街面挤得水泄不通,下林被绳子绑着,着急的往前挣,绳子另一头牵在李长生手里。
不怪上林狠心,秋下林是自作自受。
说起来他实在是顽固不化,上林费尽心思教化他,就是块石头也被感动了。偏他心里知道他姐为他好,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腿,总爱四处乱溜。
前几天又趁上林不备,和他的结拜兄弟跑出去玩耍,给一帮不长眼的家伙截住,要收保护费。秋下林是什么脾气?他不收别人保护费就谢天谢地,怎肯受欺负,两方打了个落花流水,他们这边人小力单,下林被揍成猪头。
回家以后上林看了就来气,操起扫帚又把他追的满院鬼叫鬼跑。
对他惹祸的本领上林深有体会,今天人多热闹,怕他再闯祸,索性拿绳子绑住,给李长生牵着他,就不信他能扎翅飞到天上去!
李长生其实挺不以为然的,那天他不在,要是他在场,秋下林绝不会被人揍成猪头,他肯定能把对方揍成猪头。上林听了这话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看着两张同出一辙桀骜不驯的脸,恨不能把他们填到炉膛里当成地瓜呼呼的烧了!
本来他觉得今天这一出完全没必要,有他在,秋下林能往哪儿跑,能闯什么祸。秋下林听完他的意见没有二话,绳索一塞:“他要跑了或者闯祸了,我把你扒皮抽筋外加挫骨扬灰!”
李长生歪歪头,扒皮抽筋不陌生,挫骨扬灰是个啥子东西吗?
下林看出他李哥疑惑,狗腿的凑上去:“我姐狠着呢,要把咱俩烧成灰还得扬出去让风吹走喽。”
长生一听,这最毒妇人心哪,看不出来秋上林文文弱弱的,居然也懂江湖上那套。
摄于秋上林的毒心肠,虽然对绑犯人似的绑秋下林他很有意见,但还是将绳子紧紧攥在手里,时不时照顾着身边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的上林。
他们跟在红星印刷厂龙灯队后面,厂里的家属抱着牵着孩子,大人小孩儿欢笑着聊着,比较自己厂里和别村龙灯的差别,我们厂的龙灯多漂亮,瞧瞧裹龙身的黄布,专门从市里百货大楼扯的,颜色鲜亮活泼,花纹精致巧妙,哪像别村的龙,看着黄不拉几土不拉几的。
再瞧舞灯的人穿的衣裳,不也比别村鲜亮?
再瞧…,嗨,也甭瞧了,怎么瞧都比别村的好!反正就是好!
自行车后座装着箱子的小商贩跟在人群旁边,高高的挑出一根竹竿,花花绿绿挂着冰棍包装纸,既有兴隆最初生产的‘节节高’和‘小白兔’,也有后来加入生产的其他较为精良的品牌。总之花花绿绿挂着的,几乎都是兴隆厂的产品。
不时有小孩子捏着钱跑过去:“我要小白兔!”
“我吃巧克力棒!”
“香蕉香蕉,要香蕉味的!”
上林看着小贩红火的生意,有点眼馋:“哎,过去买支雪人。”
李长生捏着钱,牵着下林到了小贩车钱:“三支雪人。”
对方怔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雪人是什么东西。随即想起,没有兴隆厂里的冰棍之前,他们卖的大都是雪人头,自从兴隆开办,已经很久没人来买雪人了。笑着:“现在都不吃雪人了,来来来,你尝尝巧克力棒,可好吃了!”
李长生回头询问上林的意见。
踉踉跄跄的挤过来,皱着眉:“怎么会没有呢?雪人多好吃呀,比巧克力棒不好吃多了。”
小贩不乐意,打量眼一小姑娘,看穿着家里挺有钱的,怎么就不分好歹呢?
不满道:“小姑娘怎么说话呢,这可是兴隆冰棍厂的冰棍,不比杂牌子的什么雪人好吃的多!兴隆可是咱子房镇的,都卖到省城去了!”
小贩急赤白脸的争辩,倒叫上林扑哧笑了:“我知道我知道,咱镇的骄傲吗。你别着急,我不爱吃巧克力棒,给我拿支小白兔吧。”
小贩一边从箱子里掏,一边嘟囔:“好的不吃吃便宜的,真会过日子。”
下林嘴巴一瘪,正要回嘴,突然旁边有人插话:“她恐怕是全镇,不全国最会过日子的小孩儿了!”
上林惊喜:“林老师!”
可不正是小学老师林同茂。
“林老师,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我去你家拜年你,但你不在家呀!”对这位老师,上林一向深有好感。
林同茂笑着摸摸下林的头:“你也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呀。我回老家过年了,前几天才回来。”
说着话,大家结伴追上队伍,朝龙灯会的集结地点走去。
林同茂一路走一路问:“殷夜遥呢?”
看到了个陌生的小孩儿,神情阴鹫不下殷夜遥,却不见了他。秋家的孩子还真不让人放心,你看她结识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比一个眼神凌厉。
“殷哥忙!”下林舔着冰棍,抢答。
殷夜遥过完春节就再没见他出现过,看来实在忙得厉害。
到了会灯的大空场,已有附近村子的龙灯在等候,各村几乎全体出动,把个空场围得水泄不通。
下林人小个子矮,怎么蹦都看不见,急的直打转。李长生牵着绳子,感到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蹦到这儿一会儿蹦到那儿。
“我带他高坡上看去?”询问上林。
不远处有个土堆的高坡,已经有不少孩子占据位置。
等上林点头,下林欢叫一声,顾不得上林的嘱咐,率先朝土坡跑去。
上林的唠叨说到一半没了对象,嘎然而止,望着他无奈的摇头。林同茂看着她,也同样摇头。
小小孩子,倒像活了半辈子的老人,时时处处谨慎自持,对自己和弟弟的要求又严格。谁家的孩子这个年龄不疯玩?也就秋家姐弟,做生意不算,天天早起描红写字,晚上又看书到很晚。
“上林哪,我去年跟你提的,你当真不打算考虑?”他惜才,实在觉得这孩子就这么放着可惜了。
她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已经开始的舞龙灯:“不想。我想有个正常的童年。”
林同茂忍笑,你正常?你若正常,我就是校长!
“上学呢?你既然不肯上幼儿园,不如早点读小学吧,将来早点毕业早点工作。”
林老师实在是…锲而不舍!
她苦笑:“林老师,我才六岁,入学年龄是八岁!”
林同茂不以为然:“以你的知识,直接读三年级都没问题。”
说到自己的专业他格外兴奋,规划着:“你看啊,你今年暑假就入学,明年跳级读三年级,凭你的聪明,也许还能再跳一级。本来就比其他人小,又跳了两级,等到你考完大学也就——十九岁!十九岁的大学生哇!”
他感到自己热血沸腾,想起自己会培养出十九岁的大学生他就开心哇!
上林摇摇头,聚精会神的看龙灯赛,不管林同茂在边上神神叨叨的计划。
八岁入学啊……
若有所思,看了眼土坡上,他们没能占到好位置,李长生把下林架到脖子上,他两手牢牢固定着下林的腿,头也不能抬起,半垂着,听凭身边的人欢笑尖叫,对近在咫尺的热闹视而不见。
长生九岁了呢………比别人晚了一年入学,他姥爷又成天不着家,对他不管不问。
过完年给他找找关系,插班进一年级?
其他孩子可都已经学过半年了,也不知他能不能跟上课程。或者给他补补课?
她这边筹划着,突然土坡的方向传来阵阵喧闹尖叫,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上林一抬头,不见了李长生和架在他脖子上的下林。
仔细看,一群人围一堆,有着急的,有兴奋的,呐喊助威的。
她心里一咯噔,坏了,俩人又闯祸了!不顾林同茂兴奋的嘟囔,拔腿就朝土坡方向跑。
林同茂回神,哎哎的叫着,排开人群去追。
秋上林心里七上八下跑的同时,秋下林正在人群中间,灵活的这边一钻那里一窜,抽冷子给正和李长生打的难解难分的家伙一拳。好几个人都恨他恨的牙痒痒,想抽手出来揍他,又被李长生牢牢缠住。
等上林分开看热闹的人群,定睛一瞧,好嘛,两个人对五个,还都是十五六的大孩子。
哎,等等,有个人怎么看着眼熟呢?
气急败坏,大喊:“程冲,你小子敢动我弟弟一根手指头!”
程冲揪着秋下林的衣领,拳头高高举起,正想给这天怒人怨的坏小子狠狠一拳,外围突然传来母老虎的怒吼,他愣了一下,拳头高高举着,就没放下去。
咋听着这么像秋上林呢?
正疑惑的四下看,耳边又传来吼叫:“程老九,你小子再不放开我弟弟,老娘这就去你家把你小子做过的坏事说给你爸妈听!”
找着了,找着了,就跟眼前呢,瞪得俩眼溜圆,小拳头攥的死紧,呲牙咧嘴的威胁。
他气极了。
妈的,怎么到哪儿都有秋上林!
我是‘你小子’?老子比你大着好几岁呢,你叫老三哥哥,叫我就是‘程老九’?
你还敢对我爸妈告状去?
还什么什么,你弟弟,你弟弟我还不认识啊,那贼精贼精的,跟小猴似的!
等等——弟弟?
他迟疑低头,仔细打量被自己勒住衣领,呛得直咳嗽的小家伙。
好像,有点像………
这时节,秋上林冲了过来,手里捏着不知打哪儿找来的枝条,没头没脑的瞎抽。
老九吓得放开手里挣扎不停的小家伙,躲到一边,叫:“我不知道他是你弟弟!我不知道!”
我要知道还能揍他?我躲还来不及呢!
下林一看他姐救场,又生龙活虎起来,大喊:“揍他,揍他,左边,右边!”
上林恶狠狠的回头瞪他,直到他吓得消声。
又举起枝条冲向打得难解难分的李长生,同时大喊:“我抽死你们这帮不争气的!”
立刻就有人回头要来抓她,躲到一边的程老九吓得大喊:“别别别,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我疯了才跟你是自己人,我疯了才觉得你还是可造之材还想着改造你,我疯了才相信秋下林让他离开我的视线,我疯了才觉得我能改变他的性格和他的人生!
越想越灰心,越想越心酸,再看已经停手的李长生,眼睛红得像兔子,怒火直喷,整张脸狰狞可怕,愤怒的喷着气,哪像个九岁的孩子?
我都遇上群什么见鬼的人哪!
她打心里愤怒,打心里无力,眼泪随着酸意泛上来,涌到眼眶里,扔下枝条掉头就要走。
下林扑上来抱住她的腿:“姐,姐,给我报仇!”
她一言不发,用力挣脱。
程老九也扑上来,他不好抱大腿,只能抱住胳膊:“哎哥们儿,别价啊你,我和他们闹着玩呢,真的!”
她现在拔腿走了,回头到我家告状,我爸我妈给我一顿胖揍,我找谁说理去?
李长生似乎方方才从打斗的刺激和愤怒中清醒,目光茫然,瞅着下林抱着人悔不当初就差痛哭流涕了,心想坏了,只顾自己打,忘记照顾他了!再一看他抱着的人,铁青脸愤怒眼,两行泪水在白嫩嫩的脸蛋上横流,不是秋上林是哪个?
上林恨恨的抹把泪水,发狠:“我就不该相信你们!”
老九的几个哥们走到他身边:“这谁呀?”
老九苦笑:“你们不都想见让老三改正归邪的小丫头吗,哪,就她!”
冷战
秋下林最近的日子不好过。虽说向来都不好过,但在他妈的庇护和他自己的插科打诨下,他姐虽然管教严格,却也不至于拘着他。但自从元宵灯会……
自从……泪涟涟,想起来都是伤心往事呀……
秋上林迈开大步在前面走,李长生不声不响的跟在身边,秋下林捣着小短腿边喊姐姐边在后面追。
这趟完蛋了,回家又要挨罚了。
走着走着,发现方向不对,咋就进了兴隆冰棍厂呢?咋就推开他妈的办公室呢?
张红卫正和几名技术人员商谈新品种的事,突然碰得一下,门被粗暴的推开,她不耐烦的抬头:“谁呀,也不敲门!”
愣住了,女儿脸上还挂着泪,唬着脸站在门口。
虽说已到正月,但天气尚未回暖,外面的风依然刺骨,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冻得,秋上林的脸呈现不正常的红晕,长生和下林怯怯的站在外面,也不敢进来,也不敢说话。
“这是怎么了?”把女儿拉进屋里,缴了个热毛巾给她擦脸,问自动自发贴墙角站的儿子:
“你姐怎么了?”
下林嗫嚅,抬眼皮撩一眼,不说话。
看一眼铁青脸的上林,再看一眼怯怯的下林,顿时明白了。
“秋下林,你又犯错了是不是!”
冷笑:“他犯错?他怎么可能犯错?他浑身上下都是对的,怎么会错!”
嘲讽的语气一出,更让张红卫纳闷,这俩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吵架?
下林的管教和丈夫都交到了女儿手中,也从没在意过他们之间的打打闹闹,反正今天打明天好,秋下林前一秒还骂姐姐呢,后一秒就姐姐长姐姐短。
看了看儿子可怜的样子,心软想着当次和事佬:“好了好了,秋下林快点来给你姐道歉!”
她冷笑声越发大:“可别,我不敢。人是谁呀,人南拳北腿略知一二,英雄本色势不可挡,我可不敢当他的道歉。别说道歉,他给我当弟弟都亏了,哎妈,你当初怎么就先生下我不是他呢,他要给我当哥哥多好,我不用管他,他来管我,我也看看,英雄凭什么照顾他妹妹!”
哟,今儿气得不轻,胡话都说了!
张红卫转到儿子身边,低声问:“到底怎么了?”
“我跟人打架了。”心虚,声音小,顿了一下,又提高点声量表明立场:“不是我们先动手,是他们先动手的!”
你们?再瞄一眼摆出一副与我无关我是无辜的关我屁事表情的李长生,恍然。
哦,原来两头一起闯祸,才惹得母老虎这般生气。
张红卫细思,我最近没犯啥错吧,没把柄给她抓吧?我得先想好喽,没有把柄才能帮他们解围,要有,我就得仔细思量思量。
想呀想,哎,我瞅着小上林的眼神咋不对劲呢?不是,你尽瞅我做啥?我是他老妈没错,你也是他姐,他的管教你一手接,手指头都不让我和你爸动,还瞅我,再瞅,再瞅我也是你老娘,我还能心虚怕你?
得得得,你也别看了,我也不给他撑腰了,皮猴子,活该给你教训!
“那个,小张啊,刚才说的新产品,咱们再研究研究。”丢下一句话往外走,走到门口似乎才想起屋里的一儿一女。
“上林,有话好好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别给我打坏喽!”
落荒而逃。
儿哇,娘没本事,娘也受你姐管制哇……
他既没挨打也没挨骂,他姐爬起来就回了家,二话都没有。到家也不吃饭,蒙头大睡。他心虚,李长生无所谓,下林有心请他李哥求饶,李长生困惑:
“道歉?为什么道歉?”
“我们打架了。”
李长生淡淡的:“又不是咱俩打架。”
下林摸摸后脑勺,没错,不是咱俩打架。
“可是我们打了别人。”他姐就气这个。
李长生比他还纳闷:“他们先动了手,而且他们曾经把你揍成猪头,我为什么不能动手?”
下林呆了呆,对啊,别人先打了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还手?无奈:“可是我姐不喜欢。”
李长生更加困惑:“她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道歉?”
下林又呆了呆,对啊,李长生不是自己,不在乎他姐是否生气。但是——
“你个白眼狼!”小小的心灵愤怒了,我姐对你这么好,管你吃管你穿,面面俱到的照顾你,你凭什么说不关你的事?
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就是!
愤怒的转身离开,回到屋里小心掀起帘子,被子里头他姐连动都没动一下。
瘪瘪嘴,拿出宣纸练字,我写一百张,我写一千张!
秋建国下了班,正打算直接去厂里,厂门口看到一小人儿,低着头,映着西下的夕阳,无限悲凉。
“下林,你怎么来了?你姐呢?”
秋下林抬头看到老爹,瘪瘪嘴,哇的一声大哭:“我姐,我姐她不起床!”
上林病了,烧的迷迷糊糊,被子裹着直冒冷汗,从心里凉透到外面。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她做了很多梦,梦很真实。
梦里,秋下林又被打的血肉模糊抬了回来,妈妈急得直哭,爸只会叹气,他一清醒却拔了吊针,嚷嚷着要灭别人全家砍手断脚。
好几人都按不住他,让他挣到门口,警车呜呜的开过来,车上跳下两个实枪荷弹的警察,黑着脸把他硬拉上车,说:“秋后处斩,准备棺材吧!”
妈当场就瘫在了地上,她扶着妈,连眼泪都流不出。
“上林,上林!”是爸的声音。
“上林,上林!”是妈的声音。
“姐姐,姐姐。”带着哭腔,是幼年秋下林的声音。
没死?没死?
松了一口,意识陷入黑暗中。
第二十八天,幽幽的叹气,放下手里的毛笔,望着日历发呆。
过了半天,扭头问:“哥,你就不着急?”
李长生目不斜视:“着急有用吗?”
着急还不如握好手里这支见鬼的笔!
“我姐都二十八天不和咱俩说话了,你不着急?”
“她忙她的事,没空说话。”
我忙的我字,也没空说话。
话说回来,秋上林天天早出晚归,忙着摩卡猫猫的什么童装,对自己和下林正眼不瞧,无论下林如何赔笑脸说好话都不管不问。家里的气氛诡异到极点,张红卫又忙着扩生产,认为儿女之间闹点小矛盾再正常也不过。她小时候,底下那群弟弟妹妹哪天不打的天翻地覆?
李长生微微弯起嘴角,呵,别扭的娃子,为丁点小事别扭到今天,至于嘛。
还有秋下林,傻孩子,给他姐箍的太紧,脑子都箍傻了。你以为每天乖乖练字不出门就能让她消气?
至于我为什么每天练字………我想练字,我觉得练字特有范!
摩卡猫猫童装面市从年前就开始计划,本来打算等到今年暑假,趁着开学前的购买热潮推出,但年前很多人都托关系到处求买童装,张红卫送年礼,问上林从南方带回十多套,就这还得罪了不少人。
单看本省已如此狂热,更不用提南方各省。
虽然文具都产自南方工厂,但她原本还没进军南方的计划。原想着稳打稳扎,先把本地的市场稳固住,再慢慢图取北方市场,至于南方么,她放在最后。南方市场大,但不好进,专门为摩卡猫猫写的小说已经找人画了出来,上林很满意,找了出版社,准备印刷发行,等漫画风靡一时,全国市场还不手到擒来?
谁想殷夜遥找的制造工厂出了内贼,他们的销售科长见财起意,偷偷把猫猫的文具卖给了几家四处寻找新奇文具的校园零售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等到他们驻工厂的人发觉,摩卡猫猫这个品牌,早在几个城市里风行。
上林和殷夜遥商量了下,决定提前出售童装,就从南方入手。虽然殷夜遥也是摩卡猫猫的股东,但他近来被华哥看得死紧,根本腾不出功夫来管这档子事,事事都得上林自己管,简直是头都大了。
每天回到家里看见秋下林和李长生,更是满肚子的气发不出来。
不争气,忒不争气!
为了让下林修身养性,磨砺他好高骛远好勇斗狠的毛病,上林费劲了心思。谆谆教诲不说,每天陪他练字,讲故事,听评书,尽力满足他的要求。为弥补对他的严格要求,别家孩子拥有的他都有,别家孩子没有的,她想尽办法给他买。
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或者他从骨子里恶劣,无法根治?
总之一句话,她生气,很生气,她怕自己教不好秋下林,激发他的逆反心理,如果真的有一天警车呼啸而来把他带走,上林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
我重生了,重生的我管不好一个五岁的孩子,很失败。
别人重生一帆风顺,钱财事业手到擒来,怎么到了我就变成焦头烂额,束手无策呢?
重生后,第一次,她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甚至怀疑重生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人小鬼大白日做了一场梦。
无法面对自己的无能,于是不想面对家里的两头。
晚上回家,爸妈照旧在外面应酬,摆了一桌菜,两头老实的坐着,筷子都没动。
看到她回来,秋下林开心的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粉红色印着猫头的包包:“姐,你回来啦。”
淡淡的瞥他一眼,没有应声。
洗手,洗脸,头疼愈裂。
她应对不了日复一日的工作、计算、谋划,小说里重生者的聪明才智足以应付一切,到了自己手上,都复杂的难以应对。
自从发现偷盗事件,她停止了猫猫在原有工厂的生产加工,转而寻找更好的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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