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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师之道[] 作者:请叫我低调君

    “崔浩,我恨你。”

    崔浩急得声音变形,“你不要生气,你不能生气。赫连樱……”硬如钢铁的崔大人这会儿竟然红了眼眶,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不要生气……”

    赫连皇后见状,轻轻勾住她脖子,伏在她颈上,“我恨你……”

    崔浩心头一紧,忍了几忍,才强忍住把她紧紧抱住的冲动。

    “真羡慕你家中的妻妾。”赫连皇后轻轻说罢,崔浩顿时回神过来,想要松开她,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敢还是不舍得松手,只低声道,“对不起……”

    崔大人原来娶过一个妻子,后来病逝,他便又续弦再娶。这在大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要是哪个男子为一个女子守节才让人不齿。只是崔大人热衷清修,又素来反对房中术,所以对夫妻之事几乎都不应付。但因为他名气太大,又师从名师,世人皆知他是奇人异士,即便如此也没人诟病。甚至在妻子去世之后,他妻子的娘家为了能和崔家永修世好,还是义无反顾地将小女儿送入崔府成为崔浩的续弦。

    一个男人,只要他大节不失,有才有德,功勋累累,谁会在乎他家中妻子如何呢?时人都认为,妻子应当为丈夫当牛做马,任由丈夫驱使。

    崔大人既然决定要做个男人,便不能免俗。然而这会儿面对着赫连皇后,便是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并未觉得愧对于自己的两任妻子,相比其他世家,崔大人对妻子爱护有加,甚至不管她们是不是跟人私通,能给的都给了。而他更见多了世家子弟府上姬妾,人老珠黄时便被弃如敝屣,便是死对头高平公,也是府上妻妾成群,妻子早就受到冷遇,得宠的尽是新入府的小妾。

    女人啊,便是如此的玩物。崔浩厌恶这个世道,就更庆幸自己扮作了男子。他才华横溢,得意至今,别的都不放在眼里,可就是赫连皇后乱了她的心思。崔大人深深困在了这一劫难上,她的修为早就再无长进了。

    心里住了一个人,竟然让崔大人渐渐开始变得衰老。虽然目前还没人看出来,但崔大人自己心里清楚。然而,他却暗自欣喜,欣喜自己可以和她一切慢慢变老。

    她们浅浅地相拥着,若即若离。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她们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太过安静了,安静到……终于让崔大人嗅到了另一个气息――

    楚离原本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她心里乱糟糟地胡乱走,见这里僻静四下无人,便倚在假山上放空了自己。直到听见了脚步声,和接下来的说话声音……

    “娘娘,你先走。”崔浩轻声说罢,眼神示意赫连皇后,却不料赫连皇后皱皱眉,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径自离开了她,朝假山之后走过去。

    崔浩吓了一跳,唯恐她出了差池,赶忙跟上去,看清假山后的人时却大吃一惊“国师!”

    “小国师?”赫连皇后略一停顿,神色中带着怜悯,却道,“可惜了。”言外之意,年纪轻轻就得死了,怎么能不可惜!

    崔浩闻言一怔,却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面色阴沉下来,掐住了楚离脖子。

    而楚离,虽然修为精进,但因为力魄有失,武力值已经退化为零,这会儿面对曾经征战沙场的崔司徒,毫无反抗之力。

    ☆、第64章

    人在死亡前一刻会发生什么呢?

    楚离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但是她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片段。甚至包括她婴儿时期在娘亲怀中嗷嗷待哺的场景,她自己学会走路的场景到家破人亡被师父收留到山里的场景,自然也包括她第一次看见师姐时候的光景。

    崔浩此时别无选择。她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皇后的心思更不能暴露,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赫连皇后,楚离必死。崔浩面无表情,毫不手软。

    越来越窒息的时候,楚离终于想起了那些被漏掉的往事――原来这就是上谷公主所说的两情相悦。原来她已经和石亲密至此,彼此相融。

    她甚至看到了巨子施秘术救自己的场景,楚离猛地睁大了眼睛,竟然看到自己的心脏被那柄刈鹿刀吞噬了一半。

    前尘往事从眼前翻涌而过,楚离只剩下一半的心脏这会儿却牵挂上了那个人,“师姐……”

    她颈上的红心菩提开始滚烫,楚离下意识地抬手攥紧那菩提,挣扎间竟把坠子拽掉了。

    极细微的一声响,坠子掉落在地,滚到赫连皇后脚边。夜色深沉,虽有皓月当空却也难以看清那坠子的模样,赫连皇后犹豫了一下,弯腰捡起了坠子。待看清掌心物什时,浑身一震,“住手!”

    崔浩一顿,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赫连皇后面色大变,一步上前握住崔浩的手,“放手!”

    被她焦急的神色晃了一下,崔浩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楚离。楚离却已经昏过去了。

    赫连皇后连忙把她抱在怀中,“国师?小国师?”她叫了几次,楚离毫无醒来的迹象,赫连皇后沉声道,“崔浩,带她回寝宫。”

    崔浩眼角扫过赫连皇后手心里的红心菩提,不由得抿了抿唇。她摸了摸自己颈上的坠子,几乎和楚离的一模一样。那是赫连樱在封后之前送给她的。眼下听赫连皇后这么说,她不得不听从皇后的意思,把楚离抱回了皇后寝宫。

    楚离醒来时,就看到赫连皇后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她怔了怔,也没有说话。

    赫连皇后问,“你多大了?”

    楚离还是不说话。

    赫连皇后叹一口气,掌心放在她淤青的咽喉处,动作适中地揉着,又问,“你是哪里人?”

    在皇后的手再一次伸向自己脖子时,楚离僵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放松下来。听赫连皇后轻声软语,她怔怔地望着,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石。赫连皇后又说,“回答我的问题。”

    楚离咬唇,被掐过的嗓子艰难发声,“满二十,原籍相州人。”

    “你父母是什么人?”

    “父亲是相州小吏,在母亲离世不久也去了。”

    赫连皇后顿了下,亮出了手中的红心菩提,“这是你的?”

    楚离点点头。

    “你从哪儿得来的?”

    楚离警惕地迅速扫皇后一眼,再次抿唇不答。

    “听说你有个师姐?”

    赫连皇后似是漫不经心的话,却让楚离心里一咯噔。她又开始回忆刚刚脑海中浮现的那许多记忆――师姐,原来她和师姐确是两情相悦。可现在,她却不太有那些感觉,总淡淡的。

    又想到了赫连皇后和崔浩。

    绝料不到崔浩竟是个女人,本以为崔大人只是男生女相,谁知是假凤虚凰。她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崔大人。

    “找什么?”赫连皇后面带微笑,“不用怕,崔大人已经回去了。”

    楚离张张口,说不出话。虽然动手的是崔大人,但是要杀自己的难道没有赫连皇后吗?

    这么多人都要杀自己。以前刚到平城,什么都还不懂的时候,就被拓跋皇族骗进了一个九死一生的陷阱。离开时,又莫名受到南安隐王的追杀。她身边的人除了师姐,没有一个不是有所图。便是碎碎――也不过和巫溪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拆散她和石。

    而那些百姓,更是愚蠢不堪,上面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早就将楚国师骂的体无完肤了。

    她可曾做过什么错事?楚国师一生清清白白,自问仰不愧於天,俯不怍于地,可偏偏是她一步步被人引入死局。

    楚离心中生起了强烈的愤怒和恨意,眸子里几乎压不住喷薄而出的戾气。

    天下人如此负她,她便负尽天下又如何!

    赫连皇后却被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绝和恨刺中了心头,这种神情何其熟悉!她正待细看时,楚离却闭上了眼睛,攥紧双手全力压下所有情绪。待再睁开眼睛时,她眸中已经是一片淡然。

    赫连皇后和崔浩这事儿,必须有个说法,不然她自己撞破了这等天大的秘事,怎么能活着出去?可她不想死,她还有那么多恨和怒没有消解。

    但要怎样才能打消赫连皇后和崔浩的疑虑呢?怎样才能让她们相信自己呢?

    “师姐”两个字在舌尖跳跃,却还是被她吞了回去。她不想把石扯进这危局里,那怎么办呢……楚离终于开了口,“坠子是上谷公主送我的。”

    赫连皇后眯了眯眼睛,“哦?”

    “我和上谷公主两情相悦,她便送了这坠子给我,做定情信物。”

    赫连皇后深深地看她一眼,半晌,微笑道,“国师累了,今夜就在这里歇下吧。”

    看来今晚是回不去了。楚离垂下眸子,“多谢娘娘。”

    赫连回到国师府,一直在等楚离回来。可楚离久未归来。她担心不已,“难道出事了?”

    直到她忽然心头一悸,觉得心口发烫时才大惊失色,“离儿!”

    可她丝毫不知道楚离在哪里,也无处去找。而且现在早已经过了宵禁,城中禁止出入。赫连坐立不安,不时张望府门,却仍旧不见有人来。

    太子刘劭见她如此,忧心道,“爱妃无须太过担心,那国师毕竟是大魏皇帝钦封,应该没有大碍。”

    他现在已经时不时的口上占便宜,总想和赫连越发亲近一些。刘劭不是没见过女人,相反,他虽然一直没正式册封太子妃,但却从来不少妾侍。可赫连这样的女人,太子却是少见。一个女人,脸上有那么可怕的一道疤痕,几乎是毁容,换成别的女子,只怕要投河自尽了。可赫连没有,不仅没有,她甚至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容颜。而且又深谙奇门术数之道,还医术了得,浑身上下透着神秘。这让刘劭如何不心猿意马,欲窥破其面纱之下到底藏了什么。好奇让他对赫连愈发关注,而越关注便越觉得这女人让人心动。

    赫连听得他话,忽然回头道,“太子要有分寸,只有你和我时,该称我为太傅。太子莫非忘记当初和我的约定了?”

    刘劭脸色灰败下来,“记得,石太傅。”

    “太子更要记得,我既然能让人起死回生,自然也能让人生而转死。”她淡淡说罢,又道,“今夜太子宴席未能尽兴,不知是否要为你另备酒菜?”

    这是找个借口打发他走啊。先威胁又赶他走,刘劭心中不悦,却也只好道,“太傅说的是。”

    便不得不退出房间,让国师府的下人给他找了个房间,备了酒菜,“太子妃不胜酒力,已经安歇。本宫不欲扰她,为本宫另备厢房再去弄些酒菜来。”

    下人焉敢不从。

    ☆、第65章

    上谷公主心事重重地刚回到寝宫,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翌日丑时就睁开了眼睛,披着外衣往外面走了走。

    就听到有值夜的内侍小声说话打发时间,“你知道吗,国师被皇后娘娘带进寝宫,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我看,八成是留宿了吧。”

    “听说国师跟公主一样的嗜好,不会跟皇后……”

    “嘘!这话可不敢乱说。”

    “是是是,不能乱说。”

    “不过,这国师可真够有本事的,皇上被她迷得言听计从,还拐走了公主,现在竟然能留宿皇后寝宫了!”

    “要我说,这国师哪里像世外高人,倒像个妖道!”

    两人正嚼舌,上谷公主走到他们身后,“国师被皇后留下了?”

    内侍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倒头就跪,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本宫问你们话呢!”

    “是……是……”内侍冷汗涟涟。

    上谷公主皱眉沉思,扫了一眼地上二人,对一旁的侍从说,“每人赏他们一杯酒。”

    内侍顿时吓得瘫软,这时候的酒可不是好酒,便连连叩首,“公主饶命!”

    “不要惊醒了其他宫人。”说完转身离去,她身后,那侍从悄无声息地拗断了两个内侍的脖子。

    上谷公主回到寝宫,暗自思量,赫连皇后找国师有什么事?竟然还留宿宫中,按例这是违反宫规的。皇后可不是公主,皇后的宫殿除了皇帝,谁也没资格留宿。正想着,上谷公主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赫连――石姐姐为何也改称赫连?难道她和皇后有什么关系?”

    寅时一到,上谷公主就急匆匆去给皇后请安。这也是少见,因着皇后身子不好,历来宫中除了在重大节日之外,是不必到皇后宫中点卯的。

    上谷公主一到皇后处,就看到楚离正陪皇后下棋,她暗自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先给皇后请安,“母后吉祥。儿臣听说昨晚母后身子不适,特地前来请安,不知道母后现下可好些了?”

    赫连皇后微微一笑,“劳公主费心,并无大碍。”

    上谷公主这才道,“国师怎么也在此处?”

    赫连皇后笑而不语,端听楚离怎么回答,“也是因为昨夜皇后抱恙,以往寇天师为皇后娘娘请过几次脉,如今便召微臣来看看。”

    赫连皇后这才道,“让国师费心了。”说罢,看一眼上谷公主,忽然又拿出了那枚坠子赏玩。

    楚离心里一咯噔。她昨天之所以明显地瞎扯了一个谎言,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线生机。赫连皇后显然对红心菩提知道什么,所以楚离能断定自己的谎言不会被相信。但是如果赫连皇后想要知道坠子原来的主人是谁,暂时就不会对自己动手。然而现在,赫连皇后明摆着故意在上谷公主面前拿出坠子,让楚离怎么能不心惊肉跳!

    果然,上谷公主扫一眼那红心菩提,“这坠子和国师的真像。”

    “正是国师的,”赫连皇后不动声色地笑笑,扫一眼楚离,又看一眼上谷公主,“怎么,公主见过?”

    楚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曾经告诉过上谷公主这是师姐送的!

    上谷公主略作迟疑,看向了楚离,正看见楚离一脸惊惶,脸色煞白。上谷公主城府何其深!只这一眼就瞧出其中必有蹊跷,便笑道,“见过自然是见过。”

    “国师说,这是公主你送的,当真?”赫连皇后没太多表情地看着上谷公主。

    上谷公主一顿,暗想,看来楚离是不想牵扯出赫连来,但是她上谷公主又不知道这其中有何因果,岂可鲁莽扯进去?沉吟了下,上谷公主道,“说起来,也不能算是儿臣送的。”

    楚离顿时僵住了。

    却听上谷公主说,“不过是南下时在街上看见,国师觉得喜欢,身上没带钱,儿臣便替她买了下来。”

    赫连皇后道,“难为公主一番心意。这坠子花了多少钱?看着挺漂亮。”

    “母后有所不知,”上谷公主道,“这民间物件极不值钱,走街串巷的商贩不过讨要了几钱罢了。可见国师是个清廉的,几钱银子都拿不出来,还非得敲诈儿臣。”

    楚离终于将一颗心放回了肚里,才接口道,“微臣出身贫贱,向来身上没闲钱,多亏了上谷公主!”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跟真得似的。赫连皇后没出声,半晌才道,“看来公主确实和国师情意深厚。”眼神落在上谷公主身上,上谷公主又是一惊,不知道楚离到底做了什么,怎的突然觉得平日里撒手不管事的闲散皇后,这会儿变得让人深感压力。这句话说得可谓别有深意――和国师的情意?哪个情意?什么情意?难道赫连皇后也听信了那些谣言?然而不管皇后到底指的是什么,上谷公主断没有否认之理。便顺着皇后的话故意模棱两可道,“国师乃大魏国师,才学胸怀皆世之少见,儿臣与国师相交,深觉欢喜。”

    赫连皇后点头道,“国师年少有为,是国之栋梁。”

    她们闲聊了一会儿,上谷公主忽然道,“国师,住在你府上的南朝太子夫妇,算起来今日也该启程返回了,你不回去送送他们吗?”

    楚离一喜,忙道,“正是。微臣正有此意!”

    她正要告辞,赫连皇后突然说,“昨夜宴请,本宫因身子不适未能参加,于理不合。既然南朝太子夫妇正该回国,本宫便去送一送,免得日后他们回了南朝却说大魏皇后不知礼数,未曾以礼相待。”

    太子和太子妃既然作为使臣前来,那么代表的就是南朝皇帝和皇后。既然如此,理应受到同等待遇。赫连皇后此言毫无纰漏,令楚离和上谷公主都无法反驳。而且大魏皇后决定的事情,那就是懿旨,谁敢反对?

    “国师和公主先回去吧,本宫稍后就到。”楚离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好不容易盼来了离宫的机会,谁料到竟然要把赫连皇后给招府上去了!

    楚离和上谷公主刚刚出了皇后寝宫,就看见宣旨太监步子极快地走来,“公主!呀,国师原来在这儿!”

    宣旨太监道,“南朝太子今儿一大早上朝辞别就出了事儿,说是太子妃忽染重病,卧床不起,怕是招了邪祟,正急着找国师呢!”

    楚离和上谷公主相视一望,均不知其中虚实,但也不敢懈怠,急急直奔国师府而去。

    ☆、第66章

    国师府一下炸开了锅。

    楚离回来的时候,下人们纷纷道,“太子妃走着走着,一下就晕倒了!”

    “是啊,还没出门呢!吓坏丫鬟了。”

    “就又被扶回床上,一直躺着呢!”

    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楚离也懒得再细问了,直奔太子妃房间,“师姐?”

    赫连卧在床榻,脸上仍旧带着面纱。见楚离进来,眸子里闪过一抹亮色,“你回来了!”

    她等了一夜,终于把人等回来了。

    “师姐,你怎么了?”楚离忽然想起那些被淡忘的记忆,她的师姐原本就身子不好,于是道,“是不是旧疾又犯了?”

    赫连眼神愈发亮了些,“离儿,你……都记得什么?”

    不问还好,她这一问,顿时让楚离想起了诸多又是心酸又是羞涩的往事,便觉得不自在起来,歉声道,“师姐,对不起,我原来忘记了许多事,让你受委屈了。”

    赫连听罢一喜,然而这喜色尚未过去,便觉察出楚离与过去的不同。她这会儿才真真意识到,失去幽精魂魄不完整的楚离,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楚离了。楚国师话虽说的抱歉,也能让人感觉出那愧疚,可唯独就少了些许情意。而相比歉意和愧疚,对赫连来说,她真正想要的单单就是那份情。

    她颓然下来。怔怔的望着楚离半天苦笑道,“也许,这便是天意吧。”赫连抚摸上楚离脸颊,“命里有时终须有,无时强求也枉然。”她花了那么多年才渐渐让楚离接受了情,才让楚离看到她。可不过短短一年,仅仅是一年,她们之间的欢愉和亲昵也就是那么一年,就化为乌有。楚离,又变回了原来的楚离,不,甚至比原来还不如的楚离。一个没了幽精的人,一个无情的人。爱恨仇怨里,独独少了爱,赫连感到前所未有的累,也许命中注定楚离不该有情。

    然而这念头落时,她心中涌起无限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这一生,什么都不求,不过是想要一个楚离而已,为何命运要如此待她?!赫连猛地攥紧了楚离的手,眼神一厉,将楚离抓过来,压倒在身下。

    “师姐!”楚离没料到她力气那么大,哪里像是一个重病的人。

    “离儿……”赫连望着她的眼睛,幽幽地说,“我不甘心……”随即俯身下去,伏在楚离身上亲吻。

    楚离一僵,下意识地要推开时,唇上柔软的感觉却提醒她,这是理所应当的。她曾对赫连做过这种事,甚至比这更过分的事情,如今赫连这番举动也是情理之中,不该反抗。她便静静地躺着没动,眼神茫然。

    赫连动情地亲吻她,双手渐渐移到楚离腰肢,要解开楚离腰带时,楚离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动唇想说拒绝的话却又实在难于启齿。

    她们僵持了下,楚离的眼睛里除了些许怜惜和愧疚外,什么都看不到。

    可是肌肤相亲这种事,一个人动情有什么意思呢?赫连仿佛被当头泼了盆冷水。她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却素手一抬,迅雷不及掩耳地扯开了楚离腰带。

    楚离心里一咯噔,当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然而没料到的是,赫连只是敞开了她的领口,指尖绕着她心口打转,“我曾经住在这里。”

    楚离怔怔的看着她。

    “可你把我赶出去了。”赫连亲吻她心脏位置,“离儿,这不是你所愿。”

    楚离终于开了口,“师姐……”

    “嘘――”赫连妩媚一笑,附耳去听楚离心跳,低声问,“你说,是天意不让你爱我,还是我命中注定得不到自己所爱?”

    没待楚离回话,赫连又说,“可惜呀,你现在不知道什么是爱。”反手扯开了自己衣襟,躺在楚离身边抱住她,“你让我都开始怀疑人间的情爱了。”

    楚离眼角瞥见赫连半敞的衣领里露出雪白的肌肤,半遮半掩的性感和锁骨,竟让她不自觉紧张地咽了口水。

    爱一个人难道不是爱这个人的全部吗?没有主情的幽精,便不再有情爱。爱一个人,也是能说不爱就不爱,这么轻易?

    赫连疲累之极的闭上了眼睛。

    世上有多少人无数次在痛苦中恨不能饮上一杯忘情水,抛却前尘旧缘,抹去一切伤痛,把放出去的心都收回来。可是,有谁做到了吗?无非是慢慢熬。熬到麻木不再痛,熬到走出那个困境,熬到恍然大悟柳暗花明。

    哪有人像楚离这样,顷刻之间,恩爱成灰。

    楚离就静静地躺在她身边,任由赫连抱着自己。她在想,以前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样呢?楚离闭目凝神,观照自身。她虽然修为到了,但也不是对谁都要用修为。做人经常要糊涂一点才快乐。

    让楚离叹息又惊恐地是,她果然看到自己那颗跳动的心脏只有一半。半心竟然也可活!楚离指尖抖了抖,头一次觉得自己是怪胎。

    门外下人来报,“国师,南朝太子和上谷公主来了!”

    楚离才要动,赫连已经松开了她,意思不言而喻。楚离悄悄松了口气,赶紧穿戴整齐。

    “太子妃怎么样了?”来的不仅是南朝太子和上谷公主,还有一干御医,以及崔司徒。

    楚离道,“想必是旧疾。”便退到一旁,让御医诊脉。

    结果御医们看完,脸色一个比一个差。

    刘劭大急,“怎么了?”

    “这……”御医们不禁擦了擦额上冷汗,“太子妃脉象古怪,虽然平稳但极为虚弱,似是不足之症,只怕……”

    “说!”

    “太子殿下,太子妃要是好好将养,兴许能熬过今年冬日。”

    这话一出,莫说刘劭,便是楚离也是心上一抖。她怔怔的望着赫连,正对上赫连无波无澜的眸子,似是看淡了生死一般,让楚离心上狠狠一抽。

    一旁的刘劭却已经暴怒,“都滚!一派胡言!”

    崔浩沉吟半晌,拱手道,“不知可否让下官一诊?”

    刘劭脸色阴沉,正要说不用,楚离道,“那再好不过。”

    “那,”崔浩先是看一眼刘劭,又看向赫连,“太子和太子妃的意思呢?”

    刘劭不悦,尚未开口,赫连已经伸出手腕来,“有劳。”

    “是。”崔浩上前一步,指尖搭在赫连脉搏上时,显见地脸色大变,这情形让房内众人都紧张起来。

    “司徒大人,怎么样了?”楚离率先发问,崔浩拧紧眉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赫连,却道,“虽体虚,却无性命之忧。”

    这和御医截然相反的诊断,让御医们不满,“司徒大人,这话可不敢乱说。”

    “太子妃此症非常人之症,你们不懂很正常。”崔浩心事重重,懒得与御医们周旋,却暗自攥紧了手心。

    ――赫连和赫连皇后的病症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赫连似乎比皇后更严重。

    崔浩又想到了自己身上和楚离那条一模一样的红心菩提,不禁再次深深看向赫连。这个姑娘和皇后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真的是赫连皇族的漏网之鱼吗?

    ☆、第67章

    正想着,外面传来内侍的声音,“皇后驾到!”

    赫连皇后真来了。

    大家一惊,急忙出去迎接。这之中只有两个人没动,一个是崔浩,她听到赫连皇后的瞬间,下意识地看向赫连。另一个是楚离,她心思凌乱,有些呆地盯着赫连看。

    两人便不约而同地看到赫连在听到内侍声音到一瞬间,身子一僵,随后又迅速放松下来。

    崔浩眸子深了深,却也来不及细细思量,只是不敢再耽搁,急忙出去迎驾。楚离作为国师府的主人,自然也不能不去。

    房间里便只剩下赫连一个人。她想了想,犹自起身,不施粉黛穿戴整齐,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只白玉簪时,略一愣怔,仍旧拿起束起长发。这曾是楚离亲手帮她戴上的。最后她蒙上了面纱。

    没等她出去,赫连皇后已经在众人簇拥下来到太子妃房间。

    楚离比谁都紧张,她可没忘记在皇宫时赫连皇后问她的那些话。不知道赫连皇后和她师姐有什么纠葛,楚离一点都不想让她们扯上关系。为了以防万一,楚离决定窥探赫连皇后的内心。这会儿才觉察到那修为的好,当你想要看透一个人时,就可以去偷窥人家内心真正的想法。

    然而令她惊讶地是,她竟然看不透赫连皇后内心的想法!就像她拿赫连无计可施一样。怎么会这样?楚离出了冷汗。连皇帝拓跋焘她都能窥伺一二,寻常人更是被楚离一览无余,可偏偏赫连和赫连皇后她无法窥见!

    若说赫连她看不透还能理解,毕竟师姐对她的影响太大,容易扰乱她的心绪。可为什么赫连皇后自己也看不透?

    她心中惊疑,便试着窥探房间里的所有人。

    太子刘劭面上恭敬,心中却恨意不小,不仅怨恨和厌恶北朝人,还十分厌恶她楚离。但确实十分担心赫连。

    令楚离没想到的是,上谷公主心中在默默愧疚,对赫连说对不起,也对国师楚离歉疚。但仍不耽误上谷公主将二人视作棋子,楚离不免一叹。

    那些内侍下人,也都各有各的算盘。这个在想,今儿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赏钱。那个想,不知道小红对自己是不是真有意思。另一个想,前几日赌输的钱一定要赢回来。

    楚离松了口气,她还是能窥探出旁人心思的。

    便在这时,赫连皇后道,“太子妃可好些了?”

    赫连道,“不大好。”

    然而赫连皇后的目光却落在了赫连那根白玉发簪上――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当初她赏给国师楚离的,而今却在赫连这儿。如此贵重的簪子……赫连皇后眼神深了深,久久望着赫连。

    又眼神示意了一下崔浩。崔浩先是不解,见赫连皇后似是不经意地指尖扫过颈间,随即抚了下头发,崔浩立刻心领神会――原来是叫他亮出红心菩提给赫连看。崔浩抿唇,扯了扯衣领,漫不经心地便露出那红心菩提的吊坠。

    赫连的眼神无意中扫过,顿时一惊。那坠子怎么会在崔浩颈上!她下意识地去看楚离,楚离脸色一变,当即意识到不妥,轻微摇摇头,摸出了自己的吊坠。

    便是这瞬息的功夫,赫连皇后已经看出其中虚实了。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赫连皇后指尖竟然有些轻微的发抖。楚离看向崔浩,便发现崔浩心内一片紧张。崔浩比任何人都能敏感地觉察出赫连皇后的情绪。

    “你……你好好休息。”出乎所有人意料。赫连皇后说罢这话,匆匆离去。

    众人十分不解。

    赫连却突然道,“娘娘,我如今出行不便,看来暂时是不能陪太子回南朝了,不知道能否让国师收留我一段时间?”

    此言甚为突兀,意图也太过明显。了解内情的人比如崔浩、上谷公主甚至楚离,都略感惊讶。不知情的人,却以为又是一个被国师迷惑的皇族。

    赫连皇后看向了楚离,楚离连忙道,“太子妃既然身子不好,自然不宜奔波劳累,且请留下吧。待他日身子好些,再走不迟。”

    赫连眨眨眼睛,对楚离笑得意味深长。楚离被她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带了几分躲闪。

    南朝太子脸色越发阴沉,他本想拒绝,但是看赫连确实面容苍白,十分虚弱,也说不出话来。翌日不得不独自返回,心里老大不快。只觉得身为堂堂太子,竟然把太子妃留在了魏朝,就像是做了人质一样,颜面何存!但他却知道赫连心里十分牵挂小师妹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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